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歲漸長，這李家的東西，李聿青就瞧不上了，也懶得去爭，外頭自有更廣闊的天地供他去爭，去搶。李老爺子守舊，固步自封，李聿青要商議要事，直接越過了他爹，找的李鳴爭。他原本以為李鳴爭和他爹一般，是個老古板，要費一番口舌，沒想，李鳴爭竟直接應了。二人雖算不得兄友弟恭，卻也鮮有齟齬。

李聿青著酒杯，想起蘭玉說的，李鳴爭比他好，幾乎把杯子都碎了。

這偌大李家，李鳴爭的心思是最深沉的，他之狠辣，比起李老夫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場酒宴將散，李聿青和李鳴爭，李明安站在一起送了客，李明安不喜歡這樣的場合，沒多久就走了，只剩下了李鳴爭和李聿青。

初秋夜風過，帶來徐徐的涼意。

李聿青扯了扯領帶，李鳴爭正要轉回去，肩而過時，李聿青說：「那小婊子很招人吧。」

他沒有說清楚是誰，可目對上的瞬間，二人心照不宣。李鳴爭神冷靜地看著李聿青，沒有開口，李聿青著聲音，道：「李鳴爭，你給我離蘭玉遠一點兒。」

李聿青盯著他，說：「你又為什麼他？」

李鳴爭淡淡道：「這是我的事。」

「你以為那個婊子對你有什麼真心嗎？」李聿青冷笑道，「他不過是想報復我，報復李家，他恨不得你也一起去死。」

李鳴爭不置可否。

北平城了秋，日子於蘭玉而言並沒有什麼不同，春夏秋冬都是一般。

他了子，對李老爺子出畸形的下，年長到足以做他父親的男人撲上來他的，又低下高貴的頭顱俯上去時，不知怎的，突然讓蘭玉想到了小時候喂巷子里的流浪狗。家中貧困，每一分錢都是他母親用自己的換來的，蘭玉從來不捨得浪費每一個銅板。

直到他母親去世。有一日他在路邊看到了幾隻得瘦骨嶙峋的野狗，蔫蔫的，伏在街上。長街過，都是神匆忙的過路人，鮮有人會為幾隻野狗駐足。

蘭玉看了片刻，轉頭進了包子店，將上僅有的銅板換了幾個包子。

包子的油水沾了他滿手。

蘭玉沒頭沒腦地想，李家的這些男人和那幾隻野狗也沒什麼區別，只不過他們要吃的不是他手中的包子，而是他自己，他們要撕爛他的皮，咬碎骨頭。

這個念頭一經滋生，蘭玉心中竟浮現了詭譎的快，臉上也浮現了幾分病態笑意，陡然底下被貫穿，是李老爺子抓住他的屁往自己上摁，李老爺子問他，「笑什麼？」

蘭玉哼出聲，波瀲灧的眼睛瞧了李老爺子一眼，說：「我高興。」

李老爺子便笑了，道：「為什麼高興？」

蘭玉低頭在他耳邊說：「您又疼我了。」

他語調婉轉，幽幽的，又帶了幾分歡喜的哽咽，實在很能滿足男人的自尊心。李老爺子手了蘭玉的耳垂，道：「傻孩子，以後都疼你。」

蘭玉乖乖地點了點頭，「嗯。」

蘭玉又得了李老爺子的青眼，李鳴爭對此並未有任何錶示，依舊不咸不淡的，若非蘭玉夜裡回自己屋子有時能看見李鳴爭，幾乎以為二人之間的事就是鏡花水月，一場荒唐的綺夢。

自李老爺子壽辰之後，李聿青在公館里待的時間就了，二人在府上見著，李聿青冷笑一聲，目不斜視地自他邊走過。

李聿青如此，蘭玉自也沒什麼好臉，冷冷淡淡的，常將李聿青氣得暗中咬牙。

屋子裡亮著燭火，燈芯燒得熱烈，和的暈籠罩著落了簾子的床榻。

約映出兩道纏的影，當中一條修長，搭在寬闊的肩上，隨著男人的頂撞曲折搖晃，頂得狠了，了下去，還未落在床榻，就被男人攥了掌中。

又是一陣疾風驟雨似的，床也晃著，發出旖旎的聲響。

不多時，雲銷雨霽，蘭玉迷迷糊糊間覺察李鳴爭起了，開口說:「要走了？」

李鳴爭頓了頓，沒有說話，他下了床，自下的裳里翻出一，拿在手中就又回了床榻。蘭玉只覺腳腕被攏熾熱的掌心裡，有什麼冰涼的東西了上去，他睜開眼，就見自己腳腕上套上了一隻纏了紅繩的銀腳鐲。

他輕輕抬了抬腳，腳鐲就發出清脆的鈴鐺聲，竟掛了幾枚小小的鈴鐺。

李鳴爭波瀾不驚地撥了下鈴鐺，說「戴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