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主管被刺傷後,跪倒在地,隨即被手電筒自上而下的擊中太上方,造了昏迷。”嚴峫從韓小梅手裡一把拿過筆錄,翻看了兩頁,用手指著示意江停:“你看,出量倒不大,昏迷後流在下形了泊。太上方的傷比較嚴重,造了一定程度的腦震盪,我已經讓法醫去醫院做傷鑑定了。”
江停頷首不語,起向那一排排整齊的儲存罐走去。
嚴峫跟著他往前,只見江停走幾步,停一停,低頭仔細觀察每個出料管的端口,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未幾,他又回到那灘泊邊,單膝跪地,盯著那塊深紅的印記。
“現場沒看出什麼特別可疑的地方。”嚴峫思忖道,“跡我也覺得有點怪,但說不上來哪裡怪——你怎麼想呢元芳?”
江停又皺眉瞥了他一眼,似乎有點言又止。
“你怎麼啦?”
“……”江停向周圍看了眼,只見技偵和攝像員已經撤走了,離他們最近的刑警正被化工企業領導們圍著,低頭做現場筆錄,應該聽不見這邊的靜。
江停向嚴峫招了招手。
“?”
嚴峫蹲在他側,只聽江停輕聲問:“元芳是誰?”
“……噗!”嚴峫捂住。
他這纔想起來江停什麼都不知道——昏迷了三年,基本錯過了所有網絡流和熱梗熱詞,再說就算清醒著江停也明顯不像上網的人,基本是個剛出土的過時老幹部。
“你看,我總不能當著所有人的面你江停吧,讓人聽見多不好,你說是不是江隊。”嚴峫掩著悄悄在耳邊跟他解釋:“現在我就跟人說你是我朋友,名元芳,湊合著弄個假名,啊?乖。”
江停的表半信半疑,嚴峫笑著往他上一拍。
“……這個現場確實沒有疑點。”江停終於轉向跡,說:“泊中間厚,邊緣薄,一側略遮蓋影響,周圍沒有拭或轉移狀跡,基本可以確定是第一現場;要說怪的話,也是因爲周邊太乾淨了,沒有其他打鬥痕跡。”
“如果嫌疑人對刀訓練有素的話確實可以做到一擊得中,”嚴峫贊同道。
“有可能。我們不能僅憑經驗對嫌疑人做太多預先設定,化學研究生也有可能過管制刀方面的訓練。比方說我見過年人羣械鬥一死八傷,最後查出主要責任人是十二歲男孩的案例,還有……”
江停突然停住了,站起活了下肩並,說:“搜查嫌疑人宿舍的怎麼還沒回來?”
嚴峫敏銳地嗅到有戲:“還有什麼?”
“……”
“問你呢,喂!”
“還有人用酒瓶底一擊敲死了持槍毒販!”江停用力把手腕了回來,冷冷道:“充分證明了人的愚勇和運氣是沒有上限的!”
嚴峫風度翩翩做了個“謝謝讚”的口型。
“嚴副,嚴副!”韓小梅舉著張紙,氣吁吁狂奔而來,突然瞥見嚴峫那張俊臉上尚未完全消失的笑容,登時一個急剎,險些踉蹌絆倒。
嚴峫神奇地一秒變臉:“幹什麼呢,躁躁的?”
“黃——那個黃——”
自從掃黃事件過後,嚴峫只要聽到黃這個字就心跳加速、腎上腺素飆升、連帶後腰作痛:“你這丫頭會不會說話,啊?!帶教警察呢,老高,老高!”
“哎哎哎,技偵黃、黃主任讓我把這個,把這個給您。”韓小梅差點咬著自己的舌頭:“這是化工企業保管急清點出的,初步的失竊原材料單據,我我我……我還等著跟黃主任差呢。”
嚴峫臉悻悻的,從手裡一把薅走單據,低頭看了眼,只見滿紙都是化學名詞和分子式,便不由分說塞給江停。
“……”韓小梅無聲地嘀咕了幾句。
嚴峫敏問:“你是不是在罵我?”
韓小梅心虛地:“啊?沒,沒有啊。”
“你剛纔那個口型,對就是這個,難道不是在罵我?”
“我不是,我沒有,別……”
“你倆有完沒完,”江停突然冷冷道。
韓小梅蹬蹬蹬連退三步,就像只溫順又驚恐的小老鼠。
江停出筆,在紙上圈出兩組化學式,說:“這倆能合甲胺。”又圈出兩組:“鄰氯苯基環戊酮。”最後圈出一組:“黃樟素。”
直到最後三個字出來,嚴峫才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表頓時鐵青。
“全是苯丙|胺類毒品的製作前,”江停將那張表輕輕扔還給嚴峫,嘆了口氣:
“確實高智商,但可惜了。準備發協查通告抓人吧。”
“不可能,讓我進去看看,我不相信……怎麼可能!”
有道聲突然從人羣外傳來,江停和嚴峫同時回頭去。只見一名非常貌的妙齡搖搖墜,幾暈厥,丁家旺勉強手架著,滿臉的苦和無奈。
嚴峫突然眉頭一皺:“我認識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