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書：“那你呢？！我回家，你呢！”

謝無熾：“我並不想回到現代世界。”

時書眼淚落在白淨的臉上：“爲什麼？”

謝無熾：“在這裡，我能試探自己能力的邊界，爲天下共主羣雄逐鹿，而只有我登上皇帝之位。對我來說，能力的認可已經足夠，我喜歡這裡的無拘無束。”

時書：“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不會一個人回去……”

謝無熾看他，道：“時書，我在和你權衡利弊。我一直沒有告訴你，那時候我是因爲自殺，纔來到這個世界。”

時書：“什麼？”

“除了追逐更大的刺激，難以找到存在的意義。我和父母的關係不好，有心理障礙，和其他人也無法建立親關係，旁時常簇擁著很多人，但我覺得他們愚蠢，浮誇，虛僞，頭腦空空。我一直非常孤獨。”

“我希有人我，但輕蔑狂熱的崇拜者。對人有興趣，但很快發現那人乏味輕佻。追求我的人，只會像狗一樣趴著搖尾，令人乏味。那個世界，讓我覺得虛假，毫無意義。甚至當我想追逐權力和財富，世界也拱手獻來。”

時書眉頭擰，眼眶通紅：“謝無熾……”

謝無熾：“我在這裡實現了自己追逐設定的目的和計劃，證明了我的能力，足夠了。最後只有一個機會，不如放你回家，時書，因爲有很多你的人在等你——”

時書猛地出聲：“我不聽，我不回去——”

謝無熾卻道：“還有你的媽媽。”

“你不要給我提！”時書突然就炸了，“謝無熾，你以爲我聽不懂你的話？你以爲你說出我爸媽在等我回家，就能讓我放棄你、心安理得接你的好心好意？！權衡利弊，接你四年起早貪黑時間才實現的你的價值，繼承你的帝位，掠奪你的果，把你扔在這個馬上要陷永恆靜止的世界，讓你再孤伶伶地一個人，你以爲我是這種人嗎？”

謝無熾手指似乎了一下，面無表地道：“我是爲了你好。”

時書連珠串似的說：“誰要你爲我好了？！你不是非常自私的人嗎？你不是說過只考慮你自己的嗎？謝無熾……你不是說過你我嗎？你爲什麼不自私自利地說：你要我和你一起死，你要我給你陪葬，你要我死在你邊，你爲什麼不這麼說？這纔是你的本……你爲什麼不這樣……”

時書一邊說，一邊哇的一聲嚎啕大哭，在風中肆意橫流。他實在有太多話想說，實在是太委屈。

謝無熾安靜下來，道：“爲什麼不……”

時書：“我昨晚到現在，你在想什麼？我一直在想你。”

謝無熾輕呼吸了一下，昨天夜裡，他在事無鉅細回憶和時書在一起的每一個細節。

這三四年，他們在相南寺的炕上抵足而眠，到流水庵後，夜夜睡在一張牀榻，溪水流淌，謝無熾站在岸邊，看下的時書魚洗腳，再一起宿再在更深重的驛站，一個做飯一個生火……

最重要的，是我們一起在這個世界走過的路。

時書陪他走過了千山萬水，流放路上抱著他喂粥，笑嘻嘻開玩笑讓他心好，把最溫暖的被褥遞給謝無熾。

時書在軍務最繁忙時，夜裡陪他睡覺。屯所累得疲力竭，但每天每夜都從很遠趕路回來見他，從在一起後，一直如此，遷就謝無熾的事業。他們一起過了寒冷的冬天，抱著在被窩裡取暖，在旻區的小屋子過了田園生活，積雪的冬天，一起烤火，等著他寫完一整本日記。

時書跟他發過誓，好好地他，無論什麼時候，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謝無熾：“時書，謝謝你對我好，總考慮我的。無論我生病還是正常，從來沒對我有過惡意，一直著我。”

時書眼淚淌落：“你在說什麼，什麼意思？”

謝無熾手中拿著匕首，劍刃寒：“此命此此志此心，非我心甘願者，無可得。我讓你回去。”

時書知道他想幹什麼了，怒意沖天，往前走：“謝無熾，我你，對你好，是因爲我本來就你，不是爲了有一天，我們兩個中間出現利益衝突時，讓你心甘願犧牲自己，來全我！”

