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把話說完,因爲他抱住了我,很輕的力道,然後一點點收,我順勢靠在他肩上,雙手環著他的腰,似乎想要汲取他上的溫暖。
“爲什麼喝酒?”他終究還是問了,我還以爲他不會問的。
“誰還沒有煩心事的時候?”
他給了我冷,但在今天又給了我溫暖,所以我決定原諒他。
從小到大,我要什麼有什麼,也從未在任何事上跌過大跟頭,二十幾年來,走得何止是順風順水,唯獨在吳奈上跌了個大跟頭。
他生日那天,我買了蛋糕,做了一桌子的菜,還佈置了整整一面照片牆,很多照片都是我半耍賴強迫他跟我一起照的。
但那天,我從下午到他家,晚上開始正式等他,從六點等到了八點,期間把菜重新熱了,九點的時候,重新擺上桌。
手機就在餐桌上,我心裡存著一口氣,我是不可能給他打電話的,因爲我的電話一直都沒響起過。之前說好的,今天在家過生日,如果他忙,打一通電話給我,我不是那麼小家子氣的人,但他沒有。
12點之前,是我第三次熱那些飯菜了,那麼偏執,那麼......
凌晨了,飯菜早已涼了,我這纔打開蛋糕盒子,切了一小塊蛋糕,當了自己的晚餐,也許該稱之爲宵夜。
吃飽了,我又開始覺得寂寞了,彷彿溼角落裡肆意蔓延的青苔,覆蓋了我絕冰冷的心。
吳奈是午夜時分回來的,我之所以醒來,是因爲客廳亮太刺眼,而他回來時,我蜷在沙發上睡著了,上蓋著薄被。
吳奈坐在餐廳裡吃著那些冰涼的飯菜,臉很難看。我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這才起近前,奪過他手裡的筷子,彎腰夾了菜放進裡,涼的。
“我端去廚房熱一熱。”
他卻握住了我的手:“不用,我覺得好。”
他說話的時候,有酒氣竄來,我皺了眉:“喝酒了?”
“實驗室的人拉著我爲我慶生,以爲還能趕回來,沒想到......”他說著拉我靠近,手抱住了我的腰,把臉埋在我的懷裡,聲音沙啞:“小汐,我讓你失了。”
我手著他的頭髮,說朋友拉著,鬧著,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說的那麼,但心裡卻溢滿了酸楚,一顆心更是由熱到冷,但我沒有質問他,沒有衝他發火,沒有訴說著委屈,原以爲我的努力,他視而不見,不曾想他都看在眼裡。應該是愧疚了,我花了那麼多的心思來佈置房間,來爲他做菜,等他回來慶生,等來的卻是一世沉寂。
我還是把飯菜全都端到了廚房裡,涼菜吃了,他的胃應該會不舒服。
他過來幫我的忙,看到我手指上的傷口,他張的握著我的手,低頭看著:“怎麼這麼不小心?”
我笑笑,出手,說沒事,只是小傷口,切菜的時候不小心弄傷了,但我當時不覺得疼,因爲心裡很暖。
現在倒開始疼了起來。
他卻在這時候把我摟在懷裡,深深的吻著我,有些急了,倒像是想通過一個吻彌補些什麼。
我在氣吁吁中推開了他,他愣了一下,大概沒想到我會拒絕,但很快又俯要吻我,這一次我把手指落在他的脣上,聲道:“到此爲止,我拒絕。”
因爲那個吻裡,我覺不出任何的溫,如果僅僅是因爲愧疚和自責,我無力奉陪。
生日失約,那天晚上的事,我和他都沒有再提起,之後的日子似乎跟之前一樣,至看起來是一樣的,也許還是有不同的,比如說若有約,我已不再報以任何期,但他卻再也沒有遲到過。
我以爲我們可以走出個柳暗花明,我也以爲他遲早會上我,直到那天我去找他,客廳無人,但書房裡卻傳來了他和一個人的聲音。
那人是俞霏霏。
“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俞霏霏的聲音裡竟有著小委屈。
吳奈聲音有些冷了:“除了這個,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俞霏霏聲道:“你已經不我了嗎?”
