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他自己這邊也麻煩的,昨晚在論壇上看的那些帖子,他沒往心裡去,今天一早出門才真實的發現他好像真的出名了。
晨跑的時候就有不認識的同學故意跑到他邊,找各種藉口跟他說話,結果到了食堂更誇張,有人直接幫他買好了早餐送過來,還不給他推辭的機會,丟下就走了。
樊星簡直頭疼,「這,這……什麼況啊?」
鬱程跟盧梓睿倒是開心,不用排隊去買早飯多好,拉著樊星就坐下了,還寬道:「你看這都送來了,咱不吃也是浪費,浪費糧食可恥,最多以後見了,還錢給他們就是了。來來來,趁熱吃。」
可樊星吃不下,這莫名其妙的,他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怎麼能隨便就接了?
不過鬱程他們說的也對,不吃也是倒掉了,所以他就看著鬱程跟盧梓睿吃,打算自己回去隨便吃點什麼墊墊肚子。
但這還只是開始,從這一刻開始,他走到那裡仿佛都有人注意他,還有人直接上來要聯繫方式的,課間他去了洗手間,回來的時候桌子上多了瓶飲料還著一張字條--「崽崽好像有黑眼圈呢,昨晚沒睡好嗎?要多注意休息哦。麻麻你!」
樊星拿著字條站在座位上,在教室了找了一圈,就聽鬱程道:「別找了,不在這兒,放下就走了。而且不是一個,是一群。」
樊星:「……」
樊星就這樣過了一整天,好容易回到宿舍,覺得終於可以輕鬆點了,結果手機開始不停的響,居然是各個社團打來邀請他加的,什麼戲劇社,二次元漫社,攝影興趣社,連電競社田徑社籃球社這些社團都打來了。
樊星的耐在接到第十個電話的時候終於被消磨完了,接通後不等對方說話,就主搶白:「不好意思,我目前沒有加社團的打算,所以……」
「樊星嗎?我是顧永昌。」
樊星的話沒說完,那頭傳來了一把禮貌溫和的聲音。
樊星楞住了一瞬才反應過來,也禮貌的回應了一句,「顧叔叔您好,我是樊星。」
「怎麼了?聽你口氣好像遇到了些麻煩的事,要幫忙嗎?」顧永昌笑問。
「沒什麼,您找我有事?」樊星問。
樊星跟樊熙相都覺得不自在,何況是顧永昌?只是人家電話打過來了,他又不清不楚的接了,總不好掛了。
「也沒什麼事,聽你媽媽說你在清大讀書,我正好在附近,想著你回來之後,我這個做長輩還沒有跟你正式見過面,所以,想藉這個機會請你個飯。有空嗎?」顧永昌道。
樊星是見過顧永昌的,就在他回國第一天,在民政局跟賀清墨領證之後,樊熙就帶著他去了顧家,見了很多顧家的人。
當時顧永昌也在,但一直在打電話,樊熙帶著樊星過去的時候,對方也只是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講電話了。
那也是他們唯一一次見面,之後再沒見過。
不過在樊星看來,他們兩個見沒見過,認不認識本沒什麼區別,所以顧永昌忽然邀請他一起吃飯,他大約也知道怎麼回事。頗有些無奈。
「謝謝顧叔叔,不過我已經吃過了,而且約了同學一起去圖書館。」
那邊笑了笑,「那真是不巧,改天吧。叔叔就不打擾你了。」顧永昌說完就掛了電話,什麼多餘的話都沒說,好像真的只是巧路過喊樊星吃飯的一樣。
倒是讓樊星覺得自己小人之心了。
不過,當第二天放學他從教學樓走出來,就看到顧永昌等在外面,他就發現自己天真了。
那一瞬間,他忽然覺得這個人,跟他媽媽還像一家人的。
躲不掉他也只好應邀了,原本打算帶著顧永昌去上次他跟樊熙去的那家店,結果顧永昌似乎對清大附近很,帶著他步行了一段路,進了一家外面幷不起眼的店。
樊星留意了一下裝修風格跟菜單,發現是一家很地道的江南餐廳,而顧永昌點的也都是當地的特。
飯菜上桌的時候,樊星有種自己還在江南沒回來的錯覺。
「知道你是江南人,這家店是清大附近做江南菜最地道的,嘗嘗看?」
顧永昌只有四十出頭,保養的還很好,看起來四十不到,長得文質彬彬,帶著金眼鏡,說起話來輕聲細語,若是不認識的人見了,定然認爲他是清大的老師,無端就會對他生很出好來。
不過樊星認識他,所以沒什麼好,隻禮節的拿起筷子嘗了一口,直奔主題,「顧叔叔找我到底什麼事?」
顧永昌正低頭認真的剝蝦殼,頭也沒抬,笑道:「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多心?好好吃飯。」說完把剝好的蝦仁放進樊星的碗中。
樊星低頭看了看蝦仁,抬頭詫異的看著對方,顧永昌卻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你喜歡吃就多吃點。」說著又開始剝。
樊星一頭霧水,他什麼時候喜歡吃蝦了?就算他喜歡,顧永昌也不用給他剝蝦殼吧。
關鍵是顧永昌一幅很篤定的樣子,認定了他喜歡吃蝦,又是怎麼回事?
