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月忍住要踢他的緒,拿掉他的手,看向外面,問道:“什麼時候了?”
“我們睡了一日夜,如今已經申時了,再過兩個時辰,天又會黑了。”容景話落,對道:“不過黑了也好,我們再接著睡。”
“再睡的話更會讓人看笑話。”雲淺月嗔他一眼。
“他們隻敢看著,沒人敢笑。”容景看著,如玉的指尖的眉眼,“我日日盼著你回來,天下人都知道我想你得很。”
雲淺月臉上染上了紅霞,想著是沒人敢當面笑,但是背後一定會笑。
“倒是比以前有很多變化,稍顯。”容景的手從臉上下,攬住的腰,似乎丈量了一下,低聲道。
雲淺月想著生了孩子的人與沒生過孩子的人哪裡能一樣?如今一日一夜了,不知道容凌怎麼樣了,想到此,便躺不住了,推容景,“起來了!”
“不起!”容景搖頭。
雲淺月看著他,“你真不起?”
“不起!”容景手不,攬住,溫聲道:“你也不準起!”
雲淺月想著他還不知道容凌吧?若是知道的話如何還能在這裡躺得住?對他道:“起吧,我……”見容景對挑眉,本來想說的話吞了回去,改,“我了!”
容景當即對外面喊,“將飯菜端進來!”
“是!”外面立即有人應了一聲。
雲淺月角微,立即道:“容景,你還嫌我們在帳子裡待的時間不夠長嗎?飯菜也要端進來,你臉皮厚我,我可不及你。我要起來。”
“穿了服稍後還是會,不如不穿。”容景抱著不讓,“你乖一些,我今日晚上就讓你好好休息。否則……”意思不言而喻。
雲淺月無奈地看著他,心裡忽然升起惡作劇,他都不急著見兒子,急什麼?不是不告訴他,是他昨日沒給機會說,今日又太霸道不讓說,又不讓起床去找孩子。想到此,忽然不急了,反正有玉子夕在,有夜天逸在,有沈昭在,有墨、墨嵐、凌蓮、伊雪、青裳、弦歌等人在,十個容凌也能看得好好的。
容景見安分下來,角微微勾起。
“如今的戰事什麼樣了?”雲淺月看著他勾起的角,想著其實心裡也和墨等人一樣,也想看他見到容凌後的是什麼模樣,更何況如今已經過了一日一夜了,他如此黏著,卻不知道他的孩子就在這軍營裡,想想也有些好笑。
“昨日一戰,夜輕染折損了帝師一脈在我手中,我攻下了雲城,他退回了天聖京城。”容景輕描淡寫地道。
雲淺月一怔,“你用什麼折損了帝師一脈?”夜輕染該不會如此輕易敗北才是。
“南疆王室所有衛覆沒的代價。”容景道。
雲淺月看著他,“葉倩將南疆王室衛都給了你?”
容景搖搖頭,“葉倩救活了雲暮寒,醒來之後便來了雲城,找夜輕染算帳,在我和夜輕染戰的時候,不聲不響地用了南疆所有衛,帝師一脈和自小訓練的南疆衛對抗上,兩相傾覆。因為這個先機,我贏了雲城,夜輕染敗走,葉倩以從今以後再不能開啟咒為代價,算是報了雲暮寒之仇。”
雲淺月輕噓了一聲,“如今葉倩在軍營裡?”
“昨日達到目的後,說不想見你,立即啟程回了十裡桃花林了。”容景看了一眼。
雲淺月從玉子書口中知道雲暮寒的事,即便不從玉子書口中聽說,這麼多年也清楚早晚有朝一日雲暮寒會有他的因果。一局棋,千軍萬馬,不止一個棋子,自然也不止一個執棋之人,更不止一幕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幕戲,同時也活在別人的戲裡。容景是,是,夜輕染是,葉倩是,夜天逸、雲暮寒、西延玥等人都是。
沒有對錯,只有因果。
夜輕染既然遊歷在外七年,到過南疆,到過南梁,到過北疆,到過許多地方,又怎麼可能查不到南凌睿和雲暮寒的份?
南凌睿一直被南梁王的舅舅保護得極好,他夠不著沒有機會下手,隻從葉倩上手,奪了胭脂赤練蛇,其實也想因此牽引南凌睿,但是南凌睿果斷棄了葉倩,與葉倩斷了牽扯,離出了萬咒之王事件,沒波及南梁和他,恐怕令他沒想到。
但是雲暮寒便不同了,雲暮寒就在天聖,就在雲王府,是雲王府世子,這個份注定從互換的那一日就擺不了。即便如他所說,他是心甘願被他的父王和帝師安排做了雲暮寒的,但是為什麼會心甘願?多人沒有理由會背離家國,背井離鄉,離開父母和生養之地來到千裡之外去做另一個人?
