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菡提起桌上的涼水壺給自己倒了杯水,嚨滾,一口氣喝了半杯,不假思索道:“不用,我洗個澡睡一覺就好了。”
傅瑜君在心裡嘆了口氣。
“那你……早點休息。”
“嗯。”關菡說,“晚安。”
“你睡覺的時候再說晚安,我也去洗澡。”
“需要打電話嗎?”
“發條語音就好。”
“嗯。”
傅瑜君看不到關菡的表,但能察覺對方彷彿鬆了口氣的緒。
和自己打電話對來說是一種負擔吧?
界限極強的人,住在自己的房子裡時,視頻永遠被拒絕,不讓看見房間的佈置,不舒服也不會說,更明白拒絕前去照料。
們是兩相悅了,但是還不夠。關菡喜歡,願意和相,但並不想介一個人的生活,更不像大部分男會對人產生本能的依賴。
是的,傅瑜君單方面將們倆的關係定為人,關菡雖然沒有直說,但的行儼然已經承認了這層關係。而之所以不明說的原因,大概就是因為還無法接共同生活。
習慣了自由的靈魂,要以的名義套上枷鎖,畫地為牢,哪裡會是一朝一夕的事。
關菡對待任何事都很認真,包括,所以要在確定傅瑜君會是攜手共度一生的人之後,才會選擇坦白並正式往。
關菡把上的酒氣洗乾淨,換上清爽的棉質睡躺進被窩裡,卻沒了睏意。
傅瑜君掛電話之前的那幾句話一直在的腦海裡迴響,只是“直”,並不傻,知道傅瑜君想讓們的關係更進一步,但沒有準備好,或許需要更長的時間,或許永遠無法準備好。
這樣沒有期限的等待,對傅瑜君來說是不公平的。
關菡翻來覆去,支著手肘坐起來,給傅瑜君發了條消息:【睡了嗎?】
【沒】
關菡準備好的話一下又啞了火。
傅瑜君:【睡不著嗎?想和我說什麼?】
關菡眼眸微微睜大。
這人是神算子嗎?怎麼總是知道在想什麼。
關菡道:【我考慮過了,我確實喜歡你】
傅瑜君:【嗯】
關菡說:【在遇到你以前,我沒有想過要和一個人共度一生,也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可能會談。既然你知道我喜歡你,我再這樣吊著你不公平,我也良心難
安】
傅瑜君:【嗯】
關菡:【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傅瑜君:【問吧】
關菡:【你有多喜歡我?】
傅瑜君的消息回得很快,像是在腦海裡演習過千百遍:【我想和你結婚】
關菡抿,放在虛擬鍵盤上的手指慢慢收回來。
想過傅瑜君的回答,“很喜歡”“我你”,但沒有料到的答案會讓這麼的……心難以形容,嚨說不出的發堵。
的喜歡,是關菡最擔心的那種。
手指緩緩落回到鍵盤,遲遲沒有打字。
關菡在心裡打了一遍草稿還不夠,爬起來在桌上用筆在本子上寫下幾行話,小學生學習修改病句似的,刪刪改改。
十分鐘後,傅瑜君收到了長長的一段話。
【你能鍥而不捨地追無趣的我這麼久,我很謝你的喜歡。得知你的回答,我更明白這份喜歡的厚重,所以接下來這段話可能會讓你有些傷心。
我依舊無法接你在工作時間以外進或乾涉我的生活,可能很長一段時間(甚至永遠)都是如此,這與你“結婚”的意向相違背。
因此,我有三個選擇給你,第一,我給你換經紀人,不再有任何接,時間和距離會讓一切淡化,包括喜歡;第二,我們往,但除了朋友的責任和義務我不能給你更多,你可以吻我,可以和我發生關係,一旦我對持懷疑態度,或者覺得它影響了我的生活,我會隨時提出分手,當然,你也可以提出。一旦分手,你我各不相干,你不能再糾纏我;第三,保持原樣,你是藝人,我是經紀人……好吧,沒有三,我們無法維持原樣,變了就是變了。】
傅瑜君剛看完,關菡又發了一條。
【我建議你選一,不要把時間浪費在不值得的人上】
傅瑜君笑了笑,打字道:【值得的人才會說自己不值得】
眸中閃過一抹堅定,薄抿一條直線,說:【我選二】
破釜沉舟,不試試怎麼知道?
