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倦看著踢掉了鞋子，盤坐在沙發上拉開了聽裝啤酒拉環，咕咚咕咚灌了幾大口，然後拆開三明治的包裝。

他知道酒量還可以，一聽應該沒什麼問題，也就沒阻止：「了？」

「有點兒，」林語驚看了一眼表，快十點了，「我晚飯沒怎麼吃，沒什麼胃口。」

沈倦也看了一眼表：「今天還走嗎？」

林語驚咀嚼的作停住了，轉過頭來看向他。

沈倦直勾勾地看著，眼眸漆黑，地燈昏黃線像暖的濾鏡，勾勒出曖昧的溫。

鼓著腮幫子，表有點兒呆，三明治還塞在裡，嗓子下意識空嚥了一下。

沈倦勾起角，傾靠近了點，垂眼看著：「嗯？走嗎？」

林語驚回過神來：「你這是什麼，犯罪邀請嗎？」

「我這是禮貌詢問，」沈倦掃了一眼放在茶幾上的袋子，看見裡面的兩打酒，「天天半夜跑我這兒來喝酒，這麼放心我？」

林語驚不知道話題為什麼忽然就轉到了這種不清不楚的午夜劇場，雖然今天說這個可能不太合適。

但是擇日不如撞日。

一直拖著好煩。

破罐子破摔吧。

把裡的吃的嚥下去，又把手裡的三明治用塑料包裝包好，放到茶幾上，扭過頭來，很認真地看著他：「沈倦。」

「嗯？」沈倦漫不經心應了一聲。

「你想當我男朋友嗎？」林語驚問。

沈倦懶洋洋的表定住了，他安靜了至十秒，問了一句：「什麼？」

「……」

林語驚沒什麼表：「不想就算了。」

說著，子往前探過去，就要去拿三明治接著吃。

沈倦飛快坐直了子，抬手直接推開了放在茶幾上的三明治：「想。」

沈倦盯著，重複道：「我想，沒有不想，你接著說。」

林語驚有點兒想笑，垂著頭彎了彎角，然後抬起頭來看著他：「然後呢，假如你現在是我男朋友了，你打算做點什麼？」

沈倦：「…… 」

沈倦有一瞬間的茫然。

他還真的沒有刻意去想過，之後要做點兒什麼。

沈倦目的很明確，他自己的心思確定了，林語驚的心思基本上也了解了個七八，他就不想磨磨蹭蹭的。

很單純的，想在這個人上刻上他的名字。

他的姑娘。

他的，朋友。

然後呢，擁抱嗎？

接著接個吻？

再然後……呢？

林語驚這個問題一問出來，沈倦腦子裡迅速飄過了一千八百多種想法。

以前和蔣寒何松南他們一起看的那些個，不能說的小電影開始嘩啦嘩啦在腦子裡飛快的過了一遍。

他才意識到原來自己記憶力那麼好。

看的時候也沒覺得走心了啊？怎麼到了要用得上的時候都這麼的積極踴躍。

這種有思想一旦出現，就開始像培養皿裡面的細菌一樣不斷的滋生，正直青春躁的十八歲的沈倦同學，開始有些不淡定了。

就在他差點沒忍住瞥了自己子一眼的時候，餘掃見林語驚忽然湊過來。

沈倦抬眸。

林語驚人還盤坐在沙發上，單手撐著靠墊傾靠過來，上半著，從下往上看著他：「你是不是忘了，我才十六歲。」

沈倦：「 ……」

沈倦覺像是有人按著他的腦袋，把他往雪堆裡一扎，瞬間就清醒了。

什麼這個那個的小電影，全沒了。

不僅沒了，這電影開始倒帶，連接個吻都退回去了，回到了擁抱。

林語驚還往前趴著，換了個姿勢，手肘撐在沙發上，托著臉，斜歪著腦袋眨著眼看著他，勾起角：「哥哥，十六歲能幹點兒什麼？」

……。

沈倦眼皮子一跳。

他呼吸屏了兩秒，垂眸看著，聲音有點啞：「林語驚，你以後一口酒都別給老子。」

林語驚終於忍不住，倒在沙發上笑。

沈倦看著在他旁邊整個人團一團，笑得止都止不住，忍不住磨了磨牙。

他癱進沙發裡，沉沉地看著，被磨得半點脾氣都沒有了：「玩我好玩嗎？」

林語驚終於止住笑，抬起頭來：「我沒開玩笑，很認真的，我總得了解一下你心裡在想些什麼，」頓了頓，「沈倦，我是不想談的，我覺得……有點耽誤事兒。」

林語驚抬起頭來：「你以後不喜歡我了怎麼辦？」

「不會。」他低聲說。

「那我不喜歡你了呢？」林語驚說，「十六七歲，喜歡能保持多久？」

沈倦沒說話，沉默看著。

這兩個問題下來直接導致了氣氛有點凝固，兩個人之間安靜了好一會兒，林語驚先了，跳下沙發踩上鞋子：「我要回家了。」

沈倦看了一眼表，快十點半。

他深吸了口氣，站起，抓過沙發上搭著的外套：「我送你。」

「不用，」林語驚剛剛在沙發上拱了半天，頭髮有點兒，抬手重新紮了紮，「我家很近，我自己回去就行。」

沈倦轉過來：「十點半了。」

林語驚沖他眨了下眼，長長的睫撲扇了一下：「我到家給你發個消息？」

沈倦抿著看了兩秒，嘆了口氣，妥協道：「發個語音。」

「行，語音，」答應得很爽快，推門走到鐵門口，轉過。

沈倦也跟著走過來，將手裡的外套遞給：「穿著，冷。」

林語驚接過來，慢吞吞地套上。

沈倦手抄進口袋裡，也沒說話，就這麼垂眼看著穿。

外套大了一圈兒，袖子很長，抬起手臂來甩了甩，手指從袖口被解放出來。

小姑娘滿意了，抬起頭來。

風大，沈倦幫立了立外套領子，遮住在外面的脖頸：「去吧。」

林語驚沒，站了兩秒，忽然往前走了一步，抬手，出袖口的一小截白皙指尖搭在他肩膀上，人靠過來。

沈倦沒反應過來。

就覺到撐著他的肩踮起腳尖，高度還是不太夠，抬手拽著他領子往下拉了拉，腦袋湊到他耳邊，聲音又輕又：「晚安，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