吳奈沉默了一會兒,這才輕聲嘆道:“我最近總是在想,我究竟有沒有過你,也許一開始我是喜歡你的,但這種喜歡或許跟是無關的......”
俞霏霏接不了,聲道:“你會跟一個你不的人上~*嗎?”
“......我醉了,事實上本就不知道你是誰。”
俞霏霏不相信他的話:“藉口,若不是我當年出國傷了你的心,你也不會將就你的跟唐汐在一起......”
“將就?不......”吳奈的話被開門聲淹沒,那道忽然開啓的房門,衝散了書房的僵滯,也讓吳奈和俞霏霏看到了我蒼白的臉。
“小汐——”吳奈吃驚的看著我,俞霏霏甚至還抱著他的手臂。
他甩開了,我沒看見,已經不重要了。
我沒走進書房,靠著門框,靜靜的看著地面,不讓眼裡的淚水滴落下來,我可以卑微,但我的不該被人那般無視踐踏。
“你和上~*的時候,有沒有那麼一秒想起我,想到在這個房間裡,有個傻人正守著滿桌子的飯菜等著你回來?”我很平靜的說著,問著,他平時幾乎不喝酒,唯一喝醉那次,應該就是他生日那天了。
一切都有了解答,他失約,是因爲俞霏霏,他最近對我的好,是因爲他在彌補。
以爲自己不會哭的,但我還是哭了,他上前忽然抱著我,我不看他的表,但他的聲音裡卻夾雜著慌和難過:“小汐,我錯了,我們重新開始......”
他說不下去了,我不讓他說下去,我任由他抱著,認識了自己的可悲,反倒是平靜了:“從未開始過,又哪來的重新開始?結束了,我說過,若分手,我必定不纏著你,你自由了,不用再將就你的了,我祝你和你心的人......”
他的在發抖:“不,你給我一次機會,我現在才發現我是你的......”
他不說“”還好,他一說“”,我全都在疼,心肝脾肺腎絞著疼,我再也無法欺騙我的容忍度,我一刻也沒辦法呆在他的懷裡,他讓我覺得骯髒無比,我掙扎著推他,我先是冷聲讓他放開我,他不放,抱得更了,我便使勁出我的右手,朝著他的臉,狠狠一掌扇了過去。
那一掌很重,他臉上有著清晰的掌印。
他愣了,俞霏霏愣了,我卻笑了,臉上掛著淚,冷冷的笑:“吳奈,我若再喜歡你,不得好死。”
當時他是什麼表呢?臉蒼白的看著我,搖搖墜,他哭了......
2010年1月,他在我新家客廳裡,再次哭得像個孩子,他用了將近八年時間守在我邊,不朋友,和人保持距離,遠遠看著我和其他男人旁若無人的談著,擁抱著,親吻著,卻也只能遠遠的看著,只因有錯在先的那個人是他。
他一定以爲,總有一天我會原諒他,但8年了,我始終避談我和他之間的,他不會不明白,有些事,有些人回不去了。
我會結婚,他有過這樣的心理預期,但現實來臨時,他只覺得殘忍,我也覺得殘忍。
心裡跳,不安息的火花,在今夜被我親手葬在了程巖下,永遠的熄滅了。
他看著我後的程巖,看著我,他在悲痛中,一字字哽咽道:“你爲什麼不直接殺了我?”
他說:“小汐,子初和阿笙已經離散了,我們不能。我錯了,你打我,罵我,隨便你怎麼對我都可以,但不要這麼對待我。”
他說:“我們忘了過去,離開這裡好不好?”
他拉著我的手,我從未見他這麼哭過,臉上都是淚,我看了,心裡酸酸的,但我丈夫卻摟住了我的肩,程巖什麼都沒說,但我忽然清醒了,我已嫁了,嫁給了這個男人。
開弓沒有回頭箭。
“已經遲了。”2010年1月22日深夜,我說了這麼一句話,吳奈手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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