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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川》 第6章 敗類興風

七八四年四月末,歷史上稱為奧斯會戰的大戰役打得如火如荼。會戰共有兩個主戰場,第一個主戰場就是位于奧斯行省首府附近的平原地帶,魔族王國第六軍九萬多人的部隊被人類分割幾塊包圍,他們缺糧又藥,已在做最后的掙扎了。

而第二個主戰場則在外圍,魔族王國將近兩個軍,二十萬魔族兵正在為他們被圍困的同伴解圍。斯特林親自統率東南軍主力在外圍阻攔魔族的增援軍。與他對陣的是人類的老對手,羽林將軍云淺雪。

這是紫川家族與魔族的首次大規模的正面鋒,兩路兵馬旗鼓相當,同樣都是國家的名將之星,戰同樣嫻。

云淺雪一心一意地尋找機會與東南軍主力決戰,力圖一戰而勝之,為被包圍部隊解圍。相比之下,經百戰的斯特林更為老謀深算,他并不奢一舉碎云淺雪的軍團,他的目的只是要狙擊、牽制對方的行,為友軍贏得時間消滅包圍圈敵人。

面對強勢的魔族援軍,他巧妙地運,依靠多層次多重疊的防陣地,各堵截部隊依次上陣,流消磨魔族守軍的銳氣,又往往在敵人料想不到的薄弱突然發反突擊,脅迫敵人后退。

百萬兵馬集中在一個不到三百平方公里的狹小地域戰,數百個番號的部隊縱橫錯,前進后退,沖撞斜擊。雙方加起來,是師、團以上規模的單位就接近兩百個,戰場形勢復雜到若要真正解釋非得寫上百萬字的說明,這種復雜的戰爭對魔族是很不利的。

魔族習慣的戰爭模式是這樣的:約定時日決戰,兩軍敲鑼打鼓擺開陣勢對壘,最出名的武士在陣前揚威耀武,大聲夸耀著家族的耀戰史,辱罵對方首領,然后對方的杰出武士會出陣前來要求單挑,兩人使出各自絕技打上好一陣,雙方的軍隊屏住呼吸在一旁觀看,直到一方的勇士取得勝利,于是全軍就士氣大振,指揮大旗一指:“沖啊!”魔族兵就嗷嗷怪著沖上去與對方殺作一團,要不是把敵人沖垮砍掉,就是自己挨砍。

這種戰爭的勝負偶然極大,雙方戰士全是靠勇氣戰,勝利者也不追擊,他們停留在戰場搜刮陣亡同伴和敵人尸上的財,然后舉行一個盛大的祭奠儀式謝大魔神的庇佑。整個

戰斗過程中,指揮需要下達的命令只有兩種:“沖啊,殺啊!”或者是:“敵人很多,快跑啊!”——在魔族看來,這才戰爭。

而現在,魔族的各級指揮很氣憤:“這還打仗嗎?”敵人從不正面擺開兵馬卻在各個方向出現,飄浮如風,忽進忽退,有的躲在堅固的城堡里不出戰,有的卻兇狠地攻打自己的側翼和后軍,有的卻在一路遙遙地墜在自己隊伍后面。魔族軍隊日日夜夜都在遭攻擊,有的是真正的攻擊,但大多數卻是佯攻,人類的騎兵大膽地機穿直搗魔族后路,讓魔族士兵們提心吊膽擔心后路被斷絕。人類花樣百變的戰和巧妙的運讓魔族眼花繚,應接不暇。兩軍每天都在手,乒乒乓乓,但吃虧的總是魔族。

