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桑清燉了一鍋羊，燉的半，將一大塊肋排撈出來烤上，將一條羊撈出來，剔骨切不大不小的塊，重新倒進去燉煮，燉到羊爛，放進青菜，青蒜末，香菜段，又用黃豆醬炒了蛋醬，從對面潘樓買了現蒸的薄薄的蒸餅。

潘定邦先拎了只蒸餅，抹一層蛋醬，放一條外裡的羊肋，猛一口咬下去。

寧和公主跟著拿了張餅，學著潘定邦，抹蛋醬，放一條羊肋，一口咬下去，顧不上說話，只連連點頭。

顧暃先盛了碗羊青菜湯，拿了張餅，抹了薄薄一層蛋醬，沒放羊肋，咬一口餅，吃一口爛的羊，或是青菜。

寧和公主吃完一張餅，學著顧暃又吃一張餅，喝了大半碗湯，已經有點兒撐著了。

潘定邦一張餅吃完，盛了碗湯，只要湯不要，也不要青菜，再拿一張餅，抹了醬，這一回，放了兩羊肋。

這羊脅外面烤的脆，裡面被李桑一遍遍刷青花椒油，一子濃濃的青花椒味兒，實在是香！

潘定邦第二張餅剛咬了兩口，正端起碗要喝口湯，顧晞一腳踩出院門，進來了。

潘定邦背對著院門，顧暃和潘定邦對面坐著，先看到了顧晞，正要送進裡的一青菜掉回了碗裡，濺起的湯落到挨著的寧和公主手上。

“唉！你小心點兒……三哥來了！”寧和公主一句話沒喊完，就看到了顧晞。

李桑撕了張餅泡進羊湯裡，正慢慢吃著，見顧晞進來，放下碗，站起來笑道：“你吃過飯了？”

“還沒有，聽說潘樓的蟹菜上市了，原本打算請你去嚐嚐。”顧晞語調還算平和，只是眼睛微瞇，斜著潘定邦。

潘定邦剛咬了一大口，被他看的不敢嚼了。

“明天去嘗吧，要不，你跟我們一起吃點兒？”李桑笑著邀請。

“嗯。”顧晞嗯了一聲，轉過去，坐到李桑旁邊的椅子上。

李桑站起來，盛了碗羊湯遞給他，又遞了雙筷子給他，指著餅和蛋醬、羊肋笑道：“你自己來。”

顧晞接過筷子，拿了張餅，放了塊羊肋，捲起來，先斜著潘定邦道：“你大哥說你如今出息多了，你就是這麼出息的？”

潘定邦用力嚥下裡的餅，想回一句他哪兒沒出息了，話到邊，卻沒敢吐出來，只嘀咕了句，“飯總得吃。”

“到這兒吃飯？公主府裡忙得連守真都過去了，你這個正牌子管事兒，跑這兒吃吃喝喝來了？”顧晞接著道。

“哎！你這個人怎麼這麼說話！”潘定邦不幹了，“我這個總管事兒，不還是你薦的麼，是你說的，就是我最好，不懂，也不管事兒，正好。”

潘定邦轉向李桑，“是他說的，說就讓我掛個名兒，說守真正好閒著，讓守真去看著修繕，我就是掛個名兒！

“你看他現在又拿這個抱怨我，哪有這樣兒的！”

“真是你薦的？”李桑眉梢揚起。

“你那餅要涼了！話怎麼這麼多！”顧晞沒答李桑的話，點著潘定邦說了句。

顧暃用力抿著笑，寧和公主笑出了聲，和李桑笑道：“真是三哥薦的，三哥也確實是這麼說的，是文先生告訴我的！”

“你的廢話更多！趕吃飯！”顧晞點著寧和公主。

“你就是欺負七公子，七公子打不過你。”寧和公主可是一點兒也不怕顧晞。

“我不跟他計較！”潘定邦膽氣兒也上來了。

“你不用不跟我計較，要不計較計較？”顧晞立刻轉向潘定邦。

“都說了不跟你計較！我肯定不計較！”潘定邦斬釘截鐵。

顧暃再也忍不住，笑出了聲，寧和公主也笑出來，“三哥欺負人！有本事，你跟大當家過過招啊！”

“吃飯吃飯！都涼了。”顧晞端起碗喝湯。

“你跟他打過沒有？你倆到底誰功夫好？”潘定邦看著李桑，一臉八卦。

“功夫是他好，殺人他不行。你這個再不吃，真要涼了。”李桑答了句，點了點潘定邦手裡的餅，鄭重提醒。

“殺人跟功夫有什麼分別？怎麼還功夫歸功夫，殺人歸殺人？”潘定邦咬了口餅，含糊道。

“對啊！殺人不就是功夫？要不你們兩個比劃比劃？”寧和公主興的建議。

“趕吃飯！”李桑提高聲音說了句，端起了碗。

“南星說過一回，說是大嫂說的，說在大當家面前，功夫再好都沒用，不等你拿出功夫，已經把你殺了。”顧暃瞄了眼顧晞，說了句。

“瞧瞧，阿暃比你們倆有見識多了！”顧晞點著顧暃誇了句。

“南星說這話的時候，我也在，阿暃本就沒懂！阿暃一個勁兒的問南星，怎麼不等拿出功夫，就殺了。”寧和公主一口氣說完，衝顧晞哼了一聲。

“我真想看看你殺人。”潘定邦看著李桑，一臉嚮往。

李桑無語的斜了他一眼，接著吃飯。

“你趕吃飯，吃了飯趕到你家去一趟，你家守真找你呢！”顧晞沒好氣兒的點著寧和公主，從寧和公主又點到顧暃，“你跟一起過去，你那院子要修，去跟守真說一聲。

“還有你！趕吃完趕走！工部找你都找到守真那兒去了！你瞧瞧你這差使當得！”

寧和公主聽說家文先生找，顧不上反駁顧晞，趕吃飯。

三個人很快吃好，告辭出去。

顧晞看著三個人走了，呼出口氣。

李桑早就吃好了，抿著茶，看著顧晞吃飯。

看著顧晞吃好，李桑站起來，一邊收拾，一邊和顧晞笑道：“你從宮裡過來的？又領了差使了？”

“從城外回來的，工部做了一批弩，我去看看。”顧晞自己倒了杯茶。

“怎麼樣？”李桑看向顧晞。

“不怎麼樣，遠了準頭不行，近了和長弓無異，了沒用，多了太貴。”顧晞嘆了口氣。

李桑嗯了一聲，正要說話，老左的聲音從院門裡傳過來，“大當家的，何老大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