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嘉衍沒。

「幫你吹頭髮。」

段嘉衍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去。

洗發水的香味融化在熱風裡，抱著他的人溫比他高上幾分，在寂靜清冷的冬夜，這樣親無間的擁抱有種難言的吸引力。

修長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穿過他的發。段嘉衍放鬆下來，人越來越困。

迷迷糊糊的，他回憶了一下今晚，發現後的傢伙喝醉後格外喜歡肢接。

不知過去多久，吹風機的聲音停了。

段嘉衍剛要睜開眼睛。

一雙手，將他拉扯進被子里。

突然被扯進床上，段嘉衍條件反蹬了他一腳。上被不輕不重拍了一下，像是懲罰他的不安分。

段嘉衍掀了掀眼皮，正想問他哪來的狗膽，後者卻惡人先告狀：「踹我幹甚麼。」

「你爬我床上了。」段嘉衍盯著他：「叔叔阿姨都讓你自己睡。」

路星辭和他四目相對，重復了一遍：「自己睡？」

不等段嘉衍說話，路星辭想起父母的態度，喃喃自語：「就抱著睡個覺，能出什麼事？抱一下能標記了還是怎麼的……」

段嘉衍聽他說話，覺得他這麼懶懶散散的嘀咕，還可。

路星辭看他一眼，繼續道：「那你還不是早就被我標記了。這種好事，誰攔我都沒用。」

段嘉衍被他的出言不遜震撼了一下，人清醒了幾分：「我提醒你一下，下個月就該你給我當狗了，你現在的言行決定了你會為什麼品種的狗。」

看路星辭沒什麼反應，段嘉衍繼續和他翻賬：「你之前拿領帶綁我，我還記得。」

側的人聽見他的威脅，反而笑了：「那你是想綁回來？」

屬於Alpha的信息素纏繞上來，像是覆蓋了厚雪的森林，沈甸甸地在他上。

四肢傳來酸麻的無力，全上下的神經都被牽。

他們遠超出常理的匹配度，讓他注定沒法抵抗路星辭的信息素。

見他不說話，男生長長的睫低垂，笑容有點兒浪：「綁哪兒啊？」

段嘉衍看他這樣笑，一時都看愣了。

反應過來後，他耳發熱，低低罵了一聲：「老子沒你這麼變態，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Alpha的信息素弄得他渾不自在，段嘉衍不了地往後避了避：「信息素收一下。」