謝無熾將匕首放在頸項，鮮涌出：“繼位詔書已寫好，只要我一死，你就是天下共主。”

“謝無熾！”

時書往前跑：“我你，我希你能好好做你自己，我不想控制你，讓你爲我作出任何犧牲。”

謝無熾將匕首往頸部割，鮮涌出，時書崩潰似的嚎啕大哭。謝無熾眉頭擰起，眼尾下一滴明的水滴。

時書發瘋似的喊：“我不要！我你，我想你永遠驕傲，永遠做自己！”

謝無熾後退幾步，失的疼痛襲來，他聽到時書的聲音，意識一片模糊，背後的懸崖底下則是滔滔江水。

“嘩啦——”

水，水聲。

跌落在水裡的明的藍薄在視網中晃，來到這個世界前的一切，都在復甦。

海濱昂貴奢華的別墅，蔚藍天空晴朗，舒展的海岸線綿延到白沙灘盡頭，棕櫚樹葉在微風中搖晃。莊園的盆栽和植株修建觀，高大的僱傭白人正在修剪草坪，傭圍著圍，正在忙碌一場宴會。

漂亮的人穿奢華高雅的百褶長，拿著酒杯和遮傘下的人說話，其他人無不看的臉，適時逢迎，下響起一串一串悅耳的笑聲。

一個小小的男孩在玩遙控飛機，他走到人的旁：“媽媽，今天放假，你說了要陪我玩兒的。”

人說：“我好像答應過你，不過，是你的繪畫和音樂課拿到A+。”

男孩說：“我拿到了。”

其他人立刻鼓掌歡呼：“哇哦，小尋真厲害……”

人笑著彎下腰：“媽媽在和人說話，你自己去玩啊。索菲婭，帶他過去。”

中年傭上來牽男孩的手，縱遙控飛機，男孩面無表說：“騙子，一次一次地騙我。”

中年傭他腦袋，說：“我來陪爺玩。”

“你走開！別過來。”

男孩推壞了玩，生氣地走開，到花園的樹雕下坐著。他把靜鬧得很大，希媽媽能看見。但坐了半天，只有中年傭一直站在不遠張他。

……

海濱夏日很長，偶爾會很炎熱。七八歲的小男孩每天上學，課後無聊，看見中年傭在工作，他坐在旁邊看幹活，傭跟他抱怨家裡的丈夫和孩子，語氣輕，再給他拿點小零食吃。

那天，男孩氣沖沖地回家，跟媽媽說：“學校有個很討厭的人，總是想讓我和他一起玩兒，不玩就帶幾個關係好的堵我，我很討厭！”

媽媽擡了下眉：“爲什麼不呢？建立社關係很重要。”

男孩說：“我不喜歡他，他很吵鬧。”

媽媽說：“你可以想想辦法，應該怎麼解決一個討厭的人。媽媽先不告訴你，想知道你會怎麼做。”

男孩惱怒地回到房間，中年傭進門，聽了他一通抱怨，說：“那種討厭的人，手打。”

第二天，男孩下車回家，心很好，人卻一臉凝重地找到他：“你的辦法，就是把他打了一頓？”

男孩說：“我只是討厭他，沒想過解決他。手打了他之後，我心好了，解氣了。”

人眉眼擰起：“你優寡斷，並且意氣用事，讓媽媽到失。”

男孩一下怔在原地，牙齒咬，眼睛發紅。

“我找爸爸說。”

電話的另一頭，是個忙碌沉穩的男聲：“聽媽媽的，爸爸現在很忙。過了這陣子再來看你。”

男孩：“爲什麼？我討厭你們！”

話音剛落，人臉沉下來：“你這是怎麼了？把瑪莎過來，我每年付給幾十萬元，怎麼把他教育這樣？”

一羣人急匆匆彙集在辦公室開會，有兒心理學家，也有各科老師，男孩坐在椅子裡，反覆說：“我只是很生氣，我……”

幾個人對他一笑，和人說話，翻開資料，打電話去學校調查監控視頻，把那個打架的視頻反覆播放，對著視頻分析，再找男孩談話。

有個溫的老師，對他微笑，表示理解。男孩和他說了很多話，也包括中年傭安他的那一句。

轉頭，老師在人旁說：“我問過了，小尋說，是索菲婭讓他打人，他纔去的。”

“索菲婭？讓明天不用來上班了。我的兒子不到別人來手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