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修被奪了職,名下宅邸田產也被悉數抄沒,用以充盈國庫。
與其所犯之過相較,這個置自然不算重。
謀逆之罪,理應當誅。
然新帝念其揭當年真相有功,當年又曾遭人蒙蔽,故從寬置。
對此,有些員雖有異議,認為此舉過於仁慈,或不利於立威於人前,但在新帝的堅持下,也並未再多言。
這一日,是紀婉悠隨父親離京的日子。
本想當面同許明意道別,但恐自家影響不好,會給鎮國公府添麻煩,便隻私下使人送了封信。
許明意讀著信,只見其上字裡行間並無半分消極落寞,反而充滿了希冀。
紀婉悠同說了些日後的打算,又再三表了激之心。
看著最後的那些絮絮叨叨之言,許明意想了想,還是阿葵磨了墨。
起初是無意與紀婉悠好的,但事走著走著,到了當下,倒也早已沒了當初的那些顧忌。
隨心而言,這位紀姑娘一路看下來,倒也是個妙人兒來著。
旁的不論,拿得起放得下,知道吸取教訓,肯著眼於日後,為自己為家中著慮,便是當下這世間有的灑子了。
一貫欣賞這樣的孩子,也願看到越來越多的姑娘可以為這樣的孩子。
而這樣的人,才是最值得相幫的。
許明意提筆回信,落下了一行小字。
同一刻,紀家的馬車經過查驗,被放行出了城門而去。
出城三裡遠,馬車停下,著深灰長衫的紀修下了馬車,起衫跪下去,朝著京城皇宮的方向,緩緩而鄭重地叩了三記首。
他本是存了必死之心的……
可當下,卻是同兒一起平平安安地離開了京師……
叩首罷,起之際,紀婉悠走過來,扶起了他一隻手臂。
見他還在看著皇城的方向,紀婉悠笑著提醒:“父親,咱們該走了,否則天黑之前怕是趕不及投宿。”
他們要去的地方不算太遠,五百余裡外的洪明縣,是紀家的祖籍所在。
都想好了,待到了那裡安頓下來之後,便做些小生意。
家產雖然都被抄沒了,但尚玉閣還在,父親說,新帝若有心想要查清紀家的私產並不是什麼難事,甚至尚玉閣在許姑娘那裡早已不是什麼了——
想,除了推行仁政之外,新帝待他們如此寬容,或也與當年大哥二哥之死有關。
那是父親的心結。
卻未必就不是新帝心中的憾。
年時的誼與追隨,總是珍貴純粹的。
而有這樣一位新帝在,大慶的未來,想來總歸不會太壞的。
父二人上了馬車,車聲滾滾,載著新的開始。
馬車行經一青山時,半於山腳下的雲瑤書院, 響起了清幽鍾聲。
書院,著青竹羅的子手中握著書卷,走進了一間課室。
學生們齊齊起施禮。
子來至書案後,向眾人,和往常一樣,含笑道:“今歲乃昭真元年,四月廿一,天晴好——諸位坐。”
學生們應聲落座,執筆於課記上角認真寫下——
昭真元年,四月廿一。
……
新帝登基一旬有余,朝臣們大約眼看著君臣之間也算稔了,目便漸漸地從政事之上,移到了新帝本人的上來。
這一日早朝,便有大臣提議,新帝尚無子嗣在,盡早充盈后宮勢在必行。
不怪他們心急,實在也是先例在前,不得不格外注重。
新帝聞言笑了笑,卻是道——
“朕也正打算同諸卿商議立儲之事。”
百聽得一懵。
立儲?
儲呢?
怕不是在憑空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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