他話音落下，屬於Alpha的信息素不減反增，變本加厲地蔓延開來。

段嘉衍閉了閉眼睛，手有些。

他正尋思著是不是該讓這個不識好歹的傢伙知道什麼適可而止，那種鋪天蓋地的迫忽然一下消失。

路星辭收斂了自己的信息素，靠過來，臉頰有意無意蹭過段嘉衍的耳廓。

他親了親他的角，溫中帶著佔有：「你想怎麼樣，都可以。」

那是個淺嘗輒止的吻，浮羽一樣過畔。

等他退回去，段嘉衍的睫了，忽然道：「你別。」

聽見他的要求，路星辭聽話地一不，眉目和地看著他。

段嘉衍同他對視片刻，覺得心臟像是被他的氣息困住，不由自主往下陷。

他朝前湊了些，勾住路星辭的脖子，吻了回去。

-

隆冬第一場雪紛紛揚揚而落。

今年冬天的氣溫很低，據說是近些年來最寒冷的冬季。

路星辭步客廳。姜瑤正在看劇敷面，見他進來，了一聲：「衛阿姨想過兩天聚一聚。」

路星辭放下書包，給自己倒水喝：「哪個衛阿姨？」

姜瑤看他沒什麼印象，有些好笑：「衛雪嵐的媽媽。兒要去英國了，想請大家吃個飯。」

「陳越他們也被邀請了，他媽媽今天還問我跟衛太太不悉，也覺得奇怪。」姜瑤頓了頓：「你說回來這麼長時間，也沒見和誰走得比較近。這會兒快走了才想起要社，是不是反常？」

路星辭聽懂了的話，笑笑道：「要是真有什麼原因，明天不就知道了。」

姜瑤也笑：「也是，不說這個了。我們先吃飯，我去把面洗了。」

姜瑤站起來，忽然嗯了一聲，停下腳步：「怎麼不把嘉衍帶過來玩兒？」

路星辭盯了幾秒：「想見他？」

姜瑤瞅他一眼，不置可否：「你下次就說我想見他，帶他來家裡過週末。」

衛太太挑選的聚會場地位於一棟私人公館。大廳燈如瀑，長桌上擺放著艷滴的白玫瑰。幾個著黑的小提琴樂手演奏著悠揚的古典樂。

路星辭和姜瑤剛坐下，陳越也了座。路星辭瞥他一眼：「沒睡好？」

陳越打了個哈欠，懶著聲音：「昨晚熬了半個通宵刷題，午飯都睡過去了，傍晚才被我媽拉起來的。」

路星辭不挪揄：「兄弟，這麼拼？」

陳越點點頭：「不努力沒大學讀啊，我要是高考砸了，我爸能抄起煙灰缸把我逐出家門。」

一旁的陳太太聽見他倆的對話，嗔怪道：「胡說什麼呢。」

等人都到齊了，衛太太舉杯起：「今天突然請大家過來，實在是不好意思。」

環顧一圈，眉目含笑：「雪嵐要回英國了。格向，不知道主朋友。」

在旁邊，著禮的地低下眉眼。

「想不到這一晃眼，就又要走了。」衛太太的視線掠過一旁的姜瑤和路星辭，輕聲細語：「我就想，還是得讓和大家聚一聚。以後也方便聯繫。」

在場的幾位太太聽了，舉杯應聲，笑意盈盈地祝福衛雪嵐。

衛雪嵐一一答應，坐下來時，的目輕掃過旁的男生。

路星辭了外套，襯衫勾勒出的形極為好看，肩背直寬闊。

他聽著他們說話，偶爾揚笑笑。良好的教養在他上現得恰到好。衛雪嵐看著他深黑的眼睛，臉頰微紅。

安排座位時，和衛太太商量了一下，故意把路星辭的位置排在了自己旁邊。

那天離開路家的主宅後，回宴會廳找到了母親。想起對方先前還暗示和路星辭多接，一氣之下，不由得將自己的所見所聞一腦傾訴出來。

衛太太詫異之余，對的話不怎麼相信：「你是不是看錯了？」

「我沒有，媽。」衛雪嵐埋怨道：「他都和人親一塊兒了，你還讓我跟他多相。你這不是害我嗎？」

「我沒聽說過路家有什麼定下的婚事，他不可能和誰這麼親近。」衛太太想到了一種可能，驚訝道：「除非他……」

可路星辭並不像那種沒輕沒重的人。這麼明正大把人往家裡帶，實在太過肆無忌憚了些。怎麼想都不符合常理，對衛雪嵐的話又生出幾分懷疑。

相較衛家，路家各方面的條件都更勝一籌，要是能夠聯姻，對衛家的發展百利無一害。衛太太看得出來，兒表面跟抱怨，實際對路星辭心懷好，兩家也算是門當戶對……

母二人商量過後，決定借著衛雪嵐離國的機會，最後試探一次路家的態度。

「路星辭。」衛雪嵐小聲喊他：「你以後會不會出國留學？許家的哥哥好像就是在大學時換到國外去的。」

「應該不會。」他的聲音不咸不淡：「暫時沒這個打算。」

「那你想過考到哪兒去嗎？」衛雪嵐頓了頓：「要是跟寧城隔得太遠，說不定當地的生活習慣和這邊不一樣。離家遠了，有時候就會覺得很孤單。」

路星辭看一眼，輕聲道：「沒想過。」

找了好幾次話題，都被對方輕描淡寫地推回來。到後來，明顯能覺到他態度的變化。

衛雪嵐咬了咬下，心裡憋著氣。

一晚上，路星辭都對禮貌又疏離。

憑什麼啊？

表面上這麼冷冷淡淡的，背地裡不還是在搞？

想起那天在路家看見的畫面，不甘啃咬著的理智。

明明家才和路家門當戶對，他卻跟來路不明的人廝混在一起，對還不理不睬。

攥手，又松開。

心中的火氣越來越盛。

「我那天都看見了！」衛雪嵐突然道：「你生日那天，帶了個不知道是誰的Omega，你們在院子里……」

說著，見周圍人都驚異地看過來，狠了狠心：「你們當時在——」

姜瑤聽到這裡，不覺皺了皺眉。

大概能猜到衛雪嵐看見的人是誰，但沒想到小姑娘這麼沈不住氣。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就想把事鬧開。

「雪嵐，」見姜瑤臉不怎麼好看，衛太太連忙拉了一把：「別說了。」

「我們在院子里怎麼了？」唯獨路星辭，神溫和地看著：「你繼續說。」

陳越都快看愣了。

他已經很久沒見過路星辭發脾氣了，和大多數人相反，路星辭越生氣的況下越冷靜。他現在表現得這麼平靜，只可能是抑著火氣。

眼看著衛雪嵐真打算繼續說，陳越連忙劃了兩下手機。

接到陳越的消息時，段嘉衍正在網咖和黑皮打遊戲。

難得的週末，他難得出來上個網，就剛好見了黑皮。

段嘉衍覺得自己和這位社會哥還真是有緣啊：「你不是集訓去了？」

「過來玩兩天，下周再去。」黑皮看他左手練地敲擊鍵盤：「手傷好了？」

「早好了，這都多久了。」段嘉衍忽然想起一件事：「一直忘了問，你學的什麼？」

「籃球。」黑皮很失：「你連這都不知道？」

「寧城勒布朗，球場得分王。」段嘉衍吹捧道：「一中有你了不起。」

「得，吹過頭了哥們兒。」黑皮被他逗笑了：「那你呢？」

「好好學習。」段嘉衍按鼠標補兵：「爭取混個一本讀。」

他話音剛落，手機震了震。

段嘉衍隨手拿起來一看。

陳越：[我覺得你家那位要暴走了。]

段嘉衍：「？」

段嘉衍：「！」

陳越剛發完消息，來不及回復段嘉衍那一串問號，衛雪嵐了。

「你們在院子里，」衛雪嵐一字一句：「你親了他的脖子，你還抱著他……」

不知道為什麼，對著面前這雙平瀾無波的眼睛，越來越沒有底氣，聲音也逐漸變小。

周圍人都安靜地注視著這邊。

路星辭見話音停下，扯了扯角。

「希衛小姐下次隨意指責他人前，能先把事弄明白。」相較話語混的衛雪嵐，他的模樣要冷靜得多。

「你看見的那個人，將來要和我結婚。」他眼彎起，眼裡的溫度卻很淡：「我跟他的私事，好像還不到你來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