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星辭手撥了一下他微潤的額發，把遮住眼睛的發撥開後，問他：「你的服，要我幫你拿出來嗎？」

段嘉衍點了點頭。

去浴室拿服時，路星辭關上浴室門，背對著門板站了一會兒。

浴室里還殘存著Omega的信息素，配上充溢著浴室的水汽，織網一般困住了他的五。

他猶豫片刻，拿掌心了一下自己脖頸。

熱的。

男生的手指重新抵住浴室門，他微垂下頭，結緩慢地滾了滾。

他都不記得，自己上一次臉紅是什麼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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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清晨，段嘉衍是被宋意的敲門聲吵醒的。

他睡得昏天黑地，幾乎一睜眼就到了天亮。段嘉衍慢吞吞地下了床，拉開門時，穿戴整齊的宋意看他這副剛從被窩里爬出來的樣子，急匆匆地催促：「小段！都八點了！你快一點！」

段嘉衍盯了他一會兒，有些沒反應過來：「快一點幹甚麼？」

宋意：「什麼幹甚麼？還有半個小時校車就要出發了，你在夢遊？」

段嘉衍聽見校車這個關鍵詞，突然想起今天要去參觀博館。

他扭過頭，從床上抓了件服衝進衛浴間。

宋意見他快速衝了個澡出來，聞著房間殘留的酒氣，隨口問：「你昨晚喝酒了？」

宋意一到昭城，就跟一中的幾個Omega跑去看網紅酒吧的刺青師了。他不知道段嘉衍昨晚乾了什麼，但看段嘉衍睡到現在才醒，宋意頓了頓：「你不會喝醉了吧。」

他還記得段嘉衍上次喝醉時那副恐怖的樣子，當時要不是路星辭在，指不定段嘉衍能惹出什麼子。

段嘉衍含著牙刷刷牙，聲音含糊：「應該醉了。」

宋意擔心道：「你跟誰出去玩兒的啊？你自己回來的嗎？」

段嘉衍把裡的泡沫吐出來，說話的聲音重新變得清晰：「跟周行琛他們去的KTV。」

他有點茫然：「我也不記得我是怎麼回來的了。」

宋意看見了桌上拆封的解酒藥，他確定段嘉衍喝醉時是不備買藥這項能力的。宋意下了結論：「應該是有人送你回來的，不知道是哪位不幸的好心人。」

一中高二年級的學生人數太多，按班級分批次參觀ABO博館。十班被分在第一批。

從校車上下來時，段嘉衍看見了陳越。

段嘉衍正想上前問問昨晚誰送他回來的，從他背後傳來周行琛的聲音。

「路哥，你沒睡醒啊？」周行琛邊走邊說話：「我看你剛才在車上一直閉著眼睛。」

「是有點困。」回答的男聲懶懶散散的，因為倦意，帶了點兒含糊的鼻音：「晚上沒睡好。」

周行琛啊了一聲，見有人和自己同病相憐，熱切道：「你是不是住不習慣？我也是，我昨晚凌晨回來，剛睡下就聽見走廊上有人吵架，那男的音量真的絕了。你也聽見他了？」

路星辭正要說話，忽然看見有人站在自己前面。

路星辭盯了對方淺褐的腦袋半晌，對周行琛說：「我沒聽見誰吵架。」

他眼尾微彎，笑笑道：「我在伺候我祖宗。」

周行琛一愣：「什麼？」

段嘉衍意識到了什麼，一下扭過頭。

他看著路星辭，後者的眼下有一點青，似乎確實沒休息好。

周行琛反應了過來，意識到那聲祖宗說的是段嘉衍，忍不住噗嗤一聲笑：「段嘉衍，你好意思嗎？昨晚路哥又替你收拾爛攤子，這都兩回了。」

段嘉衍看了看他，特別疑他有什麼勇氣來挑釁自己：「那你醉倒在沙發上哼哼的時候，你好意思嗎？」

周行琛：「我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狐貍又不嫌棄我。」

段嘉衍：「那我就更不用不好意思了，因為沒人能嫌棄我。」

周行琛：「……」

路星辭等他倆小學生吵架完，對段嘉衍道：「過來我看看。」

段嘉衍側眸看他。

路星辭的眼睛著他，瞳珠烏黑，像是在等他過去。

段嘉衍不準他的意思，下意識攻擊他：「你想看你祖宗？」

「恩，」他不過來，路星辭便好脾氣地走近了點：「看看你睡得好不好。」

段嘉衍沒想到路星辭會這樣說，一時之間，有點不適應這個節奏。

和他堪稱無害的言語不同，Alpha的氣息近時，段嘉衍確確實實到了迫。

路星辭的眸子低下來，打量了一會兒段嘉衍。

「好像好的。」他笑了笑：「都沒黑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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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ABO博館後，每20個學生跟隨一名導遊，由導遊向學生們講解博館的展品。

