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豔高照,搜索的兵從遠來回穿行,離他們最近的一次,他們甚至能清清楚楚的聽見兵們的抱怨和閒話。
海匪們嚇的屏氣靜聲,馬大娘子不過坐起來聽了聽,打個呵欠,躺下接著睡。
馬二娘子用小刀將一的木削尖,對近在咫尺的危險,眼皮都沒擡。
這讓諸海匪十分敬佩,就這份臨危不懼大將之風,比侯老大確實強了點兒。
好在有驚無險,
夜幕垂下來,馬大娘子吩咐一人再發一隻饅頭,帶著諸人,往黑石灘過去。
諸匪聽到海浪拍岸,聞到撲面而來的腥鹹的水汽時,激的差點一頭扎進海里。
“穩住!”馬大娘子著聲音,厲聲警告,“越到最後,越要穩住!
“老黃,老張,去看看!”
被點了名的老黃和老張,從隊伍中出來,貓著腰,往黑石嶙峋的海邊過去。
片刻功夫,老張和老黃一前一後,跑的飛快。
“老大,有船!像是,咱們的人!”老黃興的聲音都抖了。
“咱們的人?咱們的人都在這裡,蠢貨!”馬大娘子揚手給了老黃一記耳。
“有十來條船,往這邊來了,先回去跟老大稟一聲,我再去看!”老張就聰明多了,待了一句,轉再往海邊跑。
“往後站著!再要犯蠢,老孃挖你一隻眼!”馬大娘子刀子指著老黃的眼,老黃嚇的連退了幾步,趕站到後面去。
“鐵籤去看看。”馬大娘子接著吩咐。
鐵籤膛一,著聲音應了聲,急忙跑向海邊。
沒多大會兒,老張再次跑回來。
“老大!像是螃蟹的人!我看到了瘸子,鐵籤也看到了!他們快靠岸了,鐵籤看著呢。”老張張的氣息都了。
螃蟹他們跟他們侯家幫仇深似海。
侯老大曾經捉了螃蟹的媳婦,讓他們兄弟痛快,螃蟹殺了侯老大的小兒子,侯老大又殺了螃蟹的弟弟……
“咱們手無寸鐵,得先躲一躲。
“你和鐵籤繼續盯著,看他們船上留多人。”馬大娘子轉藏往旁邊巨石堆中。
老張答應一聲,彎著腰,藉著巨石的掩護,奔回海邊。
其餘諸人,散在馬大娘子四周,藏在巨石之間。
螃蟹幫走散的一長隊,連走帶跑,撲向不遠的趙家鎮。
他們得了確定無疑的信兒,鎮上的富戶趙家,吃兵糧的兒子封了侯,帶著幾百車的金銀珠玉,還有十幾大車趙侯爺收集的兵利,據說裡面還有十來把鋼弩,就是傳說中箭無虛發的那種鋼弩。
侯家幫潰散後,海上各幫混戰,羣雄相爭,正是大好時機,這一波生意要是做了,他們螃蟹幫,就有了招兵買船的本錢,海上第一大幫,就非他們螃蟹幫莫屬了!
揣著滿懷旺炭的螃蟹帶著幫衆,連走帶跑奔向趙家鎮。
螃蟹幫過去,老張再次過來。
“老大,十一條船,就留了七八個人,船被他們一條一條攏在一起,搭了跳板,看樣子,是要做大生意了。”老張著聲音,看了眼螃蟹幫消失的方向,十分羨慕。
這種派勢,他們都懂,這是極,又全不費力的大羊!
“到都是兵,還敢想好事兒。”馬大娘子一聲冷笑,不知道是在說螃蟹,還是在說老張。
“跟我走!這是海神娘娘賞給咱們的船!”馬大娘子率先撲往海邊。
海匪們立刻興起來。
………………………………
李桑坐在高高的石崖上,笑瞇瞇看著攏在一起的十一條船,一條接一條的沉海中,只除了最大的那一條。
第十條船沉海中時,那條最大的船揚起風帆,衝波濤洶涌的大海。
李桑下巨石,在石頭後了個懶腰,踮起腳,看向燈火通明的趙家鎮。
“一半的通州軍都埋伏在那兒呢,一個也跑不了。”孟彥清胳膊抱在前,看著趙家鎮,一臉笑。
“嗯,把沉船的位置告訴他們,這一場大功,足夠彌補走失犯人的過錯了。
“走吧,咱們去福建。”李桑愉快的笑道。
………………………………
冬去春來,好像就是一個眨眼,又要過年了。
李桑懶懶散散的歪在只寬大的椅上,苦惱的看著堆著站著,滿了一院子的人。
胖兒趴在李桑上,專心的啃著塊乾的胗,啃的李桑上溼了一大片。
中間一張寬大卻矮的飯桌四邊,坐著四個人:大常和孟彥清、董超,以及衛福。四個人都是一臉嚴肅。
衛福提著筆,擰著眉認真的寫,旁邊已經放了十來張寫滿了字的紙。
四人之外,或蹲或站的人,指指點點,不停的出主意。
“多打點兒魚丸,好吃!”
“魚丸得現打的纔好吃,你別出餿主意!鬆!做上幾百斤鬆!配粥多好!”
“還有魚鬆,比鬆好吃!老大喜歡吃魚鬆!”
