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琇參加完品牌發布會和晚宴， 接近十一點才回到酒店。洗過澡吹完頭髮， 已經接近十二點了。明明困倦極了，卻靠坐在床上沒有睡， 看著手機時鍾一分一秒地流逝著。

終於， 23跳轉了00。而後不過幾秒，手機上便是接連不斷的微信和信息的彈窗提醒。景琇抿了抿，點開消息。父親、母親、陶行若、宋文彥、知道過歷生日的親近朋友、工作認識的同事們都準點送來的生日祝福。

無心回復，一條一條地點開， 帶著一點自己都沒有發覺的忐忑。

最終， 眼眸黯了下來。

沒有季侑言的消息。景琇了眉心，自嘲一哂。

挑著回復了祝福的消息後， 不再有任何期待地關燈睡覺。以為季侑言大概是忘記了。畢竟從前也不是沒有過這種事。

所以半夜被蔣淳醒，乍一聽到這事，甚至有幾分懷疑自己是在夢中。

這樣曖昧的時刻，季侑言敢發微博為慶生嗎？景琇微微蹙眉。

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都是季侑言微博中的不可說。明明是比賽中最親近的人， 可比賽結束後，季侑言發總結微博， 九宮格發了多張與別人的合照，卻獨獨不敢放一張們的照片，更不必說踩著生日的點公開為送上祝福了。

景琇掐了一下自己的指腹，確定不是在做夢，頭突然有些發。

無意識地把額前的長發往後去，回答蔣淳道：“好， 蔣姐，那我先去看一下。”

蔣淳言又止。有點著急，想問問景琇要不要馬上著手撤熱度，如果需要的話，趁著還沒有不可收拾前開始，等到明天早上，事差不多就掀不起大浪了。

可最後，還是識趣地回答了景琇：“好。”和景琇合作這麼多年了，雖然景琇只是這樣平淡地說了一句，還是能從中聽出了的期待與歡喜。

景琇掛了電話，就聯網打開了微博。在這四下寂寂的深夜裡，的心跳，高調地雀躍著。

點到了微博發現的頁面，沒有再多點擊“更多熱搜”，就看見與季侑言的名字，赫然地懸掛在了一起。

“季侑言零點表白景琇”，景琇看著這一行字，五指不自覺地收握。

沒有點進熱搜查看，直接在搜索框輸了“季侑言”這三個字，進季侑言微博的主頁。

高高置頂於季侑言主頁第一條的微博，就是蔣淳與說的那一條——季侑言零點發的視頻。

視頻附文只有簡單的幾個字，“把我唱給你聽。”，微博下評論已經過萬了。

景琇一瞬不瞬地看著自開始播放的視頻。看著季侑言略帶地對著鏡頭一笑，而後垂下長睫，輕掃琴弦。穿了曾經笑穿起來很也很勾人的相似長，眉目間，是令沉醉的深。

景琇的嚨了一下。開視頻，季侑言慵懶低沉的嗓音，便合著的心跳聲，在耳邊纏綿地縈繞著。

微風拂著季侑言的長發，景琇的心弦在季侑言的淺唱低中著。

看著視頻裡的季侑言，恍惚間覺得，眼前的人仿佛與當年第一次在滿室清輝中為唱歌的孩重合了起來。變的季侑言愈發的風，不變的是自己心。

喜歡季侑言唱歌時的迷人，也喜歡季侑言說法語時的。

這首歌，當年們在法國度假，並肩躺在莊園前如茵的草坪上曬太時，一人一隻耳機聽過。歌聲盡了，季侑言取下了的耳機，著的耳朵，壞笑著用法語低聲道：“我也想要融化在你的泡泡裡。”溫熱的氣息傾吐在自己敏的耳邊，人的嗓音，侵進的心裡。景琇側過頭定定地看著，幾秒後，湊上去吻。

季侑言故意閃躲著逗，最終還是在景琇漉漉的眼神下噙笑就范了。齒纏間，季侑言低喃道：“下次，我用法語給你聽好不好？”

景琇眼眸灼熱了起來，順著下頜吻到脖頸，啞聲用法語回道：“就現在吧……”

哭訴聽不懂這首歌，景琇卻覺得，季侑言的每一個咬字，都像踩在心跳的重音符上。

曖昧的夜裡，景琇一遍又一遍地重複播放著這個視頻，眼眸如水。

手機突兀的鈴聲，打斷了景琇的沉迷。是蔣淳等了三十分鍾沒見景琇回撥電話，等不及又打了過來。

“琇琇，你看到了嗎？需要把熱搜下去嗎？”蔣淳問道。

景琇淡淡回道：“不用了。”