比較讓人激的是Omega展館，這裡講到了AO終標記的知識，雖然博館用比較學的方法和模型講解了終標記的過程，但一些字眼、還有眼前直觀的畫面，依舊很能刺激人的神經。

段嘉衍聽見人群里有人地笑，他旁邊一個生臉都紅了。

既是不好意思，又帶著幾分好奇。

導遊見慣了這樣的場景，此刻面帶善意地看著這群學生，溫和道：「Omega數量稀，質相對Beta與Alpha較為弱，如果選擇Beta作為伴，可能在某些時候會出現雙方都難以應對的況。所以別是Omega的同學們，將來選擇另一半時，最好還是選擇Alpha……」

導遊說得很全面，幾乎把書本上的講解一字不落背了下來。

路星辭從小到大上生理衛生課時，這些話都聽了無數遍，正覺得有點無聊。

他聽見近的段嘉衍嘀咕了一句：「這個標記過程怎麼這麼腥啊。」

宋意愣了愣，很不理解：「這有什麼腥的？」

段嘉衍也很不能理解宋意：「看著不疼嗎？這個模型看著都好疼。」

宋意忍不住笑了聲，了嗓子：「這有什麼大不了的，你沒看過片兒啊？」

「我好像是沒看過AO的。」段嘉衍也著嗓子：「我以前看的都是Beta的片子，Alpha為什麼要長這樣。」

段嘉衍有點接不了：「了好變態啊。」

宋意快被他笑死了。

路星辭完完整整聽見了他倆的對話。

也不是故意聽的。宋意和段嘉衍雖然著嗓子，但聲音其實並不算小。

平時在學校里，這兩兄弟說個小話都能被講臺上的趙敏君聽見，更不用說這麼近的距離。

路星辭有點想笑，尤其是在看見段嘉衍微微睜大的眼睛後，他意識到對方是真的覺得這樣的事很不可思議。

他眸一瞟，發現段嘉衍的耳浮著一層很淺的紅。

段嘉衍在不好意思。

就，這麼大的男孩子，平時格像個小炮仗，毫不懂得收斂的。

因為這種大家都知道的事，在害。

陳越看他臉上的笑容意味不明的，忍不住問：「路狗，你笑什麼呢？」

路星辭懶懶地回了句：「沒笑什麼。」

陳越見他不想說，也不問了，揚了揚下顎示意不遠：「剛才導遊說，那邊存放著Omega和Alpha的信息素香水。可以過去聞聞有沒有自己喜歡的味道，聽說以前還有人靠這種辦法找對象，先找一個自己喜歡的味道，再去找有這種味道的A或者O。」

陳越目示意的方向，近二十多只一米七高的木質櫃，這些木制櫃圍了一個環，每只櫃子里都存放著上百種信息素香水。彷彿一間氣味的博館。

旁邊的介紹牌上說，這裡總共存放了13274種信息素香水，是昭城的ABO博館裡最出名的館藏。

路星辭和陳越走過去時，剛好聽見周行琛信誓旦旦道：「這個最好聞，我覺這就是狐貍的信息素。」

他說著，目下移，去看木架上著的標籤：「我去？這怎麼是玫瑰？不是月季啊？！」

周行琛看清架子上的標籤時，心態都崩了。段嘉衍壞笑道：「這事兒我覺得有必要告訴顧梨啊。」

周行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去去去，你別瞎攪合。」

段嘉衍跟著周行琛走，眼看著他又聞錯了好幾次，段嘉衍邊笑邊道：「小周，看來你聞香識人的技不行。」

周行琛被他鬧騰得心煩意，恰巧看見路星辭也在試，連忙問：「路哥，你手上那是什麼味兒？」

宋意也跟著問：「班長，你喜歡這個味道啊？」

路星辭的視線掠過宋意旁邊的段嘉衍，聲音淡淡道：「喜歡。」

聽見這聲喜歡，連陳越都來了興趣，特意從櫃子背後繞過來：「什麼味道？」

路星辭讓了讓，讓他們能看見架子上標籤。

小蒼蘭。

段嘉衍看清標籤上的文字，愣了愣。

這是……他的信息素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