傅瑜君:【朋友你好】
關菡:【假如分手,希你信守諾言,不要再用秦姐設計我】
傅瑜君既心酸又好笑,道:【往第一天,你能不能稍微解一下風?】
關菡:【[圖片]】
發來的是一張和傅瑜君的聊天截圖,截圖的關鍵不在聊天記錄,而是屏幕上方的備註:GF。
GirlFriend。
朋友。
傅瑜君怔怔地瞧了好一會兒,角不控制地綻開大大的笑容,將手腕塞到自己裡,才讓自己沒有在深夜裡吃吃地笑出聲。
關菡:【明天見,晚安】
傅瑜君捧著手機傻笑,語音道:“晚安。”
說完後自己試聽了一遍,覺得蠢兮兮的,連忙撤回換打字:【朋友晚安】
關菡撐開眼簾瞧了眼,鎖屏放到一邊,角
不由自主地上揚,把被子拉到鼻子以上,沒幾秒眼睛也彎了起來,乾脆拉高,蒙住了整個腦袋。
只是那輕微的笑聲,從被窩裡傳出來,拂窗而過的夜風不小心聽去了。
一夜好眠。
***
翌日清早,傅瑜君坐在梳妝鏡前,一層一層地打底、遮瑕,對著鏡子仔細端詳自己的臉。倏爾眉頭皺,不行不行,看起來還是有點憔悴。
昨晚興得一夜沒睡,覺自己都快有黑眼圈了。
往第一天,一定要完地出現在關菡面前。
化妝化了一個半小時,挑服挑了兩個小時,八點半出發,九點準時到公司。
關菡的助理瞠目結舌地看著傅瑜君站在關總的辦公室門口,抻了抻自己的擺,神拘謹,屈起二指輕輕地叩了兩下門。
關菡清冷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
“請進。”
傅瑜君小步進去。
門外的助理下掉在了地上。
關菡低著頭,在辦公桌用鋼筆在紙上寫著什麼,說:“早上好。”
“早上好。”傅瑜君局促地回道,張了張,想把那句“朋友”說出來,舌頭跟被水泥封住了似的,僵到不行,抿杵在原地。
關菡作微頓,抬起眼簾,眸心深微微亮了下。
傅瑜君穿了條淡藍的蕾長,袖口和擺的荷葉邊設計添了幾分氣息的甜,像個剛出校門的大學生,青春純淨。
傅瑜君不知道是不是被服錮了靈魂,看著關菡打量的眼神,一不敢,只有臉紅心跳的份。
關菡想了想,平靜地說:“你今天很好看。”
傅瑜君矜持地一笑,對的誇獎頗為用。
但仔細回憶,關菡為什麼要想一想再說話,難道是準備好的臺詞?
關菡說:“一直站著幹什麼?坐吧。”
傅瑜君聞言走到沙發坐下,兩手置於前,正襟危坐,端莊淑。
恍然驚覺:為什麼們倆確認關係的第一次見面是這樣的?比簽約那天還要公式化,這談的哪門子?應該是選的二,不是一吧?
傅瑜君從包裡拿出手機翻聊天記錄,慌的心鎮定下來,用紙巾去指間的細汗。
“那個……”傅瑜君幾不可聞地道了聲,“朋友?”
話音落下一秒,關菡的聲音從辦公桌後,有些低沉卻不失溫和地響起:“你我麼?”
傅瑜君咧開角,立刻平,讓它保持在最溫婉的弧度:“對。”
關菡看著:“有事?”
傅瑜君搖頭,又點頭。
關菡:“嗯?”
傅瑜君有些頭暈,彷彿踩在雲端上,讓整個人髮飄。
其實關菡對向來有耐心,但關係的改變,讓傅瑜君到的都是人的溫和,這是關菡嗎?的朋友關菡?
關菡眉尖微蹙
,問:“你不舒服嗎?”
傅瑜君手撐在沙發邊緣,讓自己的形穩住,呼吸慢慢平復。
只是心臟仍在不爭氣地劇烈跳。
吞了吞乾涸的嚨,道:“你……能不能過來一下?”