“可是現在這個局面，如果不下去，由著它自由發展，明天怕是要不樣子了。琇琇，你是不是太縱容了？”蔣淳有點著急。

景琇起下床拿平板和耳機，冷靜地回復蔣淳道：“沒有關系，最後……”眼神了一點，“言言會做好善後的。”

蔣淳擔心道：“可是這對我們來說沒有任何好啊。”以景琇現在的咖位和多年來的作風，和季侑言一直傳這樣的緋聞，弊遠遠大於利。最淺顯的來講，就一些要求走高端路線的品牌代言來講，如果景琇類似的緋聞過多，很可能就將失去候選的資格。

“我擔心多鬧幾次，就真的洗不清了。以後季老師的名字，在大眾的印象裡就要和你綁定在一起了。”多年後，估計江湖上都會流傳著們這一段本不是真的的複合了。

景琇攥著耳機站立於椅前，燈把的影子拉得長長，纖細又單薄。

“蔣姐，除了，我還能和誰綁在一起？”垂眸看著自己手腕上的手鏈，輕聲地問。

蔣淳愣了一下，無言以對。

親眼旁觀了景琇與季侑言這一路走來的歷程，看著景琇從二十來歲自信明朗的孩，漸漸在季侑言的懦弱中失去了真實的笑容。所有人都說景琇看起來冷，卻一直驚歎著的深。如果景琇願意，追的人可以從黎排到北城，可景琇竟然就這樣生生吊死在季侑言這一棵歪脖子樹上。

蔣淳與景琇合作了八年，除了合作的誼，更有幾分朋友的義在其中。怕景琇再次傷，不得不提醒：“琇琇，我無意乾預你，不過我必須和你說一聲。”

“我有點擔心，從那一次幫你澄清事件開始，們就綁上了你。之前紅毯後，宣傳那邊就和我說魏頤真親自下發過緋聞通稿，我看你的意思，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過去了。可是現在想想，這會不會是季老師和魏頤真們早就故意策劃好的炒作一條龍？”畢竟，季侑言的炒作前科讓不得不懷疑。

雖然之前季侑言清高驕傲得讓人牙，死命要撇清和景琇的關系，更不願意借助景琇的任何人脈和資源。但那畢竟是以前了，這個圈子是個大染缸，誰知道幾年後的現在，季侑言還是不是當初那個品了。

景琇坐回床上，腦海中回響起了季侑言那天與解釋時真意切的“我的私心不是顧靈峰的電影，是你。”，還有前兩日向祈求的“再給我一點時間，讓你重新認識我”。用平板再一次點開了季侑言的視頻，指尖輕過季侑言的臉頰，垂下長睫道：“不是的。這只是給我的生日禮。”

是想證明給自己看的改變吧？

“蔣姐，我信。”聲音輕又篤定。

該說的都說了，既然景琇執迷不悔，又能怎麼辦？蔣淳妥協了。

剛想結束這通電話，景琇又叮囑道：“蔣姐，幫我把控一下風向，不要讓出現攻擊言言瓷的聲音。”

蔣淳哀怨地答應道：“我盡力吧。”也許是黑夜讓人，蔣淳鮮地逾矩，問景琇：“琇琇……”

“值得嗎？”

景琇指尖頓了頓，眉宇間有苦顯現。這個問題，不止蔣淳問過，也曾經問過自己很多次。

輕輕歎息，回復蔣淳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值不值得，只知道舍不舍得。

不舍得。這就夠了。

掛了電話後，取過了放置在臺燈下的筆記本。

筆記本是上次飛機上季侑言讓簽名時被取走的，季侑言說可以不用還，便也真的沒有還了。本子裡凌地寫了一些筆記，除此之外，便滿滿的都是自己的影，應該是季侑言閑暇時隨手勾畫的。

景琇一頁頁地翻過，最終停留在寫了一個正字又劃掉了的頁面上。耳邊是季侑言一聲又一聲讓心又心的嗓音，景琇打開筆帽，把因為以為季侑言忘了生日而劃掉的那個正字又勾選了起來。

頓了兩秒，克制不住，又添上了兩個“正”字。

天亮以後，季侑言醒來第一時間就抓了手機查看微博。忐忑不安地點到熱搜界面，目的就是“季侑言零點表白景琇”這一條了的詞條。頓時間一躍而起，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