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意反問:“我約你你會答應?”
“哪有你這樣的啊鐘意,”顧清淮低頭,“不同意你就不約了?”
年輕警漂亮的眉眼近在咫尺,睫長到在眼睛下方投下影。
話音裏有淡淡的調笑也有幾分認真,遊刃有餘又讓人捉不定。
被他近距離看著,忍不住往後了。
真的是在一起那會被慣壞了,臉皮薄,所以顧清淮讓著。
鼓足勇氣直視那雙讓人心的眼睛,破罐子破摔豁出去了:“那你答應不答應?”
顧清淮眼底慢慢有了笑,漂亮得波流轉:“那你約約試試?”
鐘意準備了一整個晚上的臺詞,這下總算有了用武之地。
幾乎是背書一樣口而出:“我爸媽想邀請你去家裏過元旦,他們都很歡迎你。”
特別流暢,特別可。
說完,一雙清淩淩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顧清淮看向:“那你呢。”
“我……”鐘意又局促起來。
顧清淮笑了下,到底是不想難為:“算了。”
他點頭說好,邊外套邊往房間門走,下一刻卻被鐘意扯出袖。
顧清淮垂眸,鐘意深吸口氣,像是一句話要花費很多勇氣。
彎著眼睛,鄭重其事,一字一頓告訴他:“我最歡迎你。”
那些年,都是他在走向。
所以現在,也要勇敢一點。
-
元旦三天,特警支隊沒有放假,需要值班備勤,顧清淮最後一天調休。
假期第一天下午值班結束,陳松柏來接班,顧清淮上的作訓服換便裝。
不遠高中的放學鈴聲響起,恍惚之間門像是回到高中時期。
越野車開上高速,兩個半小時之後到家。
鐘意從副駕駛下來,在樓下遇到鄰居家的阿姨。
阿姨早就退休,主業是在家看孫子,副業是給社區裏的單男青年介紹相親,這也就練就了一雙“慧眼”。
顧清淮從駕駛座上下來,又打開後備箱拎東西。
他不冷臉訓人的時候,斯斯文文白皙清俊,個高也拔,是個漂亮男人,很迷人心。
阿姨的目自始至終都粘在他上。
在顧清淮走近之後,掩面跟鐘意笑:“哪兒來的小夥子呀,長得跟個電影明星似的!”
鐘意看向顧清淮,開口介紹:“這是鄰居家阿姨。”
顧清淮頷首,跟長輩打招呼:“阿姨好。”
阿姨從小看著鐘意長大,笑眯眯打量顧清淮:“這小夥子長得可真漂亮呐!這個眉這個眼睛這個鼻樑真是生得好看,個子得快一米九了吧?”
拉著鐘意,心滿意足地慨道:“比之前跟你回家的醫生漂亮多了!”
鐘意一怔,顧清淮似笑非笑看一眼,用一種“你要不要給我個解釋”的眼神看著。
在凝滯的空氣中,頭皮發麻,很不恰當的,有種在外花天酒地被家裏人抓包的心虛。
阿姨一直是個心直口快能開玩笑的人,沒有什麼心眼兒。
鐘意怕阿姨再說什麼不該說的,趕道別:“阿姨,我倆先回家吃飯了。”
阿姨笑眯眯的:“好好,快去吧!你爸從昨天晚上就開始忙活了……”
飯菜是家常菜,著心雕琢的痕跡。
爸爸喝了一點酒,最後還是提起顧清淮媽媽的事。
鐘意放下筷子,偏過頭看側的顧清淮。
他長睫低垂,安靜聽長輩說話。
目對上,眼睛安小朋友一樣輕輕彎了彎。
鐘意爸爸問:“聽鐘意說,是三年前?”
顧清淮回:“冬至那天。”
鐘意媽媽難過極了:“怎麼都不跟我們說呢?最起碼讓鐘意陪一陪你啊……”
顧清淮笑笑:“我應付得來。”
“上次你媽媽來家裏坐了一會,我問怎麼這麼瘦了,還在說,大概是苦夏,秋天會好的。”
鐘意媽媽回憶起三年前那個時候,顧清淮的媽媽已經瘦得可怕,像是一陣風就能吹走。
紅著眼睛,看向鐘意:“你夏阿姨臨走還說,是不是小顧惹你不高興了,怎麼都好久沒有見過你了……”
“最後還說,如果讓你不開心了,這個媽媽真的非常抱歉。”
所有難過,去而複返,來勢洶洶,淹沒鐘意。
爸爸媽媽聽不出夏阿姨的意思,卻能聽懂。
想必,那個時候阿姨已經猜到兩人之間門出了問題。
而實際上,那個時候兩人已經分手。
顧清淮
輕聲開口:“我媽去世後,我爸遷出烈士陵園,兩人終於在一起了。()”
顧清淮抬起頭,看走向廚房的背影。
鐘意的手背分明蹭過眼睛,是又哭了。
-
鐘意的家不大,但很溫馨。
傢俱都是歲月雕琢的暖黃調,即使是冬天,臺也有綠植。
就是唯一的一間門客房,被爸爸媽媽收拾出來給了鐘意的。
年紀大了,現在幾個兒流照看。
顧清淮沒想留宿。
可鐘意爸媽說什麼都不讓他走:“冰箱裏還有好多菜,沒來得及做給你吃呢,你走了,我們吃不完呐。”
盛難卻,他角輕抿:“那我找個酒店,明早過來。”
“都到家裏了哪能讓你去住酒店,”鐘意媽媽為此到抱歉,“要不你和鐘意一?”