“現在嗎?”
“嗯。”
關菡放下筆,真的走過來了。
傅瑜君指節用力攥沙發布料,讓自己不要因為激直接暈過去。
關菡坐在邊。
傅瑜君說:“你能……親我一下嗎?”
關菡問:“哪兒?”
傅瑜君點了點自己的。
關菡摘掉眼鏡拿在手上,吻了上來。
傅瑜君腦子裡綻開無數白焰火。
如遇狂浪,如置夢中。
關菡淺淺地吻了兩下,分開,漆黑的瞳孔倒映出面前小小的人影,目深邃地凝視著:“還親嗎?”
傅瑜君點頭。
關菡把眼鏡放在茶幾上,細白指尖將一側的長發別到耳後,拇指一下一下溫著的臉頰,著指下的一點一點升溫。
……
傅瑜君著氣,小力推了推關菡的肩膀。
關菡停下,說:“不親了?”
傅瑜君手肘支撐著,直起腰,雙膝併攏,坐在沙發里,白皙的臉頰染著紅暈,輕輕地搖了搖頭。咬了咬,伏到關菡耳畔小聲說了句話。
關菡神一怔,目下意識地轉向的子。
傅瑜君臉上騰地升起紅霞,耳一併紅了,低著頭,語速飛快地道了句:“我去趟洗手間。”說完便匆匆出去了,沒給關菡說話的機會。
關菡也沒打算說話,食指上自己的下,眼神迷茫地發了會兒呆,將手放下,重新坐回到辦公桌後面。
傅瑜君在隔間稍作清理,出來後打開洗手臺的水龍頭,了一泵洗手,出滿手的白泡沫,再在清水下衝去。
抬頭看見鏡子裡的自己。
滿面紅暈,眸子裡含著春水,瀲灩得要溢出來,瓣輕微紅腫,出艷極的緋。
這就了嗎?是的,了,和夢寐以求的心上人。
傅瑜君低著頭笑出聲。
後,關菡對千依百順、有求必應,以前還會佯怒訓斥幾句,現在連訓斥都沒有了,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關菡都說好。變著法兒的小作,關菡站在一旁,寵溺地著,含笑道一聲:“可以。”
除了關菡依舊不在家里和開視頻,不讓到家去,喝多了酒不讓照顧,拒絕傅瑜君承包的一日三餐,其他的地方都表現得像一個完的人。
會在傅瑜君可憐的祈求下,留宿在傅瑜君家,大床、沙發、地毯、浴室、落地窗,都留下了們歡.-的痕跡。
但傅瑜君沒有去過的家,不知道工作和與自己在一起以外究竟是什麼樣子。
終於不滿足只得到一部分的關菡。
“我想去你家,可以嗎?”傅瑜君甚至找了個藉口,揚了揚手上的塑料袋,牽笑道,“我買了很多菜,今晚我做菜給你吃。”
關菡看過來的眼神沒有溫度,說:“不。”
“為什麼?”傅瑜君不理解,“我們已經是人了,不是嗎?”
“和這沒有關係。”
“你喜歡我嗎?”
“喜歡。”關菡答得很坦然。
“為什麼不讓我去你家?”
“我們約定過的。”關菡道,“除了朋友的責任和義務我不能給你更多,我們接吻,我們發生關係,這是責任裡的,你去我家,不包括在。”
“那這些日子你對我的縱容和遷就,都是責任嗎?”傅瑜君難以置信地向後退了一步,眼眸裡閃著淚。
“是。”總是理智冷靜,言辭簡短,卻化為一柄最鋒利的匕首,狠狠地捅進傅瑜君的心窩。
關菡道:“對了,我們還約定過一件事,如果我覺得這段影響了我的生活,我會提出分手。”
傅瑜君抖。
關菡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殘忍地笑了:“是時候了,我們分手吧。”
傅瑜君心如刀絞,用力地按住心口,彎腰大口地氣,大顆大顆的眼淚掉了出來。
關菡的聲音還迴盪在的耳畔。
我們分手吧……分手吧……分手吧……
然後醒了。
作者有話要說:別怕,是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