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逢春（上）H（6000+）

雨過天晴，太從雲層冒出來，灑下幾縷，黃豆一樣的。

周圍一切都活過來了。

地面的水汽被蒸發，以眼看不見的速度在溫熱著人們的皮。

芬芳路發生一些事。

七嬸的兒子能簡單說話了，在為植人後，七叔七嬸守了這麼多年，終於等來了希，七嬸每天都掛著笑，彷彿永遠不用拉下來了，七叔幹活更有力氣了，許多人到早餐店買早餐第一句話都是恭喜。

白玫姐的洗店關了，朝強買彩票買了多年，這回終於給他中一回，他想獨吞這筆錢，白玫姐以離婚為條件，錢財一分不要，朝強很爽快地答應了。

兩人迅速離婚，周圍街坊除了對白玫姐抱不平外，每人都罵朝強白眼狼，白玫姐面對這些傳言都一笑而過，不反駁也不接話。

白玫姐走的那天，一輛車子停在小巷裡，陸胭想去送，等走到轉角時，白玫拖著行李出來，風吹起的服，陸胭看到微微隆起的肚子，停住腳步。朝誠扶著白玫上車，兩人離開這個地方。

車子走過，一片落葉掉在陸胭腳邊，蹲下撿起來。

朝強得了這筆錢，以他格肯定會揮霍一空，而白玫姐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好像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將葉子放下，陸胭轉回去。

轉為「見微知著」的正式員工後的日子，忙碌又充實，陸胭也不斷轉變自己。

工作室是在一個廢棄酒吧中改造的，裝修別有風味，工作人員多，大家相十分融洽。

在工作上，能遇到一個會欣賞員工的老闆不多見，席風就是一個。

大家都不他席總，老大。

他讓老員工帶，有時候還會親自帶跟一些項目，陸胭學到不。

和一起工作的搭檔是小魚，一個看電視劇，追流的孩，和一樣都是剛畢業的，人很熱，就是做事比較笨手笨腳。

陸胭拿著鉛筆在紙上寫寫畫畫，對小魚說，「這個這麼做，客戶說了要全套花紋，喜歡和別人不一樣，你可以去找一些數民族的，偏一點沒關係，最主要是特別。」

「聽明白了嗎？」

小魚抓著文件夾，回過神來，點點頭。

陸胭對笑了，「我去把樣版給老大看一看，你能忙過來嗎？」

「能的，去吧去吧。」

陸胭進了席風的辦公室，小魚看背影，慨道，「小胭長得真有味道。」

特別是那雙眼睛，每當認真看著你時，你都快忘記呼吸了，何況笑容還那麼好看，對這個笨手笨腳的還那麼耐心，小魚在心裡已經自給陸胭上了一層濾鏡，什麼都是好的了。

隔著玻璃門看裡面討論的兩人，席風著裝低調有品位，陸胭又長得這麼好，小魚的手漸漸上臉頰，雙眼冒著星星，「啊，小胭和老大真配。」

······

陸胭從實習開始到後面的轉正期間，陶樂和別人合資的小店鋪開了，生意還不錯，陶樂現在在努力抓青春，能見到媽媽一天比一天還要快樂，一天比一天神采飛揚，甚至有了小兒的態。

如果這一天能來得早一點，多好。

魏靖涵時常穿過好幾條街，只為給媽媽送湯，陸胭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認識的，但覺得，那支口紅一定幫了許多忙。

有時候走在後面，看著他們的背影，陸胭有種圓滿了的覺。

同時還伴隨著孤獨。

在工作的磨礪中，陸胭已經獨立許多，更珍惜邊的每一份真。

關於的心，不會告訴陶樂，而謝道年似乎察覺到什麼，放假時，將帶到雲浮居，教認乾貨，教寫字，教打算盤，或者兩人在他的房間纏綿床榻。

彼此見不到的日子，電話裡的話永遠說不完，見了面就乾柴烈火，擋也擋不住，謝道年也控制不住自己。

他似乎比以前放肆了一些。

隔了一座城市，開車都要一個小時，思念地難以睡。

兩人都年輕，力用不完，五一節一天都待在酒店裡，吃飽了做，做完了躺著，躺著躺著，互相又來了覺，著就乾，帶來的避孕套都用完了，謝道年下床時都是的，陸胭仍舊抱著他，蛇一樣，他又被拉進床裡。

