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一呆,愣愣地看著雲淺月出了房門。
凌蓮挖了他一眼,惱道:“就知道胡說,景世子醒了後,一定要他好好治了你。我家小姐為了救景世子,一定損耗許多靈力,如今一口氣支撐著呢,不休息一下怎麼行?你隻想著你家公子的苦,怎麼就不想想我家小姐這些日子以來的苦?景世子的苦我們都在邊看著,小姐苦的時候我們誰在邊照應了?”
墨一噎,面訕訕了一下,須臾,臉皮厚地嬉笑道:“這回公子不是將主母找回來了嘛,苦已經過去了,只剩下甜了。我一時高興,口不擇言。等公子醒來,一定會好好哄主母高興的。凌蓮妹妹勿怪。”
凌蓮呸了一聲,“誰是你妹妹!套近乎。我隻盼著景世子醒來別再自己捅自己一劍讓我家小姐再救就阿彌陀佛了。”
墨角了一下,被人呸了也不惱,嬉笑道:“哪兒能呢!我家公子又不傻,捅一劍夠本了怎麼還會捅第二劍?”
“沒有最好。”凌蓮狠狠地挖了他一眼,警告道:“看好你家公子,我家小姐若是不原諒他,以後紅閣的所有人都不會喜歡他。”
墨心想這可是自家主子是否得主母娘家人歡心的大事兒,主母離開這些日子以來,凌蓮和伊雪見了公子竟然也不給好臉了,必須補救回來,他連忙道:“我家公子最會哄人了。主母心疼我家公子,一定會原諒他的。若是不原諒的話,怎麼會跟著回來?”
凌蓮哼了一聲,不再理他,轉追著雲淺月出了房門。
伊雪好笑地看了墨一眼,也隨著凌蓮的後出了房門。
須臾,不遠的西暖閣傳來雲淺月和凌蓮、伊雪的說話聲,雖然聲音不大,也不見熱鬧,但憑地讓這座肅寂了幾日的總兵府有了人氣。
墨聽著西暖閣傳來的說話聲,一屁坐到了床沿上,嘟囔道:“主子不得臉,我們當屬下的也不好做人啊。”話落,他看著昏迷的容景,委屈地道:“公子,這回費盡心思追回主母,您可別再想不開將往外面推了,屬下可怕了您了,再經不住第二次了。”
容景長長的睫覆住眼簾,靜靜地昏迷著。
墨出手,須臾,停住,回頭問屋的另一個人,“你說我將公子掐醒,告訴主母走了,沒追回來,他會如何?會不會跳腳?”
墨嵐涼涼地道:“你這個公子的第一小心首先會自刎謝罪。”
墨立即回手,快速地站起來,退離那張大床老遠,“那算了。還是讓他昏著吧!”
墨嵐閑閑地瞥了他一眼,轉出了房門,丟下一句話道:“主母嫌棄公子一味,你留下來給公子洗乾淨。”
墨本來也想開溜,聞言頓時住了腳,豎起眉,“為什麼不是你洗?”
墨嵐頭也不回地道:“我不是公子的第一小心。”
墨一噎,只能認命地轉回,走到床前,幫容景下。他是個閑不住的主,一邊為他一邊嘀咕,房中靜靜,只聽到他一個人絮絮的聲音。
西暖閣,凌蓮、伊雪侍候著雲淺月沐浴。沐浴之後,支撐不住,困倦地睡下了。
畢竟幾日前剛用靈救回了容楓,如今又用了靈救容景,這兩個人前一個奄奄一息,被從鬼門關拉回來,後一個那一劍著著實實地刺在了心口,稍微偏頗那麼分毫,也算是被從鬼門關拽了回來。如此兩次,的靈已經被消耗到了極致。正如凌蓮所說,能支撐著帶回容景到現在還沒倒下,已經不易。
凌蓮、伊雪站在床前看著雲淺月,心裡揪著疼,又瘦了很多,臉蒼白清,不比如今昏迷的容景好多,們近侍候了一年,對還是有些了解的,可以想象這些日子過得多艱難,但即便心裡苦,外人看到的時候也是平靜的,更因為這樣,不得發泄,才更鬱結於心。
“希景世子這回事想到辦法了,否則小姐如今即便回來,恐怕二人也回不到從前模樣。”許久,伊雪輕輕道。
凌蓮抿了抿,有些賭氣地道:“其實夜輕染也很不錯的,為小姐也做了不事,前兩日我就想著,小姐若是真嫁給他的話,未必就差了景世子……”
伊雪立即捂住凌蓮的,低聲道:“不要說氣話。你心裡明明也是希小姐和景世子好的。無論景世子做了什麼,也是迫不得已,小姐心裡的人是他。夜輕染雖然也不錯,但是總不抵景世子得小姐的心。不得心,便是再好也無用。”話落,提醒道:“你別忘了,是誰將小姐害得中了生生不離的?是夜氏死了的那個老皇帝。夜輕染是他的繼承人。”