「顧叔叔聽誰說我喜歡吃蝦的?」樊星問。
熱衷於剝蝦殼的顧永昌抬頭,「你不喜歡?我記得你……」他忽然頓了頓,笑了起來,「我記得你媽媽是這麼說的,難道我記錯了?抱歉。」
樊星知道他是中途改口的,剛想追問,對方卻已經岔開了話題,問他在學校的近況怎麼樣,回國有段時間了各方面適不適應,有沒有到新朋友等等,口氣儼然是親切的長輩對晚輩的關心,卻絕口不提找樊星到底有什麼事。
一直到樊星有些不耐煩起準備告辭的時候,才終於說到了正題上。
「樊星啊,叔叔今天找你,其實主要是想跟你當面道個歉。你上次跟你媽媽說的話,我都聽說了,我覺得你做的沒錯,畢竟是你幫了我們家,我們不該再有別的要求。不過,你跟你媽媽到底是母子,我不希你們鬧現在這樣。我知道你心裡委屈,覺得你媽媽偏明宇,對你不聞不問。 」
顧永昌說著嘆了一口氣,道:「其實這不能怪你媽,怪我。當初是我不讓跟你來往。那時候叔叔也年輕,好面子,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娶了個離過婚有孩子的人,所以止往國外打電話,更不許出國去看你。你也知道,都是出來的。就算你們是母子,這麼多年沒太接過,自然就疏遠了。而這些年把對你的,又全部都寄托在了明宇的上,所以才會格外的偏明宇。但是你要知道,這些都是我造的,別把這些錯都算在的上,是在乎你 。那天晚上你跟說以後不要見面了,回去哭了一整夜,說是斷送了你們的母子。」
這些話究竟是真是假,樊星也不想知道,他只是有些意外,原本以爲顧永昌來也是爲了讓他去跟賀清墨說好話的,沒想到竟是勸說他跟樊熙和好的。
不過樊星心裡清楚,歸到底,他們最終的目的是一樣的。
他輕輕笑了笑,聲音不大,「誠如您說的那樣,是相出來了,我跟媽媽從來沒有在一起待超過半天,所以我們之間幷沒有,何來斷送之說?如果媽媽真的難過,就麻煩顧叔叔幫我把這句話轉達給。不早了,我先走了,再見。」說完,樊星起離開。
顧永昌顯然沒想到如此不留面,楞了楞才又住了他,「樊星,你媽媽生病了,已經在醫院躺了兩天,去看看,就看一眼。」
樊星不由停下了腳步,回頭,「怎……」
話沒說完,就被他自己咽了回去,改口道:「讓好好保重,醫生比我管用。」這次說完,他頭也沒回的走了。
顧永昌一直盯著他離開的方向,好一會兒低頭取下眼鏡,了張紙巾慢條斯理的拭著,等好重新帶上後,來了服務員買單走了,好像幷沒有因爲樊星的態度到毫的影響。
另一邊樊星出了餐廳後,一路往學校走去,心卻因爲顧永昌的出現有些不舒服。
他幷不擔心樊熙,雖然在聽到樊熙生病的時候,他下意識想問清楚,可是隨後就冷靜了,樊熙不可能有事,真有事,顧永昌怎麼可能跟他說那麼多廢話?
說白了,不過就是想騙他過去跟樊熙見面。
他不舒服就不舒服在這裡,爲什麼他的媽媽爲了達到目的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呢?
此時,他的電話響了,是賀清墨打過來的。
他有些意外,立刻接通了,「哥哥怎麼現在打過來了,你那邊半夜吧?」
「嗯,忙到現在,好累。」男人慵懶的聲音傳了過來,藏不住其中的疲倦。
「那趕快去休息啊。」樊星有些擔心。
「嗯。」男人輕輕應了一聲,卻幷不掛電話。
「哥哥怎麼不掛?」樊星道。
男人孩子氣道:「睡不著,你給老公講個睡前故事唄。」
「啊?講什麼?我不太會。」樊星有些為難,實在沒想到賀清墨會提這種奇怪的要求。
「唱首歌也行。」可是賀清墨任起來十頭牛也拉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