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解,不解。
時書一路走過,天漸漸變暗。
街道集市也到了散集的時候,收攤回家。該回相南寺了,這纔剛認識卷王大爹,還是安分一點比較好。
“請問相南寺怎麼走啊?”
“就在前面。”
“好的,謝謝!”
遠遠見獅子頭門口大菩提樹的濃蔭時,時書鬆了口氣。一路小跑往裡走,忽然一直覺上的危險。
“不對,這幾個人怎麼追過來了?”
時書一下竄到商鋪後躲著。下午圍堵孩那幾個潑皮,正坐在寺廟門口的茶攤,一邊嘬一口茶,一邊張往來寺廟的香客和人羣。
傍晚寺廟門口香衆稀,人進門會被仔細辨認。時書低頭一看這僧袍,明白是被服暴來源了!
“……不會是等我吧?”
“這麼記仇嗎……?”
“不是,你們耍流氓還有理了!”
時書頓時有種讀小學時招惹了校霸,被堵在路上不敢回家的覺。不過這個年代,可沒有媽媽來接他回家。
“萬惡的古代社會,萬惡,公平正義在哪裡?法治平安在哪裡!要不是沒練過真想衝上去打一架。”
而且天越來越晚了……謝無恥會不會擔心?
時書正猶豫時,旁邊走過一個夜歸的小和尚,住他:“師兄,幫我一個忙好不好,告訴藏經閣的謝無恥——就是在藏經閣裡整經,長得最英俊,看人像看狗那個俗家弟子。你跟他說——”
“不要惹禍”四個字,飛速在腦海中一過。伴隨著謝無熾說這句話時,暗下來的視線,還有落在掌心的氣息。
時書眨眼,聲音一頓:“就說,弟弟遇到點問題,可能要晚歸,讓他別等。”
“好。”和尚端著一隻鉢,僧晃,三兩步輕巧地踩上臺階,進了佛門中了。
倦鳥歸巢,收攤下課,店鋪閉門,清掃大街。
時書蹲棚子後,蹲麻了不說,憋屈之更是隨著日暮洶涌澎湃。
可惡啊……想我現代一個大帥哥,怎麼到古代不僅淪落到被男同擾,夜奔,還被流氓堵門,慫慫地蹲在寺外不敢回去這種下場,簡直想用心頭書寫三個“慘慘慘”!
雖男,恐男。
不過,就在時書窩囊氣鼓一團時,相南寺門口走出了一道高挑的影。一海青古樸的僧,手腕纏著幾綹佛串,菩提子卡在瘦削的腕骨,垂下來一縷隨風一晃一晃,輕輕巧巧地敲著他的指尖。
“謝無恥怎麼出來了?還是被他知道了?”
謝無熾站在佛寺門口,一盞暗燈點亮,他面無表打量了一圈,注意到天都黑了還不讓茶攤下班的五個流氓。謝無熾視線再轉,看到站米鋪後的時書。
他平時不怎麼言笑,但偶爾彎脣,給人一種尚可接近但不可侵犯之。不過現在謝無熾倒沒什麼笑模樣了,影暗去了他的眉眼,有種讓人後背發麻的惻惻。
謝無熾:“不用再躲,可以出來了。”
時書思考:“不會聽錯了吧?直接出去,要是打起來,二打五能打過嗎?”
下一刻,時書看見謝無熾收回視線,一步一步走下臺階,朝那五個人過去,徑直站在幾個人前,影子籠罩。
時書:“謝無恥,你幹什麼!”
瘦長臉剛從板凳起,肩膀被謝無熾的手按住:“佛寺清淨,不便手。換個地方。”
瘦長臉:“也好,換個地方。你是他同夥?別怪我說話不客氣,冤有頭債有主。我們只想收拾這個臭小白臉,你非要進來一腳,到時候被一起揍了,可別哭爹喊娘。”
謝無熾:“放心。打死也不見。”
謝無熾嗓音平靜,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幾人互相一點頭。那必須爽爽了。
漆黑中影一前幾後,往暗的巷子走去。
即將走近時,幾個人互相一點頭使個眼,手便向謝無熾的肩膀抓過去。本以爲會很輕鬆把人擒拿在地,誰知道一個過肩摔,尾椎骨摔碎的聲音。
“啊!!!我艸!你——”
聲音驚恐。
“你這僧人居然是練家子!”
“練得,比不上選鋒軍日日練。剛纔說好了,打死也不見。”
謝無熾把手腕的佛珠一圈一圈套在指骨,輕巧擊碎對方的牙齒,飛出的迅速染紅菩提珠,濺到他到寬袍大袖上。
“你,你到底什麼來頭?!”
謝無熾眉眼冷淡,視線乜斜而下:“別管我是什麼,你有你的軍紀,我有我的寺規。現在打一架,這事兒就算完了,鬧大了對我們都不好。”
再一拳狠狠摜在那人的腹部,對方捂著肚子一陣狂,原地打滾。
頃刻之間,幾個人竟然全都倒了,謝無熾下手巨狠,還有個人竟然暈厥過去,躺在地上。
“送你兄弟去看大夫,同濟堂還沒歇業,趕看腎臟損怎麼治。”
謝無熾邊手上的邊往外走,菩提珠被他拽在手掌中,纓絡飄舞,他下頜也染了些,在黑暗中半擡起眼,盯著剛衝到巷子口,拿了把子準備手的時書。
時書看看地上,再看看他。
“啪嗒。”手裡的子被他走,扔在了地上。
“你不聽話。”
背影霎時從耳旁疾掠過去,冷風中殘留著腥味,回頭只能看見謝無熾在黑暗中走遠的背影,一襲古樸的海青禪。
聲音沉:“來,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