“得做幾回佛跳牆,還是咱自己做的好吃!”
“佛跳牆就老大能做,大常做的可不好吃,你跟老大商量?”
“蝦醬蝦醬!做幾缸蝦醬!多下飯!”
“你們這都不是咱老家的東西!咱們過年,那得過出老家的味兒!得有鹹羊!多醃點兒!”
“老孟,後頭那戶人家,蓋了新房子,搬到城東去了,那房子說是要賣,要不,咱們買了吧,他家那口池塘,多好,有活水,咱買下來,挖大一點,養一塘魚,養一羣鴨子,還是活好吃啊!
“老鴨湯多鮮!”
……
李桑聽的托起了腮,就因爲要吃活羊,們從福州城裡,搬到了城外,唉,確實,這會兒,們家裡,就缺個大池塘養魚養鴨子養大鵝了!
“老大!王爺來了!”當值看門的老雲夢衛頭進來,扯著嗓子喊了句。
“哪個王爺?”黑馬反應最快,一竄而起。
“還能有哪個王爺,睿親王爺。”
“王爺王爺!”黑馬猛一個轉,眼睛瞪的溜圓,指著外面,對著李桑狂喊了兩聲,推開衆人,一頭紮了出去。
在黑馬和胗之間,胖兒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黑馬,丟了胗,從李桑上跳下去,跟在黑馬後面,嗷嗷著往外衝。
李桑眉梢微揚,片刻,按著椅子扶手,站了起來。
孟彥清推著大常,董超衝衆人揮著胳膊,衛福一把摟起紙筆,端著硯臺,跟著衆人,呼呼啦啦往旁邊院子裡撤。
“老大老大!真是王爺!王爺!”黑馬一頭扎進院門,激的手舞足蹈。
胖兒跟著黑馬,嗷嗷著,沒剎住腳,從臺階上嘰裡咕嚕滾了下去。
“黑馬!過來沏茶!”大常從通往偏院的月亮門出頭,一聲吼。
“啊?啊!知道知道!我去給王爺沏茶!”黑馬原地轉了一圈,一頭扎進月亮門。
胖兒跟在黑馬後面,撲過月亮門時,被大常一把抄住,咣的關上了門。
“你來巡查,還是來主持軍務的?怎麼這個時候來了,快過年了。”李桑打量著有些黑瘦的顧晞。
“不是巡查,也不主持軍務,我來找你的。”顧晞站到李桑面前,低頭看。
李桑往後退了一步,揚眉看向顧晞。
“坐下說話吧。”顧晞拎了把椅子,放到那把椅旁邊,“著急想見你,日夜兼職,累壞了。”
顧晞說著,欠過去,從另一邊的小茶幾上,拿杯子倒了杯茶。
“找我,有事兒?出什麼事兒了?”李桑坐下,一隻腳踩在椅子邊上,看著仰頭喝茶的顧晞。
“戶部有個堂,姓丁,年近四十,無子無,他媳婦前前後後,給了他兩個通房,又納了兩房妾,五個人,都懷不上。
“聽說喬先生醫高明,他媳婦帶著兩個通房兩個小妾,去找喬先生看診,喬先生說們都好好兒的,讓他媳婦把老丁帶過去,瞧瞧老丁。
“老丁就去了,在喬先生那兒看了大半天,喬先生說,是老丁不能生,說十有八九,是索不通,說從前治過這種病,只有極能治好。
“老丁想兒子都想瘋了,萬一之,也要治。
“我就跟著去看了。”
李桑聽的眉梢揚起。
顧晞嘿嘿笑了一會兒,“了刀,沒治好,他那索,我看到了,太細了,粘在一起,本沒用。
“後來,我就問了喬先生,喬先生說,能斷了索,讓男人一切如常,只是不能生兒育。”
“你怎麼敢!”李桑眉高揚。
“我可謹慎著呢,我就去找了潘定邦。”顧晞笑個不停。“潘定邦喜歡牀笫之間的樂趣兒,可他媳婦,嫁給他七年,生了五胎,苦於生育,不讓他近。
“他去甜水巷,也算有點兒有可原。
“我跟他說,我有辦法讓他盡牀笫之歡,又不會讓人懷上,他媳婦高興,他腥什麼的,也不會惹出麻煩。”
李桑眉高擡。
“喬先生是個講究人兒,非要跟潘定邦當面說清楚,好在,潘定邦我還對付得了,把控住了大局,沒誤事兒,半壇酒灌醉了潘定邦,也不過一個來時辰,就好了。
“我盯著他看了三個月,給他找了倆花魁,親眼看了三四回,纔去找的喬先生。”
顧晞翹著腳,十分得意。
“你也切了?”
“嗯!”
“這事兒,你大哥知道嗎?”
“這是咱倆的私事兒,他用不著知道。”顧晞撣了撣襟。“睿親王這個爵位,我跟大哥說過了,要是我無子,就讓他挑個兒子,替我承繼了。
“對了,大嫂懷上了,我來的時候,才兩個月,不讓說,現在,已經過了三個月了,能說了。”
李桑長長噢了一聲,站起來,勾手指示意顧晞。
顧晞跟著站起來,李桑手按在顧晞口,一邊笑,一邊推著他屋裡去,“進來,我看看喬先生的手藝怎麼樣。”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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