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定神，又走了回去，過了會兒，看著自己空的雙手，目茫然。

剛剛是想出去拿什麼東西來著？

紀雲瑤回頭道了聲：“不用了蘭姑，我不，待會再進去。”

寧寧低著頭拆膝蓋上放著的禮，包裝有點大，上盛不下，紀雲瑤一隻手幫托著，另一隻手撐著下，眼神自信，篤定會喜歡。

寧寧拆開包裝，驚呼：“哇。”

紀雲瑤：“哇哇，喜不喜歡？”

寧寧在紀雲瑤臉上親了一大口，紀雲瑤瞇著眼，笑得滿臉餮足。

秦意濃滿頭熱汗，對付著剛下鍋的一條魚，劈裡啪啦的油珠四濺，小朋友拉開門闖進來，抱住秦意濃的一條，小臉上布滿了興：“媽媽媽媽。”

秦意濃被撲得心裡一個咯噔，連忙把火關了，提溜著小朋友往外走了幾步，並沒有開口責怪的冒失，而是蹲下來跟平視，溫道：“怎麼了？”

寧寧：“姐姐送了我一個禮！”

秦意濃：“什麼禮？”

“你來看嘛。”寧寧激地拖著的手往外跑。

秦意濃圍都沒解，無奈笑笑。

“就是這個！”寧寧小手一指。

秦意濃循著的視線看去。

客廳的沙發上擺著一幅很大的畫，畫上畫的是自己。秦意濃莫名，一幅畫就讓這麼興了？

寧寧高興地說：“媽媽平時都不在家，有了這幅畫，我就可以一直看到媽媽啦。”

秦意濃心裡驀地一酸，彎腰親了親寧寧的臉蛋。

“那媽媽把它裱起來，放到你房間裡好不好？”

寧寧用力點頭，小心地捧著畫看。

秦意濃回廚坊繼續做菜，著鍋裡的熱氣慢慢地想事。

“小姑？”

大人比小孩子有分寸，秦意濃回頭看，紀雲瑤在門口探出了一個腦袋，手禮貌地作叩門狀。

“進來吧。”秦意濃說。

煎過的魚表面呈金黃，卻並不顯得乾，被油染了層鮮亮，人的香味從改刀散發出來，彌漫在空氣中。

紀雲瑤腹中轟鳴，頓覺自己趕在這時候進來是在折磨自己，強迫自己不去聞那香味，問：“你這次回來打算待多久？”

“話是你教寧寧說的？”秦意濃淡道。

“我冤枉。”紀雲瑤抬手發誓，說，“絕對是真流。”

“畫總是你送的。”

紀雲瑤低頭鼻尖。

“連小孩子都算計。”秦意濃哂道，語氣裡卻沒有責備。

紀雲瑤聳肩一笑：“你又不知道我喜歡寧寧，當然看不得委屈啦，天天在家眼穿，媽媽都不回來，小可憐。”

秦意濃歎了口氣，說：“這次會多呆一段時間。”

“轉了？還是了？要生活了？”紀雲瑤奇道。

“你覺得是什麼就是什麼吧。”秦意濃不想過多解釋。

“小姑你對人家真的好冷漠。”紀雲瑤捂著心口作痛心狀。

“我是第一天對你冷漠嗎？”秦意濃睨了一眼。

回紀家認祖歸宗，和紀雲瑤一照面，就知道這位不是善茬，弄不好會引火燒，得不償失，所以本沒打算跟套近乎，隻保持著不遠不近的點頭之。

“哈哈哈哈哈。”紀雲瑤一秒笑癱，扶著流理臺，前仰後合，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秦意濃：“……”

鬼知道又是什麼地方到了紀雲瑤的笑點。

秦意濃懶得搭理，兀自揭開旁邊的湯鍋，放了些調味料，取下一旁的長柄木杓攪勻。

紀雲瑤邊笑邊說：“那個唐若遙……”

秦意濃握杓的手一頓，表平靜。

紀雲瑤覷著的神，不不慢地補上：“有對象了嗎？”

秦意濃盛了一小碗湯，用調羹舀了點，吹了吹上面的熱氣，小口地喝了點，皺皺眉頭，又加了點鹽。

好像本沒聽見在說什麼。

“我今天接到你電話以後，就讓人查了查，這幾年在圈裡混得很不錯，出淤泥而不染，清清白白一朵白蓮花，背後的人是你吧？”

秦意濃自顧自忙碌。

紀雲瑤手撐在大理石臺邊緣，傾靠近點：“花了不心思吧？故布迷陣讓人以為是背景顯赫，一面捧著人家還要給人家一個好聲名。我見過了，長得還可以，人也有一丁點兒意思，但圈子裡這樣的人一抓一大把，我見過的沒有一千也有一百。就說那些想爬你床但求一睡的，比好看的都不。我就不明白了，到底哪一點吸引你？該不會是床技吧？”

秦意濃額角青筋跳。

紀雲瑤恍然大悟地“噢”了聲，窺探到什麼驚天似的，輕笑出聲：“還是說，你真的喜歡？為神魂顛倒？”

秦意濃閉了閉眼，收斂緒，平淡道：“你想太多，不過是一個有些喜的小玩罷了。角掉了，纏我纏得過分，我一時衝就應了，不好反悔，又不想得罪劉亞裕，才會來找你。”

看向紀雲瑤，眸裡淡淡無奈。

“那正好，這樣不聽話纏人的小東西，就缺一點教訓。”紀雲瑤出惡劣的一笑，“把送給我，我調教好了再還給你。”