思念的滋味化慾，燃燒起來足以燎原。

·······

錦城國稅局。

謝道年的堂叔謝清帆是局裡的總經濟師，也是一位元老了。

一年前，工作第一天，謝清帆親自到組裡看他。那時候有好幾個新來的員工，謝道年高突出，面容英，在一堆男人裡比較沉默，自我介紹也是一筆帶過，惹得一些同事竊竊私語，其他人還以為他是某個有關係的太子爺，以為他會擺個架子什麼的。

謝清帆給謝道年爭取到一間宿舍，拍拍他肩膀，「長庚，好好乾，先從基層做起，叔叔相信你的能力，有什麼困難要和我說。」

「謝謝叔。」

謝清帆點頭，「走吧，叔帶你回家吃頓飯，你嬸今天出門前和我說要給你做頓吃的。」

「好。」

和他同一樓層的有個方思賢的男同事，長得清秀，話比較多，還妹，打桌球很不錯，時不時拉謝道年打上一場。謝道年本來也不太會打桌球，他學東西會變通，慢慢地也趕上了，也認識了其他部門的人。

大家都對他很好奇，但他又是不挑起話題，又有恰到好的疏離，謝清帆平時下班後會和謝道年到食堂吃飯，兩人聊得很好，大家見多了，對謝道年更加好奇。謝道年面對八卦的同事也不願太多，因為他也沒什麼可以說的，說多了容易捕風捉影，績擺在那裡，明眼人會看。

工作的日子，晚上有空，打完桌球他就會和陸胭視頻聊天，每次面對的笑容，謝道年心裡就多一份規劃。

他想了好多，也想到很遠。

冬天的某個晚上，他到街上買東西，路過一家珠寶店，店員站在門口，被風吹地有些瑟瑟發抖，見他停留了一會，帶著笑容上前問他，「先生，進來看看吧，我們店裡有很多款式，訂婚，求婚的都有。」

櫥窗裡的打在他臉上，裡面一款款首飾散發著璀璨芒，謝道年進了門，店員跟在他邊，見他在一個個櫃子前走，沒有什麼目標，問他，「先生，是買給長輩的還是朋友的？」

「朋友。」

「是想送首飾還是戒指？」

首飾，可以哄開心，然而戒指的意味就更隆重了。

那可是一生一世的。

說這句話時，謝道年停在戒指櫃檯前，牆上有面鏡子，照著他的模樣，店員還在一邊笑著等他回答。

燈很亮，他莫名想到那個晚上，他在耳邊唸了《我儂詞》，還有在湖邊，還有在許許多多個相的瞬間，眼睛裡冒出期待又希冀的。

種種念頭，最終聚集到將第一次給他的那天，那綺麗的，纏綿的汗水，還有在窗臺上依依不捨的目。

店員還在等他回答。

他指著櫃檯，「戒指。」

或許，這也是他目前能做到的未來了。

·········

謝道年平時沒事，喜歡到國稅局附近的江邊走走，周圍風景優，他拍些照片發給陸胭看看。錦城有個大機場，方思賢和幾個同事買些啤酒，大家走在一起，一抬頭就能看見飛機飛過。

謝道年走得不不慢，恰好在隊伍中間。他不喝酒，也不煙，作息好到變態，工作又那麼認真，對人又禮貌，即使他在隊伍中默不作聲，大家都不會忽略他。

真是一種掃地僧式的魅力。

方思賢曾經慨過：道年啊，你真是我見過最乖的男人了。

其實他也不乖，只是不太認同他們那種狂歡式的生活方式，其他地方還是很能聊得來的。

謝雲鵬早年對他的苛刻教育已經深骨子裡。

方思賢停下來，看他點著手機發信息，問他，「朋友？」

「嗯。」

「談幾年了？」

「三年。」

「初？」

「嗯。」

其他人湊過來，七八舌，「有照片嗎？看一看。」

謝道年按下開關鍵，手機黑了屏，他們什麼也看不到，大家唯一能八卦的苗頭也被切斷了。

方思賢笑著說，「幸好你沒去做新聞那行，不然啊，肯定倒閉。」

謝道年聽見他這句話，很認真地想了想，搖頭，「不會做新聞。」

不喜歡。

「你為什麼來國稅？」

其實方思賢很好奇，他後臺有什麼。

「喜歡。」

「······」

「算了，和你聊天真的要聊死了。」

謝道年挑挑眉，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