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陪你一起挨揍，也不是不行。」路星辭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喃喃道。

「……」段嘉衍嘀咕：「誰敢揍你啊，那不是找死嗎。」

這話說完，段嘉衍忽然有些鼻尖發酸，他忍了忍，沒忍住，又打了個哈欠。

這不知道是他今晚打第幾個哈欠了。見段嘉衍眉宇中著一疲憊，路星辭收回了看向相冊目，像是一個不想麻煩他客人那樣，斯文又客氣：「這麼晚，我該走了，你早點兒休息。」

段嘉衍看了眼時間。

十二點半。

段嘉衍猶豫道：「你家司機來接嗎？」

路星辭對上他琥珀眼睛，態度自然，像是毫不覺得這有什麼麻煩：「他十二點就下班了，我自己打車回去。」

段嘉衍：「……」

段嘉衍無意識了。他看著路星辭走到客廳，甚至不忘把喝空可樂罐放進垃圾桶，而後走到玄關，眼看就要換鞋了。

段嘉衍看著這個畫面，莫名覺得自己在欺負他。

一時之下，段嘉衍口而出：「要不你別走了，太晚了。」

剛說完。

段嘉衍意識到自己乾了什麼好事，差點一下咬住舌頭。

他這是在幹甚麼？

他和路星辭現在這個關係，他居然邀請對方留宿？

路星辭聽見這句話，停下作，轉過來看他。

他沒有錯過段嘉衍一閃而過懊惱神，儘管心已經因為這個邀請而愉悅，表面上，他還是不聲道：「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了？」

說著，不等段嘉衍開口，路星辭直接巧妙地堵死了後者退路：「那我睡沙發吧。」

段嘉衍見這位大爺連睡沙發這種話都說出來了，一時半會日真沒法說出要不還是算了吧。

要是宋意在這兒，聽見他這麼安排路星辭，估計能直接過來掐他。

連段嘉衍自己都覺得，讓路星辭睡他家沙發，有點兒太委屈人家了。

偏偏這個時候，另一個當事人像是毫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委屈，反而繼續道：「你家裡還有多餘被子嗎？沒有話，有沒有厚一些服？」

「有。」段嘉衍不知不覺被他思路帶著走，逐漸放棄了思考該不該讓他留下問題：「我有兩床換洗被子，我去拿。」

見段嘉衍回房間拿東西了，路星辭看著他背影，角終於微微上翹。

真好哄。

和他想得一樣，同張揚外在不同，段嘉衍其實很容易心。

時間不早了，兩個人簡單洗漱後，各自走到了不同房間躺下。

段嘉衍躺下後，同往常一樣閉上眼睛。

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明明先前已經睡意濃厚，真正到了床上，他反而變得清醒。

各種思緒接二連三冒出來，他先是想到了機場，想到了付媛和賀雲深，好不容易把這些零零碎碎畫面出大腦，他又想起了今晚百里夜跑時看見螢。

五六螢耀武揚威盛開在人群中，像是一條在黑夜間也波粼粼河。

畫面最終定格在男生黑沈眼眸里。

對方眸中含著不加掩飾慾，聲音輕緩，對他說出了那聲想要。

靠。

段嘉衍意識到，那個不知好歹傢伙就在他家客廳睡覺。

和他只有幾道牆距離。

已經過了眠最佳時間段，段嘉衍睡意盡散，意識到自己短時間不可能睡著了，他從床上起來，想去看看路星辭睡著了沒。

段嘉衍沒鎖房間門，他推開門後，著嗓子試探喊了聲：「路星辭？」

半天沒等到回應。

段嘉衍輕手輕腳走去了客廳，他慢慢繞到沙發邊，又小聲喊了一次對方名字。

沙發上男生閉著眼睛，眼皮放鬆地垂著，呼吸平緩。

段嘉衍看了一會兒，沒見他有醒來跡象，忍不住小聲道：「你是豬嗎？都不認床。」

沒人回答

段嘉衍突然覺得這個狀況有點兒意思，他彎下腰，邊觀察對方邊說話：「你說你睡這個犄角旮旯里，不覺得委屈嗎？」

他說著，視線掠過男生懸在外邊、長長：「還不開，我都替你委屈。」

路星辭似乎睡得很沈。借著窗外，段嘉衍逐漸適應黑暗眼睛把他廓看得很清楚。

直鼻梁，形偏薄。

眼皮闔上後，他眼型顯得很好看。睫雖然長，但卻不怎麼翹，所以這雙眼睜開看人時，才會有種說不出散漫。

段嘉衍看了這張臉半晌，忍不住慨了句：「還好看。」

說著說著，他自己都把自己逗樂了：「我們路哥，也就比我差了那麼一點吧，也是帥中帥。」

他邊打量路星辭，邊自言自語輕聲嘀咕。慢慢地，他覺得有些口乾舌燥，他沒去細想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反常反應。

等看夠了，段嘉衍直起。

他剛要起來，手臂突然被人用力一拉。

段嘉衍毫無防備，一下被躺在沙發上人扯進懷裡。他一時之間沒找到著力點，眼看著就要下去，路星辭手扶了把他腰，讓他坐在了自己上。

他們距離變得很近。

段嘉衍略微錯愕地看著這雙近在咫尺眼睛。

扣在他腰間手指了，男生呼吸時熱氣噴在段嘉衍耳邊，嗓音帶著困倦沙啞：

「睡不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