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書也坐上椅子:“累死了,社結束,下次我不想去了。”
說完,見謝無熾臉似乎並不太好,他彷彿是很能忍痛的人,到這時,眉心慢慢蹙起。
“你怎麼了?”時書問。
謝無熾平淡道:“我有胃病,酒喝多了,會胃痛。”
時書一下從椅子裡彈起:“你現在胃疼了?”
“剛纔起,疼了會兒了,現在很疼。”
看他神平靜,完全不像在忍疼痛。但謝無熾給人的覺正是如此,他如果面痛,倒像裝的。這樣面不改,纔像真在忍痛。
時書拎起茶壺倒水:“怎麼不早跟我說。”
謝無熾笑了一笑,垂眸,不知道想到什麼。
“有時候,疼痛很爽。”
時書:“……………………”
“謝無熾,你這個大瘋子。”
時書倒了溫水,遞給他:“喝!祖宗!”
“流之類的痛楚,爽到,會讓人上癮。”
謝無熾接過水杯,縱然面不改,但眉心還是有淡淡的痕跡。時書忽然覺得他,好像那種要強的小孩。
時書到他跟前,俯下:“你很痛嗎?以前我爸爸喝了酒吃蛋炒飯,喝蛋湯,蜂水。我去給你炒個飯。”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很近,謝無熾上的酒味,都染上了他的灼熱。他擡起下,失焦的瞳仁和時書對視:“你會做飯?”
時書:“我只會蛋炒飯。”
“還不錯。”
“……”
“不想吃直說。”
“不想吃。”
“——爺,你還真夠直接啊。”時書撓撓頭髮,想著要怎麼辦:“不然你去牀上躺著吧?這麼疼起來也難的,而且這裡沒有特效藥,估計你要疼一段時間了。”
謝無熾:“沒事,我習慣了。”
“……”
怎麼覺哪裡怪怪的。
謝無熾的緒,也沒有那麼穩定了。
“我扶你上牀躺著?”時書問。
“沒用,躺著也不會緩解。”
謝無熾站起,一隻手搭在他手臂:“今天上廁所那麼久,去哪兒了?”
“我遇到了裴文卿,他咳,我就送他回院子了。”
廂房更暗一些,沒有點燈,謝無熾踩著地往前走。從前到後屋讓一扇竹篦擋著,時書到跟前時說:“謝無熾,擡腳,你別踢到了。”
謝無熾繞過去,進了放牀的地方。這幾天也沒能買出一張新牀,時書不想睡那剛死過人的屋,但謝無熾去那屋呢,時書又心想這屋不乾淨,結果就是在牀邊加了一副新榻。
他倆還睡一屋。
謝無熾坐在榻上,嘎吱一聲。
時書給他拉被子,膝蓋抵著爬上去,把被住的被子一角給拽了出來,再拉上來罩住謝無熾,把人蓋得嚴嚴實實的。
“你先躺著,我又想到一個辦法,可以給你熬小米粥。總之你先吃點,能緩解就緩解。”
被子掖手臂後,姿勢像在擁抱。
時書很白,耳朵下的筋微浮起,更顯得鎖骨蜿蜒,年氣清雋,滿是健康的活力和年輕氣息。
至之人。
傍晚的黑暗,聞到相同的氣息,記憶就會復甦,這被稱爲普魯斯特效應。謝無熾目晦暗,緒一瞬間的鬆懈,那個藏著罪惡和暗的閘門被打開,搖搖墜,裂開一道隙。
時書準備走,謝無熾的手從被子出。
“時小書。”
時書:“怎麼了?”
謝無熾漆黑如潭的眼,一瞬不轉,臉上是平靜的微笑:“我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