池招總是隔很長的時間才回復。
「他應該在畫畫吧。」這是詹和青給出的說法,「別看池招那樣,他也不一定非要靠做遊戲賺錢的。你知道他剛畢業就在導師介紹下跟英國一間畫廊簽約了嗎?
「他搞創作的話,聯繫不上很正常。而且,他也不喜歡別人去他畫室。」
宋怡一如既往去沒有池招的崇名遊戲上班。
既然詹和青那麼說,也就不想再去打擾他了。
但是忍耐了將近一個禮拜後,某一天下班,宋怡還是不由自主走到了樓下的咖啡廳。
「一個抹茶草莓舒芙蕾蛋糕。」將菜單遞回去。
宋怡靜靜地等待著蛋糕做好,而旁也陸陸續續有顧客上前。舒芙蕾耗時,人們來了又去,然而,自始至終有一位客人一直隔著櫥櫃猶豫。
宋怡不經意回頭看了一眼。
那是一位推著嬰兒車的。
回過頭,一兩秒後,宋怡忽然意識到那是誰。
與此同時,對方也認出了。
在靠窗的座位坐下時,宋怡提高了警惕。經過之前的事,已經知道崔婷艾這個人行事莫測,做什麼都還是小心一些為好。
崔婷艾低頭逗了逗睡夢中的嬰兒,隨後抬頭熱地開口道:「你是池招的友吧。幾次見面都沒打招呼,我聽和青說,你們倆相很好呢。」
宋怡微微頷首。看起來,崔婷艾是不需要人附和也能滔滔不絕的類型。
「『天生一對』。」崔婷艾吐出這形容詞時,宋怡倏然抬起頭。
然而,崔婷艾卻接著說下去道:「以前經常有人這麼說我和池崇。」
宋怡一怔,勉強地開口道:「請問,這是什麼意思……」
「他們池家的男人都很有魅力吧?我懂的,我懂的!」崔婷艾對的疑問置若罔聞,只憑藉著自己的步調說下去,「我高中的時候覺得,池招不適合談。可以這麼說嗎?他太……游離不定了。
「不過,池崇也是。他很完,對誰都很親切,讓人覺得不可能對某一個人特別好。雖然最後他還是跟我在一起了。」崔婷艾笑嘻嘻地說,「這種看起來不適合的人,實際上談起來特別幸福。是不是?」
宋怡遲疑了片刻,在剎那間,忽然意識到自己很想回復「是」。
宋怡平時沒什麼朋友,不論遇到好事還是壞事,全都只能獨自一人消化。與池招在一起後,原本黑白兩的單調生活被充沛的彩侵襲,對此到新奇、慶倖又不安,然而,卻從沒有人可以分這種心。
早就想和人說說話了。
那種有相似經歷、經驗更富、健談又溫的人。
「是的。」猶豫中,宋怡聽到自己的聲音,說,「您說得一點沒錯。」
「但是,有時候又有點累呢。他們經歷都太了。」崔婷艾說。
「是的。」宋怡用力點頭,「但是他太可靠了,實際要做的,其實比擔心的。」
「沒錯沒錯!」崔婷艾抬高音調笑起來,「而且,你想的他都明白,這實在是太幸福了。」
們意外地很有共同話題。
「我和池崇認識沒多久就確定關係了。」崔婷艾笑著說,「我們喜歡同一支搖滾樂隊,同一種菜,還有同樣的作家。而且,第一次見面,我在公司什麼都做不好,所以心很糟。但是我絕對沒有寫在臉上,就這樣笑瞇瞇地去接待。
「結果他直接對我說,『心不好的話就休息一下』。」
宋怡聽得很神:「被他看穿了。」
「對呀,被他看穿了呢!」崔婷艾說,「當時崇名跟我們有合作,有一回他坐在座位上發呆,我也不知道怎麼了,下意識就給他了肩。後來他跟我開玩笑,說他那時候差點被哭了。」
「那不是很好嗎?」宋怡又回答。
們不知不覺聊到夜。兩邊都稍作歇息時,宋怡與崔婷艾心都很好。而的孩子也醒了。
把嬰兒抱到懷裡,認認真真地哄著孩子,說:「不過,還是不要相信他們比較好。」
「什麼?」宋怡問道。
「還是,」說,「不要相信池招…還有池崇為好。」
宋怡蹙眉詢問:「為什麼?」
「他們就是這種人,善變,自私,實際上隻自己。」崔婷艾說,「他們最後還是會離開你的。我知道,因為我經歷過。
「最初是漸漸疏遠你,不聯繫你,總是不到面,對你避而不見。」緩緩說道,「你一開始或許沒有懷疑,但時間長了,也會焦躁、不安,想要確認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所以我去找他了。」
宋怡握拳,指尖刺進了手心裡。
「我告訴他我懷孕了。」崔婷艾說,「這對已經訂婚的我們來多好啊。我想,他一定會為此到高興吧。」
抱著池崇的孩子,抬頭向宋怡時,角點綴著惘然又溫和的笑。
「那天是個雨天,跟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一樣。他說『打掉』、『打掉』、『聽到沒有』,他說了好幾遍,我從沒見過他對誰這樣窮兇極惡。」崔婷艾的笑像眼淚似的流出來,無聲無息佈滿了麗的臉,「雨下得很大很大,從那一天起,我的幸福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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