***

唐若遙坐在沙發裡發呆。

外面電閃雷鳴，轟隆作響，暴雨瓢潑，落地窗外一片朦朧，整座城市都在籠罩在了磅礴的雨幕中。

電話已經掛斷了許久，的覺還是不太真切。

往回撥了一次，對方沒接，直接掛斷了。

腦海中不斷地回響著秦意濃說的話，冰冷非常的語氣。傷心嗎？好像有一點，更多的是茫然，被巨大的衝擊衝得失去了緒知能力，直接懵了。

從客廳茶幾下出了紙筆，把秦意濃說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回憶出來寫在紙上，等差不多擺茫然，才捧在手裡仔細地端詳。

一開始覺到的懼怕，是因為秦意濃忽然改變的態度，對未知的恐慌一時挾住了，而不是所說的容。

看了很久，始終不太懂。約覺得，的認知和秦意濃的話出現了巨大的偏差。

唐若遙一直在思考，期間給自己做了個營養晚餐，洗了個澡，中途還翻了翻製片人給的《南山下》的完整版劇本，寫了會兒人小傳換換腦子。

到深夜，還是想不通，把這段話拍下來，發給了關菡。

其實也不是完全想不通，而是想通的不敢相信，秦意濃是想的那個意思嗎？

一向自詡聰明，此刻寧願做一個蠢人。

不管是出於喜歡秦意濃，還是出於還有一年，不，還有11個月的包養合約。討金主歡心，是金雀的義務，會履行到合約終止那天。

半夜收到圖片的關菡：“……”

為什麼和事先想好的劇本不一樣？

還是唐若遙的腦回路徹底長偏了？

不應該傷心難過不可自拔嗎？慢慢走出傷痛然後發圖強？

關菡暫時沒有請示秦意濃，回復：【你什麼意思？】

唐若遙：【我就是不知道什麼意思才問你，關菡姐，能給我解答一下嗎？】

關菡：【……】

[系統消息：關菡撤回了一條信息]

發省略號不符合關大助理一貫的畫風。

關菡拿不準，還是請示秦意濃去了。

床頭櫃上的手機嗡地震了下，腳步聲慢慢靠近，一隻修長白皙的手將盛著冰塊和威士忌的玻璃杯放下，淡的酒在壁燈下漾出暖的。

那隻素手執起了手機，開屏幕。

秦意濃太登時作疼：【發這個圖片給我幹什麼？】

嫌不夠難過給回憶往昔添堵麼？

關菡：【遙小姐發給我的，問我是什麼意思，我要怎麼回復】

秦意濃和關菡出了如出一轍的無語。

秦意濃輕輕地吸了一口氣，打字：【上學的時候語文績是不是不好？】

關菡：【我去查？】

秦意濃了酸疼的眉心，打字：【算了，你就跟用淺的話解釋一遍吧，小學生都看得懂的文字，你知道我那段話的意思】

關菡：【好的】

秦意濃放下手機，坐在床沿抿了一口威士忌，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方才的事很好笑。於是就笑了，細長的手指抬起來遮住眼睛，角彎彎。

唐若遙看著上方的“正在輸”。

“正在輸”了很久，唐若遙喝完一杯牛，收到了一長段的信息。

這絕對是關菡有史以來和說的最多的一段話。

唐若遙抿，一行一行認真地看。

【唐小姐，我給你翻譯一下。事是這樣的，上回你不是挨了阮琴一掌麼，你發了條朋友圈，秦姐看到很生氣，阮琴竟然敢你，但最生氣的其實是你不會反抗，阮琴這個人欺怕，在公司裡也不是什麼有分量的人，你現在的地位，即使沒有秦姐，也能堂堂正正地甩回去，但是你沒有。還有這次搶角的事，這是你應得的，誰也不能從你手裡拿走，你要有這個意識。你解決不了的事，秦姐希你去找，幫你解決，哪怕實在沒辦法，但你一定要有搶回來的想法，不能任人欺，哪怕這次輸一城，下次有機會你要在別的地方找回來，讓不敢再你。這個圈子就是這樣，你不亮爪子，不去爭不去搶，別人不知道你的厲害，就會欺負你。現在你有秦姐這座靠山，誰都不要怕。

【這樣的事不是第一次了，從很久以前，你就是這樣，不爭不搶，佛系演戲，什麼阿貓阿狗都能踩到你頭上，秦姐這次之所以這麼憤怒，是因為忍無可忍，自己很強，所以很討厭懦弱無能的人，打你的臉就是在打的臉。要是你真的家世顯赫就罷了，但你清楚這只是個謊言。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目前還沒倒，暫時借助的力量，你要學會自己強大起來，將來才能憑自己的能力在圈裡贏得一席之地。你和在一起這麼久，不知道在玩養遊戲嗎？不是要養菟花，而是霸王花。】

真·小學生都能看得懂的語言，其中的度關菡把握了很久，實在很難在不暴出秦意濃喜歡的況下跟唐若遙把事解釋明白。

遙小姐上學的時候是不是真的語文績很糟？關菡跟著深深地懷疑起來。

發完這條消息，關菡重重地籲了一口氣。

屏幕上方的“正在輸”斷斷續續，關菡起給自己倒了杯水，了。

回來的時候，屏幕上靜靜地躺了條簡潔的消息。

唐若遙：【我知道了】

關菡輕輕地挑了下眉。

上道？就是不知道是真的知道還是假的知道，畢竟語文績不好。

剛要回問，一條消息又跳了出來。

【我能和姐姐通個電話嗎？】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唐若遙：妹想到吧，我靠0分閱讀理解破了局→_→

秦姐姐：我白哭了？？？

唐若遙：姐姐流水了，我居然沒喝到！

秦姐姐：你在講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