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從來不肯告訴我,是因為你的病嗎?」果果的聲音很輕,要不是病房裡足夠安靜,裴浩是肯定聽不見的。
裴浩回神,定定地看著眼前這顆快低到前的腦袋,角緩緩上揚,只是想到馬上就要進行的手,角的弧度又慢慢落了下來,歸於平靜,「果果,你不該來。」
果果豁然抬頭,「什麼我不該來,那我該什麼時候來?等你手失敗了,再也無法從手臺上醒來之後嗎?」
的眼中含著火,就像是藏了一座火山,隨時都會發。裴浩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果果,一向是個活潑的,臉上總是掛著笑,即便是生氣也不會如此。
他想這次的瞞終究是傷了,宸軒說得對,他以爲的爲好,也不過是他以爲的而已。
「果果,對不起。」
果果剛剛止住的眼淚再一次滴落下來,「裴浩哥,你難道從來沒想過我會恨你嗎?」這樣瞞著自己,要是他沒有活下來,自己真的會恨他一輩子的。
裴浩抿,他當然想過,但是這個東西,不管曾經多痛,隨著時間的推移也就逐漸淡忘了,或者有了一段新的之後,也就放下了。
世間男多是如此,果果自然不例外,但是他卻忘記了,果果開朗,但是同樣也敏。
「果果,我想等到手結束之後告訴你的。」只要手功了,那麼他就會將心聲告訴眼前的孩,不管是恨他也好,怨他也罷,他都會努力取得的原諒,然後一輩子陪在的邊,永遠不離開。
「那如果你回不來了呢?」果果含淚問他。
裴浩沉默。若是回不來,那麼果果永遠不必知道曾有一個人至深。
「裴浩,你就是自私鬼,你憑什麼替我做決定,你以為你是我的誰?」果果憤怒,抬手就打向了裴浩,裴浩不躲,就任由打。
果果打了幾下就自己停手了,趴在裴浩的懷中,哭泣,不同於剛剛的默默流淚,這次哭得歇斯底裡,就連病房外的韓奕都聽到了,剛想進去就被傅宸軒給攔了下來,「乾爹,我有事想跟你說,你跟我走。」他攬著韓奕的肩膀,強行將韓奕給帶走了。
韓奕倒是不想走,奈何力氣沒有人家大。
江晨希則是靜靜地站在外面,靠著墻壁,裴浩喜歡果果這件事,他也是最近才察覺到一點苗頭的,起因還是因爲一次半夜上厠所,經過裴浩的書房時,看見他正在被跟果果打電話,眼神溫,那樣的眼神他太悉了。他就是這樣看裴一寧的。
原本只是猜測,今天就得到了證實。
裴一寧從隔壁病房出來,就直奔兒子的病房,卻等在外面的江晨希攔住了,江晨希指了指裡面,搖搖頭,裴一寧很快心領神會,離開了病房門口。
果果很快就停了下來,的緒發泄得差不多了,人也冷靜了下來。
啞聲開口,「裴浩哥,等你手功,我就跟我爸說我要嫁給你,你若是失敗了,我就隨便上街拉個男人將自己嫁了,或者找個尼姑庵落發爲尼,一輩子青燈古佛。」說的很平靜,可裴浩知道並不是在開玩笑。
他手的頭髮,眼神溫,「好,我一定努力活下來。」就算是爲了他懷裡的這個姑娘,他也要努力活下來。
這一刻,裴浩的求生前所未有的強烈。
第二天一早,裴浩就被推進了手室,燈亮,一群人站在手室門口焦急地等待著。
果果坐在椅子上,靠著傅宸軒,眼睛盯著那盞紅燈,神木然,不知道自己是誰,在哪裡,又在做什麼,的神魂以及隨著裴浩一起進了手室了。
傅宸軒握著的手,想給力量,的手冰涼冰涼的,像是剛從冰庫裡撈出來一般。傅宸軒沒有開口安,現在任何言語上的安都是無用的,只能等。
裴一寧坐在另一邊,也沒有任何的心思講話,怔怔地看著閉的手室大門,這幾天,醫院裡的一切幾乎都是沈清瀾一手包辦的,的心神整個都了,做不了任何事。
江晨希的電話振,是他跟裴一寧的兒子打來的,他這才想起來,他忘記告訴兒子裴浩生病的事了,這幾日是擔心裴浩和裴一寧就占據了他全部的心神,哪裡還顧及得了自己的兒子。
他沒有接,只是回了一個信息給兒子,說他跟裴一寧正在國外度假,隨後電話就安靜了。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一個世紀那麼長,他們從早上等到中午,又到下午,一直到晚上九點,手室的門才緩緩打開,彼得一臉疲憊地走了進來,這次的手幸虧是將伊登拉進來了,不然靠他一個人,百分百是要失敗的。
手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他們才意識到裴浩的況比他們檢查出來的更加復雜,手所花費的時間也比他們預計地要多得多,手中幾度兇險這就不提了。
