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這個話題又被岔過去了,孫明川開始講述他第一次高考差五分沒能考上A大以後的悲痛絕,以及準備覆讀這段時間以來的艱苦歲月。
提是兩次都沒能提起來,但是對這個小嫂子的好奇還是有的。
沈倦太沉,在寢室裡也基本不怎麼參與聊天兒活,偶爾跟著說兩句,也不是裝之類的,就是很明顯能覺到,這人子冷,對什麼都提不起太大興趣似的,而且看起來莫名有點兒頹。
難道小姑娘現在都喜歡這樣的?
孫明川有點難以想像這麼一個人搞個對象,那得是什麼樣的姑娘。
而且其實遠遠看過了兩次,他都沒能好好看看清楚那位到底長什麼樣兒。
機會來得快,時間一天一天往前爬,最後兩天軍訓容是實彈擊。
A大有自己的擊隊,場旁邊隔著個育樓有獨立的擊館,是A大擊隊的訓練基地,每年新生軍訓實彈擊項目也都是在這兒。
對於這個訓練項目,所有人都熱,畢竟比起來每天站軍姿走方陣頂著大太曬著,這個就太好玩了,而林語驚在聽到A大有擊隊的時候眼睛都亮了。
之前是真的不知道。
但是沈倦知不知道,不知道。
當天晚上查了一堆資料,發現A大這個擊隊竟然很牛。
他們有專業的教練團隊和很多免試學的擊運員,去年還在世界大學生擊錦標賽拿到了銀牌。
第二天照例是那個點兒起,只是集合的地點從往常的場換了擊館門口,教還沒來,門口一堆小油菜哄哄地湊一堆一堆說話,有男生一邊吃著早餐一邊吹牛,給旁邊的孩子科普槍械知識。
林語驚反正是聽不太明白,只知道那麼幾種槍,還是高二的時候李林他們帶著玩遊戲玩的。
不同系大概安排的時間也不一樣,林語驚們直到進去也沒看見沈倦人,上一次進擊館也還是他領著的。
只不過玩的是弓,原因是未年。
林語驚十月的生日,還有一個多月,非要算的話,現在也沒年。
一邊跟著隊伍往裡走,一邊掃了一圈,A大這個擊館和上次那種娛樂質偏重的不一樣,氣氛也不一樣,這邊更類似於一個訓練基地,館裡冷氣開得很足,一進去大廳兩邊掛著一堆照片和介紹,走廊牆上全是槍械知識的長圖。
從後門出去是很大的一片室外擊場,幾百把56半和95式,每個靶道上都擺著個小木板凳,剛站下,就覺到後面顧夏了的腰。
林語驚回過頭去。
顧夏子往前傾了傾,湊到耳邊:「往右看。」
林語驚側頭往右。
「看見了嗎?」
「看見什麼?」林語驚茫然。
「這個,就這個,站在2班旁邊這個,哎,有點兒帥。」
顧夏一個軍訓啥也沒幹,眼睛像雷達掃一樣,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在計算機系尋找帥哥,最後抑鬱嘆氣,得出結論——該系釣凱子無。
「我是為什麼來學計算機的啊!不就是覺得這兒男生多,基數大麼!」顧夏憤而拍桌。
不過的眼還是很高的,林語驚也就跟著看過去,確實帥的一個小哥哥,穿著的大概是A大擊隊的隊服,紅白的運外套,袖子手肘的地方兩條紅斜條紋。
看起來非常年輕,也就跟他們差不多大,個子不算高,眼睛大的,像個白面小唐僧。
「看著像學生。」林語驚低聲說。
「何止像學生,看著像個高中生,」顧夏說,「長得怎麼好像比我還小呢?」
林語驚笑了笑:「喜歡就上,想追就追,軍訓明天就結束了,製造機會就從今天開始吧。」
「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啊,」顧夏小聲嘟噥,「這我跟他站在一起,好像唐僧和蜘蛛。」
林語驚「啊」了一聲,覺得這個形容好切。
實彈擊相對有一定危險,擊隊的人也都會來幫忙,做些協調組織以及一些指導工作。
白面小唐僧就一直站在們班旁邊,剛剛擊隊的教練還過來給他們做了個介紹,這位小唐僧竟然還是個很厲害的選手,劈裡啪啦的獎牌得了一大堆那種。
林語驚手裡拿著槍趴在地上,槍架在木板凳上,唐僧就蹲下來,糾正作失誤的地方。
一開口,聲音出人意料,清清的聲線,稍微有點兒冷。
但是無論他怎麼教,林語驚依然保持著和幾年前一樣的,數年如一日的優秀發揮,子彈全部靶,在牆上砸出了一堆坑。
白面小唐僧深深地看了一眼,最後長長嘆了口氣。
林語驚覺得自己在這小孩兒眼裡看出來了一點掩飾不住的鄙夷。
幹什麼?
什麼意思?
這種充滿了無力的眼神是什麼意思?
林語驚覺得自己被瞧不起了。
這個室外靶場空間很大,一個班一個班過得快,林語驚們班是計算機系最後一個班,人趴著的時候別的系已經進來了。
沈倦最開始一進來,視線是被容懷的聲音拉過去的。
結果這一眼掃過去,就看見了在那裡拿著把95式趴在地上的林語驚。
年此時正蹲在旁邊,斜歪著子微低著頭,湊到旁邊去跟說話。
沈倦瞇了瞇眼,就看著這兩個人這麼近距離的靠著,一個說一個聽,還點了下頭。
和諧非常。
和諧的沈倦就非常不爽。
沈老闆看了一眼旁邊的教,從隊伍後面繞過去,走到計算機系那邊,到林語驚旁,也跟著蹲下:「手,抖什麼,板凳都給你了還能抖這樣?」
這一聲突如其來,林語驚「砰」的一槍出去,再次靶,子彈在牆上砸出了一個新的彈坑。
趴在地上轉過頭來,眨了眨眼,不明白他怎麼突然出現了:「嗯?」
白面小唐僧聽見這聲音也轉過頭去,看見沈倦人愣了愣,呆呆地樣子:「師哥?」
林語驚:「咦……?」
沈倦看都沒看他,像是沒聽見他說話一樣,抬手握住了林語驚的手,修長的手指覆蓋在小姑娘白白手背上,垂頭:「穩點,晃什麼?勁兒小這樣,槍都握不住?我平時是不給你飯吃了還是待你了?」
「……」
林語驚不知道為什麼,從這句話裡聽出了點很微妙的不爽和火氣。
怎麼就莫名其妙的又和發火兒了?
側頭,白了他一眼:「我力氣已經不小了好不好,你知道這槍有多沉嗎?」
沈倦蹲在地上,這會兒室外靶場人多,有的趴有的蹲,他在後斜側方,倒也不顯得突兀。
「不知道,」他隨口漫不經心道,「多沉?」
「就是我握不住的那麼沉,我現在手都酸了。」小聲說。
沈倦一頓,抬眸看了一眼。
周圍聲音很大,砰砰的槍聲和說話聲不絕於耳,他忽然勾,傾了傾,趴在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音量低聲說:「那不行,才這麼一會兒。」
林語驚沒聽懂什麼意思,只覺得他湊得近,耳朵有點兒,了脖子。
「握這麼一會兒就酸了,以後怎麼辦?」沈倦低道,聲音聽起來意味深長,「得練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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