凌蓮其實一直以來較伊雪穩重,但這次看到雲淺月被折騰得如此瘦弱,心裡發惱,打開伊雪的手,有些不服氣地道:“夜氏已死的那個老皇帝是老皇帝,夜輕染是夜輕染。一母生九子,九子還不同呢。更何況只是伯侄?小姐中生生不離時剛出生,夜輕染那時候也小,本不知道,他不過是擔了個繼承人的名頭,便要將那個死老皇帝做的孽都攬在上?對他也不公平。”
伊雪歎了口氣,“你說得也對。他也不過是個可憐人罷了。”話落,話音一轉,又道:“可是誰不可憐?這些日子以來景世子心裡的苦你我又不是沒見到?他那樣的人,若非實在沒有辦法了,迫不得已的話,如何能忍心將小姐算計走?況且我覺得我們也可能誤解了景世子,他送小姐去夜輕染邊,也不見得是他的主張。”
“還不是他的主張?”凌蓮低低哼了一聲,“他與上茗玥早有籌謀算計,若非如此,小姐還在凰關的總兵府等著他從十裡桃花林回來呢,如何被上茗玥帶去了皇宮?”
伊雪低聲道:“這件事我也想了,但你未曾想過哪裡有不對嗎?”
“哪裡有不對?和上茗玥謀算送走小姐就是不對。”凌蓮道。
伊雪無奈地看著,這些日子以來,凌蓮對景世子的意見極大,不但沒好臉,時而還話語刺激景世子。難得景世子也不惱,那樣的人,何曾被人如此對待過?們心中都清楚,無非是為了小姐才容忍罷了。低聲音道:“你可記得,那日景世子從十裡桃花林回來,知道上茗玥帶走了小姐,他急得就要前去阻止,可是被玉太子給攔下了。中了玉太子的神仙睡昏迷了一日,待醒來後,上茗玥已經帶著小姐到了蘭城,他氣怒得摔碎了一隻杯子,當日你也見了?你何曾見過震怒的景世子?後來得到消息上茗玥被夜輕染給攔下了,他要出兵,大軍都點好了,卻收到了上茗玥的書信,不知為何,才收了兵作罷了。之後他便將自己關在房裡,一直關了七日才出來。”
凌蓮聞言氣怒散去,冷靜下來,看了雲淺月一眼,見睡得了,們如此說話,也吵不到,可見損耗何其大,和氣疲憊,嘟囔道:“這些我怎麼不記得?我不是心疼小姐麼?景世子若是早先不招來上茗玥,也不至於事離他控制,以至於到如此地步。”
伊雪低聲道:“幸好如今小姐回來了!總還能彌補。”
凌蓮點點頭,雖然埋怨惱恨,但也有些敬佩唏噓地道:“用心頭立誓祭魂,也就他能做得出來。若沒有那麼重的,也不定然能做到,畢竟男兒膝下有黃金,景世子哪怕單膝跪地,可是連曾經的先皇父母都不曾跪過的。如此的人,小姐的一生算是被他套牢了。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自然是幸。”伊雪立即道:“這中間是是非非雖然景世子算計的深,但是哪一步小姐看不悟不出?無非是陪著他,心甘願地被他畫地為牢罷了。若無深意,小姐豈會是任由誰算計的人?想想當初的安王如今在這城中住著的夜天逸,如今的天聖新皇夜輕染,他們的算計何時又了?的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凌蓮忽然“噗嗤”笑了,嗔了伊雪一眼,“我竟不知道了,你何曾對這種事兒懂得如此多了?”
伊雪臉一紅,瞪了凌蓮一眼,“任誰日日看著小姐和景世子這般折騰,木頭也能開竅去風花雪月,談說的。我說幾句有什麼奇怪?你不也照樣說得條條是道嗎?”
凌蓮向外看了一眼,對伊雪道:“說到木頭,聽墨日日說墨嵐是木頭。”
伊雪忽然好笑地道:“依我看他才是塊木頭。”
凌蓮覺得有理,二人想起雲淺月剛回來就被他抱住假哭,覺得好笑。一時間,數日以來彌漫在二人臉上的愁雲也散去,笑盈盈心極好地談起了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