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關閉
從所站的位置來看,為首的男人應該就是監考001。
他就像個避雪的來客,一邊打量著屋子,一邊摘著黑皮質手套,笑了一下說:“還不錯,知道生火。外面雪有點大,過來一趟冷的。”
沒人笑回去。
屋裏大半的人都往後了一下。
他就像是沒看見這種反應一樣,自顧自走到爐邊,借火烤手。剛才的笑意依然停留在他角,帶著一懶洋洋的戲謔。
肩和領口落的雪慢慢消失,留下一點洇的痕跡,又慢慢被烘乾。
眾人盯著他,卻沒人敢開口。
鐵罐扔出去都了,可他們跋涉而來,連皮都沒破。
于聞藏在游後抖,連帶著游一起共振。
這沒出息的用氣聲問:“他們還是人嗎?”
那位001先生似乎聽見了,轉頭朝游看了一眼。
他的眼珠是極深的黑,掩在背的影裏,偶爾有燈火的亮投映進去,稍縱即逝。但那戲謔依然沒散。
游面無表地看著他,摁住了抖的背後靈,平靜地問:“能閉嗎?”
于聞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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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位001先生烤完了火,重新戴上手套,留在門口的監考才用公事公辦的口吻說:“我們是本次的監考,我是154號,剛剛收到消息,你們之中有兩個人沒有按規答題。”
大肚子於遙臉慘白,本來就站不住,此時更是要暈了。
就像個水龍頭,眼淚汩汩往外湧。
至於那位捆在沙發上的禿頂……他已經不敢呼吸了。
“但是……”
有人突然出聲。
154號監考停下話頭,朝說話人看過去。
于聞猛地從游背後出頭。
令人意外,這個不怕死問話者竟然是他的酒鬼老子,老於。
“最……最開始也沒規定我們要用什麼答題啊。”老於被看慫了,結結地說。
“一切規定都有提示。”154說。
“提示在哪?”
154號面無表地看著他:“我不是考生。”
“可、可我們不知道啊!不知者不罪……”老於越說聲音越細,到最後就了蚊子哼哼。
154號:“這就與我們無關了。”
154號頂著一張棺材臉,繼續公事公辦地說:“我們只罰違規的相關人員,其他人繼續考試。”
他說著,出一張白生生的紙條,念著上面字跡潦草的資訊。
“據得到的消息,違規者是一名中年男子和一名小姑娘——”
他轉頭看了001先生一眼,又轉回來看向紙條,停了幾秒,繃著臉重複了一遍:“一名中年男子和一名士。兩名違規者跟我們走一趟。”
在他說話的功夫裏,另一位監考922號已經一把拎起沙發上的禿頂男人,拖死狗一樣把他拖到了門口。
屋門被打開,冷風呼嘯著灌進來。
雪珠劈頭蓋臉,屋裏人紛紛尖著到爐邊,好像被雪珠一下就會灰飛煙滅似的。
眾人眼睜睜地看著922號監考帶著禿頂出屋門,忽地消失在了風雪中。
徒留下禿頂驚恐的嚎和地上的一片水漬。
154號繼續頂著棺材臉,說:“還有一位小,嗯,一位士在……”
他抬起眼,皺著眉在屋裏掃視了一圈。
老於和兩位好心的老太太趁把於遙擋在後,卻抖得像篩糠。
154號的視線剛要落在那,001先生朝游抬了下,“另一個是他,帶走。”
“誰?”
154號低頭看了眼紙條。
上面淩厲潦草的字跡明晃晃地寫著——小姑娘。
154號一臉空白地看著游。
被看的游擰著眉盯著001先生,面容冷酷。
154號毫不懷疑,如果這位冷臉帥哥手裏有刀的話,他們老大的頭已經被剁了。
“這——”
他剛要開口,下指令的001先生翻起大領,轉走進了風雪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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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
“狗日的!!你們怎麼不講道理啊!!”老於蹦起來。
“不是他!是我啊!不是他——”於遙茫然兩秒,連忙撥開人往外。
結果就看見屋門敞著,沙粒狀的雪被風吹攪著,一捧一捧撲進來。
門邊哪還有什麼人影。
那三位監考帶著禿頂男人和誤抓的游,早就無聲無息消失了。
“別喊了!人都沒影了,有本事追去!”紋男啐了一口,大步走過去把門拍上了,又掛了兩道鎖。
屋裏登時安靜下來,老於滿眼,氣得一拍大,重重坐在地上。
於遙跌回椅子裏,哭得更厲害了。
從進了這屋子起,就沒停過,快把一輩子的眼淚哭完了。
于聞白著臉在門口僵立半晌,又轉頭撈起他爸,皺著眉低聲說:“我哥給我留話了。”
“什麼?”老於驚住了。
那監考速度快得不像人,游還有時間留話?