所以,必有緣由。
他是南梁太子,雖然十歲,但也已經智滿了,況且從小生長在皇宮那樣的地方,十歲也可以彈指就有了算計和心思,他的心思雖然不及南凌睿,但是未必比別人。南疆諸多皇子,皇室的大染缸裡哪裡有什麼兄友弟恭?后宮爭寵,朝堂腥風,皇子們也有爭鬥,明裡暗裡。他離開天聖的那一天,未必沒有看什麼事兒,或者未必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回去。
既然有心思,就能被知道的人有隙可鑽,夜輕染絕對是那個能過某些事分析出利弊,將人的心思掌控在手中的人。所以,若是背後有什麼協議或者威脅籌謀也不算新鮮。
“雲暮寒也算是心裡有你這個妹妹,他夜輕染左右,也無非是為了你。”容景聲音聽不出緒地道:“否則還有什麼人和什麼事能讓他不顧及葉倩和肚子裡的骨?”
雲淺月打住思緒,微微沉默。
“雲暮寒收到了夜輕染一封信,信中只寫了你的名字。”容景了的頭,笑道:“雲暮寒也是聰明人,夜輕染是給了他一個選擇,信中的意思被他參,說的是有你沒他。他知道你的上種了毒,若是夜輕染使什麼手段,你當時生死未卜,一切都難以預料。所以,他便心甘願了他的威脅,這也是理之中。”
雲淺月想著雲暮寒對是極好,也許以前有什麼心思,但是從啟凰劫後,從清婉公主死後,從他選擇葉倩後,便徹底地打住了。但有些棋已經走出了,終是無奈。
“葉倩恨夜輕染,將他帝師一脈傾覆,將他回天聖京城,算是報了前仇舊恨,但是也惱恨你,不能將你如何,所以只能離開了,讓我告訴你,以後你與雲暮寒一輩子都別想再見,他既然選擇死,就活著也當死好了。”
雲淺月微微抿起角。
容景看著道:“葉倩是拿腹中孩子的命換回了雲暮寒,恨惱也是應該。雲暮寒能夠不死,但是如今還昏迷不醒。葉倩能撿回一命,又報了仇,但是卻因此廢除了南疆咒,南疆王室算是絕了源。這與南疆王對的期待大相徑庭。選擇了雲暮寒,的確是用生命保住了他,也與你當初將雲暮寒到手中時的結果做到了不負卿意,殊途同歸。他們從此世,安安平平,不想被人叨擾,也未必不好。你無需傷心,或者因的話介懷。”
雲淺月笑了笑,搖搖頭,“我介懷什麼?每個人都各有緣法。雲暮寒和葉倩如今只是他們的緣法罷了,雲暮寒對我的好我會記得,只要他從今以後幸福就好。”
“葉倩如此破釜沉舟,雲暮寒遇到也是幸運,他們自然會幸福。”容景道。
“一朝卸去榮華,他們以後可以泛舟碧波了。”雲淺月輕輕歎一句。
容景看著,眸有幾分幽幽,“可惜你我,將來被牢籠困住,怕是還不及他們。你喜好自由自在,天山踏雪,碧海泛舟,我恐怕不能為你做到了。”
雲淺月忽然笑了,搖搖頭,“怎麼會不及他們?吾心安是吾家。只要你我在一起,無論是在哪裡,我都覺得好。這麼多年,天下哪裡我沒去過?還有什麼我沒看過的風景?大難歸來,又怎麼會再向往外面?我如今所思所想無非是只要你在我邊,就是世界上最好不過的事兒。上天已經如此厚待我們,不該再奢求太多。”
容景莞爾,輕輕彈了彈鼻尖,舒了一口氣道:“我這是得到了什麼寶貝?天上地下獨一無二,也只有一個你讓我患得患失恐怕讓你過得不如意。”
雲淺月輕笑。
“罷了!這的確已經是最好,你說得對,再不敢貪心太多。”容景笑著吻了吻。
這時,外面忽然傳來聲音,有些低,“世子!膳食……”
“端進來!”容景打住外面的話。
外面的人無聲片刻,低聲道:“東海二皇子劫走了您的膳食,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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