見到彼得出來,沈清瀾看向他,彼得點點頭,沈清瀾憋在心中的那口氣總算是鬆了,可算是沒事了。
裴一寧當時就站不住了,地抓著江晨希,眼中是驚人的亮。
「他沒事了。」果果喃喃低語,眼淚像是不要錢一般滴落下來。
沒多久,裴浩就被推了出來,他昏迷著,頭上纏著紗布,跟進去時相比,他的臉很蒼白。
果果直接跑過去握住了裴浩的手,低聲在他的耳邊說了一句,「裴浩,謝謝你活了下來。」
這次主刀的是伊登,彼得一個副手都累的夠嗆,更不要說是伊登了,兩人從手室中出來時,整個後背都是的,手的過程太過兇險,險些就失敗了,他們也是疲力竭。
「辛苦了。」沈清瀾開口。
伊登擺手,「安,我現在需要休息,先走了,等我休息好了再過來。」
沈清瀾點點頭,見他腳步有些虛浮,手扶了一把,「還好嗎?」
伊登晃晃腦袋,「沒事兒,放開我吧。」
彼得已經跟著去病房了,他需要去確定一下況。
果果也跟著去了病房,韓奕要是這個時候還不能看出一點什麼他就不韓奕了,只是現在裴浩躺在病床上,他沒心思說其他的而已。
裴浩是兩天之後醒來的,這兩天,伊登時不時會過來看一眼,至於彼得,在手當天確定裴浩沒問題了就走人了,剩下的事反正有伊登在,不需要他。
裴浩醒來時,伊登剛好在給他檢查,見他醒來,於是問道,「覺如何?」
裴浩張張,「還好。」嗓音嘶啞。
「哪裡不舒服嗎?」
「頭疼。」
剛做過開顱手,能不疼嗎?
「除了這個呢?」
「沒了。」
伊登點點頭,看來況還不錯,「頭疼會持續一段時間,要是實在不了就吃止疼片,但是我的建議是盡量不吃。」
「好。」
裴浩應了一聲,眼珠子一轉,就看到了守在病床前的果果和自己的母親。沈清瀾原本也在的,不過這次畢竟是麻煩了彼得,總要登門道謝的,於是就跟傅宸軒兩人去找彼得了。
果果的視綫一直就落在裴浩的上,見他醒來,眼眶中含了淚,卻沒有掉下來,裴浩不喜歡看見哭的。
伊登問完況就走了,裴一寧也跟著走了,知道兒子手功之後又恢復了那個冷靜的裴一寧。
裴浩靜靜地看著果果,他現在其實很累,對著果果招招手,果果在病床邊坐下,「裴浩哥。」
裴浩微微一笑,「我信守承諾回來了。」
果果也笑,俯,低頭在裴浩的上輕輕吻了一下,「嗯,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信守承諾的人。」
靠在裴浩的前,角輕揚,真好,他沒事。
韓奕進來時,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當即臉就黑了鍋底,果果慌起,忽然想到這件事遲早是要說的,於是又淡定了,「爸爸。」
韓奕嗯了一聲,語氣不算很好,看著裴浩,緩了緩,開口,「好點了嗎?」
「謝謝韓叔,已經好多了。」
韓奕點點頭,「果果,你跟我出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哦。」
果果看了一眼裴浩,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跟在韓奕的後走出了病房,裴浩目送著,心中無奈,其實這些事應該是他去做的。
韓奕大步流星地往前走,果果吃力地跟在後,一聲不吭,一直到走到醫院的一個安靜的角落,韓奕才停下了腳步。
他定定地看著兒的臉,一臉的痛惜,自己捧在手心的寶貝什麼時候就被狼給叼了呢。
「果果啊。」韓奕開口。
「爸爸,我喜歡裴浩哥,我想嫁給他。」果果幾乎是同時開口。
韓奕一怔,「果果啊,你還年輕,不要著急嫁人。」他兒才二十四歲,不能這麼早嫁人。
「已經不年輕了,媽媽在我這麼大的時候都已經生下我了。」果果淡定回了一句。
韓奕臉一黑,那能一樣嗎?
「果果,婚姻是的墳墓,你說你有大把的青春,幹嘛要早早走墳墓中呢,你應該多驗一下的好啊。」
果果就知道韓奕會是這樣的反應,笑瞇瞇開口,「爸爸,那我先跟裴浩哥談總可以了吧?」
韓奕黑臉,是在這裡等著他呢。他覺得兒學壞了,至於學壞的原因,那還用想嘛,肯定是裴浩給帶壞的。心中暗暗想著等裴浩出院了一定要好好收拾這個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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