“讓我找把刀。”于聞說。
“什麼刀?”
于聞緩緩搖了一下頭,沒回答,而是轉頭看向那面答題牆。
老於跟著看過去。
他先是漫無目的地掃了一圈,最後目終於定在了一。
那是幾道細細的刀痕。
“誰劃的?”老於愣了一下。
于聞:“之前就有,顯示題目之前就有,我看到了。”
他又回味了一下,終於明白他哥之前的舉了。
“我知道了。”
老於很懵:“又知道什麼了你?”
“哥他之前一直說要找筆,但手裏翻的卻是斧子和獵。”于聞看向牆面的刀痕,說,“剛才監考不是也說了麼,所有的規矩都有提示,那些刀痕就是。”
墨無法在上面留下痕跡,那柄刀可以。
所以它是規定的筆。
老於眼睛一亮,咕噥了一句:“果然還是厲害的。”
于聞:“啊?”
“那咱們就找刀去!也算幫點忙。”
老於剛要轉頭隆重宣佈這個消息,就被于聞死死按住了。
“不不不別!”
于聞假裝在安老於,啪啪啪猛拍老於的背,一邊說:“放心放心,我哥一定不會有事!”
老於都要被他打出來了。
他又用極低的聲音說:“哥說 ,刀被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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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得更大了。
風沒個定數,四面八方地吹。到都是霧濛濛的一片,看不清山和樹影的廓,但遠有燈。
游冷著臉走在雪裏。
他被推出門的瞬間,後的屋子就沒了蹤影,想回也回不去。
不過有一點可以證實——在監考的陪同下,他們不會在雪裏碎骨。
但比起雪,監考更讓他糟心。
禿頭還在號喪,搞得他像個送葬的。好在路不算很長,在凍死之前,他總算看到了房子。
那是一座小洋樓,孤零零地被樹林包圍著。
一般來說,鬼片就喜歡盯著這種房子拍。
“到了。”154號把游往屋裏推了一下。
燈映照下,游那張好看的臉可能凍了,薄抿,皮冷白,薄寡義的味道撲面而來。
這小樓也不知是哪個鬼才搞的裝修,一層到是壁畫和雕塑,大大小小填滿了角落,隨便一轉頭,就能看到一張白生生的僵人臉。
禿頭一進屋就坐地上了。
眼看著又要暈開一灘水跡,922號毫不猶豫把他拖進了走廊。
禿頂的哭從那邊傳來:“幹什麼?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來了!你要幹什麼?”
“怕麼?”
一個低沉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來。
那位001先生正站在游旁邊摘手套,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游看了他一眼,徑直掠過他走了進去。
154號看了一眼游,又看了一眼001。
“看我幹什麼?”001監考沖走廊一抬下,懶洋洋地說:“快去,有人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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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洋樓看上去不大,那條走廊卻很長。
長得讓人懷疑是不是到了鬼打牆,怎麼都走不出去。
好在並不是真的沒有盡頭。
幾分鐘後,922在前面停住了腳步,打開了一扇門,把禿頭推進去,然後上了鎖。
游終於冷臉開了口,問:“怎麼罰?”
154號愣了一下,說:“關閉。”
游:“……”
他覺得這群人可能玩過家家上癮。
他看了154號一眼。
154:“沒騙你,確實是關閉。”
不知道為什麼,他一個監考,在說這個話的時候聲音居然一改常態,有一點繃。
“你在害怕。”游說,“你被關過?”
154皺了一下眉:“我怕什麼,你比較需要害怕。”
這話剛問完,他覺腳下有點怪,鞋底的不一樣,似乎變得有點……黏膩。
接著,他又聽見了一點細微的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