鐘意裏咬著蘋果,站在原地瞬間門愣住,一臉“我是誰我在哪他為什麼要和我”的茫然。
媽媽遞給一個“害什麼又不是沒有在一起住過”的眼神:“上次住酒店你倆不也……”
他們談了那麼多年,都已經不是小孩,所以媽媽默許……
鐘意的臉幾乎在一瞬間門紅了起來,求助一樣看向顧清淮。
顧清淮也有些猝不及防,試探著說:“我可以和叔叔睡一間門……嗎?”
鐘意爸爸愣了愣,趕擺手:“叔叔睡覺打呼,叔叔不能和你一間門。”
鐘意媽媽抱著曬過的棉被抱著往鐘意的臥室走:“叔叔阿姨不是思想封建保守的那種家長。”
鐘意爸爸道:“行了,時間門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鐘意杵在原地,手裏拿著半個蘋果,臉和蘋果一個。
顧清淮站在面前,不說話的時候特別有欺騙,高高瘦瘦特別好看。
對上他的視線,鐘意腦袋裏的零件吱吱悠悠開始運轉。
好半天,憋紅臉,才磕磕絆絆憋出一句:“那您裏面請?”
顧清淮原本耳朵也紅著,聽這樣說,眼底笑意一濃,修長手指過鼻樑:“好。”
事怎麼就發展這樣了。
談的時候都沒有讓他在自己的房間門過夜,現在分手,卻接一連三睡在一個房間門。
鐘意的房間門,單人床,一個人睡有富餘,兩個人的話除非親無間門,不然肯定要有一個人掉下去。
的腦補能力一向很強,忍不住想,如果和顧清淮睡一張床會怎樣?
停!
鐘意拍拍臉,清脆的兩聲,讓自己清醒,“令智昏”是沒錯,但你是正人君子。
卻聽顧清淮輕笑出聲,抬頭,他的角慢慢、慢慢上揚,紅齒白的漂亮樣子。
鐘意:“你笑什麼?”
() 顧清淮抱著手臂,好整以暇,壞得不行:“你先跟我說說,你想什麼了,臉紅這樣?”
鐘意:“什麼都沒想。”
“可我怎麼記得,”顧清淮看著的眼睛,“以前你每次想占我便宜的時候,就會這樣。”
跟顧清淮在一起前,鐘意沒有喜歡過任何人,看電影小說裏的親親抱抱也沒有任何覺。
跟顧清淮在一起之後,發現自己變得好奇怪。
雖然害,可看到他,總想和他親親抱抱,離他近一點、再近一點。
覺得這樣不好,像個輕浮的“登徒浪子”。
所以在那種念頭蹦出來的時候,很嚴肅地拍拍臉,告訴自己,不要老是覬覦人家。
一不小心被顧清淮看見。
年無辜:“幹嘛拍自己。”
鐘意用自我檢討的語氣說:“你在旁邊,我老想……親你。”
“那就親,”年俯靠近,把攬進懷裏,眉眼粲然,“誰讓你忍著了。”
所以現在,有過前科的鐘意無法狡辯:“委屈一下,你睡地板,我睡床。”
顧清淮無可無不可,鐘意的臉被暖氣烤得不斷升溫,特別想把腦袋出窗外冷靜一下。
在地板鋪了好多層棉被,想要讓它跟床一樣,背對著顧清淮問:“你要洗澡嗎?”
話一出口,自己先耳朵紅。
深更半夜,孤男寡共一室,本就說什麼都曖昧。
不是沒有住一間門酒店過。
那年他放寒假,知道一直想去北方看雪。
訂酒店的時候,是要訂一間門,旅遊旺季,酒店很貴,都是窮學生,不想他破費。
當時顧清淮笑得不怎麼厚道,有些壞,眉眼間門都是風流氣:“不怕?”
搖搖頭,誠懇道:“不跟你住一間門才會怕,我看過很多住店半夜被敲門的新聞。”
標間門,兩張床,中間門涇渭分明。
傻乎乎的小姑娘,好像知道些什麼,又好像不知道。
顧清淮無奈,在看到浴室是磨砂玻璃材質後,忍不住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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