魔族軍將領普遍缺乏應付復雜戰局的經驗,即使號稱神族最杰出將領的云淺雪也不例外。

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到都是敵人,但到都找不到敵人。

自己像是跟空氣作戰,每個拳頭打出去都落了空,而敵人打過來的每一拳都能讓自己痛上老半天。

是穿著軍服的敵軍,這里的每座山丘、每座河流、每寸土地都在與自己作對,每個活著的居民都在對自己怒目以視。

自家明明有二十萬強悍的軍隊,但就像落了水中的人,有力無使。

相比于魔族一方的困窘,人類這邊卻正如魚得水呢。

斯特林堪稱人類將帥中的佼佼者,他有高度的全局掌控能力和穩健的心理狀態,連魔族每個大隊的兵力和位置都記得清清楚楚,指揮部隊的“微作”能力在紫川家將帥群中一時無雙。

整個奧斯戰役期間,他仿佛一臺永

不知疲倦的戰略思考機,每天只睡三個小時,但神始終保持在最佳狀態,思維清晰,反應敏捷,決策果斷。

整個戰役的節奏完全掌握在他的控制下,一個又一個步、騎師、團、兵團都是他手中掌握的棋子,按他的命令進退自如。

他的指揮節奏有一種奇妙的韻律,行云流水般流暢,層次分明。

在他指揮下,整個戰爭就像一曲龐大的響樂合奏,而他就是樂隊的總指揮,他手中指揮棒每一個微小就是一曲悠揚的小調,他能顧及到每個樂發出的最微小音符。

雙方軍力相等,魔族卻一面倒地被人類倒,主力還沒接呢,魔族已方寸大。

云淺雪不得不認清一個事實:論起大規模戰役的指揮能力來,神族還是遠遠落后于人類的。

他不得不承認,戰爭指揮藝是一門真正的科學,在這方面,人類比魔族先進得太多了。

七八四年五月一日清晨五點,奧斯行省首府奧斯市。

這是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天邊依稀一抹紅,城市籠罩在淡淡的薄霧中,街道還沒人,只有守備隊的巡城士兵在巡邏。

二十個士兵排著整齊的隊列經過城市的街道,軍靴踏著青石路面,響亮的磕聲回在空的街道上。但當經過市中心一棟亮著燈的小樓時,士兵們不約而同地放輕了腳步,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

帶隊軍著小樓亮著燈的窗口,眼中出了尊敬。如果把如今的紫川家軍隊比作一個巨人的話,那這棟小樓就是巨人的大腦所在了。

奧斯戰役的指揮部就設在這棟小樓中,軍務長、東南軍司令統領斯特林大人就在小樓里。

在紫川軍連*敗的危急時刻,斯特林大人親自奔赴奧斯前線指揮,他以堅定的信心、剛強的手腕整頓軍隊,穩定了戰局。

他運籌帷幄,困住了魔族整整一個軍,使得人類在對魔族戰爭中第一次占了上風。戰局的扭轉,斯特林付出了巨大的辛勞,那徹夜通明的窗口向奧斯城、向紫川全軍做無聲的宣告:軍務時刻保持著清醒,斯特林仍舊在思考。

“斯特林大人太累了!如果大人把累垮了,那可怎麼辦啊!”這是所有士兵的心聲,巡城的衛兵路過都特意放輕腳步:“讓大人好好休息吧!”

他們不知道,在凌晨五點這個最疲倦的時刻,斯特林仍在工作。

前天,魔族對奧斯戰線發了一次進攻,但被守軍擊退。魔族遭了嚴重的損失,三個團隊遭了毀滅打擊,文河將軍所統率的騎兵連續打掉了魔族四支輜重隊,云淺雪不得不停止進攻奧斯,轉頭尋覓文河的主力決戰。這使得斯特林獲得了一個短暫的息時間,可以用來進一步改善防地區,沿著戰線鞏固包圍圈。

戰中,一個魔族軍傷被俘虜了。憲兵部隊連夜將這個俘虜押送回了司令部,報部門正在對他進行突擊審問,力圖撬開他的。

偏偏這個魔族軍是個死忠于魔神皇的頑固份子

,拼死不肯招供,問來問來就一句話:“格拉西米兒!”(殺了我吧!)幾個氣方剛的報參謀一氣之下差點就遂他所愿了。

經過三十六小時不間斷的疲勞攻勢審問,在凌晨五點多,這個軍終于崩潰了,肯開口說話了。

聽到報告,剛剛才睡下的斯特林艱難地爬起,匆匆趕到了審訊室。

走到審訊室門口,魔族語的聲音從里面傳出來,斯特林心頭一喜:那個魔族軍終于肯開口說話了嗎?斯特林略懂魔族語,仔細一聽,他頓時火冒三丈。

那魔族軍,并非如他所預想的在老老實實地代魔族的報,正相反,他在滔滔不絕地大放厥詞,甚至企圖策反審判:“人族的各位軍,你們還看不出嗎?我神族軍勢無敵,紫川家快完蛋了!停止毫無意義的抵抗,向寬大為懷的勝利者投降吧!諸位,只要你們跟我過去,我絕對保證,神族不但可以保證你們的人安全,還可以給你們榮華富貴呢……

趁天還沒亮,現在正是時候,你們二位帶著我地出城門,走不到五十里就能回到我們神族的戰線那邊了,那是多簡單的事!二位,我是出亞高貴部族的貴族,在王國,我的家族很有地位,我會好好報答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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