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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蠱真人》 第8節:物是人非

學堂旁設立了一個蠱室。蠱室并不大,只有六十平方米。

蠱師修行,蠱蟲就是實力的關鍵。

課程一結束,興年們就向蠱室蜂擁而來。

“排隊,一個個的進來。”怒喝聲驟起,蠱室門外自然有人把守。

年們一個個的進去,又出來。

到方源走進蠱室。

只見這房間大有乾坤,四壁都做,這些嵌的方格子一個挨著一個。格子有大有小,大的超不過砂鍋,小的小不過拳頭。

麻麻的格子里,擺放著各式各樣的皿,有的是灰的石盆,有的是青翠的玉盤,有的是致的草籠,有的是陶制的暖爐。

這些皿中就存養著各種各樣的蠱蟲。

有些蠱蟲靜默無聲,有些蠱蟲卻吵鬧得很,發出吱吱吱、咯咯咯、窸窣窸窣等等各種各樣的聲音,匯集一支生命的響曲。

“蠱蟲也分九大層次,照應蠱師九轉境界。這些蠱蟲都是一轉蠱蟲。”方源掃視一圈,頓時心知肚明。

一般來講,一轉境界的蠱師,只能用一轉層次的蠱蟲。若是越級催高等蠱蟲,蠱師往往要付出極其慘重的代價。

而且蠱蟲也需要喂養,喂養高等蠱蟲所耗費的代價,往往也不是低等蠱師能承得起的。

對于新人蠱師來講,不是特殊況,都會選擇一轉蠱蟲進行首次煉化。

而蠱師煉化的第一只蠱蟲,意義重大,稱之為本命蠱,修。一旦滅亡,蠱師必定遭重創。

“唉,原本指能得到花酒行者的酒蟲,煉化它為我的本命蠱。但是現在,尋找花酒行者尸骨仍舊未見端倪,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找到,或者被別人發現。保險起見,還是選一只月蠱吧。”

方源一邊心中暗嘆,一邊徑直走向左手墻側。

在這面墻位置稍稍靠上的其中一層,是一排的白銀盤子。每個盤子上都擺放著一只蠱蟲。

這蠱蟲晶瑩剔,彎彎如月,好像是一塊藍水晶,在白銀底盤的映襯下,顯現出一清幽之氣。

蠱名月,是古月一族的鎮族蠱蟲,絕大多數的族人都選擇它為本命蠱。它并非是天然蠱蟲,而是經過古月一族的法培育而來,其他地方沒有,可以說是古月一族的標志象征。

都是一轉的月蠱,差別極其細微。方源隨意挑選了一只,拿在手上。

蠱很輕,堪比一張薄紙的重量。只占據掌心一塊,如尋常玉墜大小。方源放在手中,能過它,看到自己被遮掩的掌紋。

最后看了一眼,發現沒有什麼問題了,方源將其放在口袋中,就出了蠱室。

蠱室外還排著長長的隊伍,隨后的一個年見方源走了出來,連忙興沖沖地跑進蠱室去。

若換做其他人,得了蠱蟲,第一反應就是拿回家趕煉化。但是方源卻沒有急著這麼做,他的心中還惦記著那只酒蟲呢。

酒蟲更珍貴,月蠱雖然是古月山寨的特產,但是卻沒有酒蟲對蠱師的幫助大。

離開了蠱室,方源直接去了酒肆。

“掌柜的,來兩壇陳酒。”方源掏掏口袋,將僅剩的元石碎塊,放在柜臺上。

這些天來,他都會來此買酒,然后再去山寨周邊晃搜索,意圖吸引那只酒蟲現

掌柜的是個矮矮的中年胖子,滿臉油,經過這些天已經記住了方源。

“客,你來啦。”打招呼的同時,他出又又短的胖手,嫻地將方源的元石碎塊抹走。

又放在手中顛了顛,覺得份量不差,掌柜臉上的笑容又親切幾分。

元石是這個世界的貨幣,用于衡量一切商品的價值。同時它是天地華的凝練,自也能被使用,幫助蠱師更好的修行。

既有貨幣屬,又有商品屬,極為類似地球上的黃金。地球上有過單一金本位制,這個世界上就是單一元石本位制。

對比一下黃金,因此元石的購買力也相當的驚人。

不過,再多的元石也經不起方源這樣連續的消耗。

“每天兩壇酒,已經整整七天了。原先積攢的元石,差不多都花完了。”拎著兩壇酒出了酒店,方源眉頭微微皺著。

一旦為蠱師,就可以從元石中直接取出純凈真元,來補充空竅中的元海。

因此對于蠱師來講,元石不僅是貨幣,更是修行的幫手。

有了充足的元石,修行的速度能提升不,這或多或能彌補一些資質上的短板。

“明天就沒有元石購買酒水了,酒蟲卻遲遲不現。難道真的要我把月蠱煉化本命蠱?”方源心中有些不甘心。

出了酒肆,方源手中提著兩壇酒,一邊走路一邊思量:“學堂家老說,此次考核第一個煉化本命蠱的人,就有二十塊元石的獎勵。現在恐怕許多人,都在家卯足勁,煉化蠱蟲,爭取第一吧。可惜,煉化本命蠱極為考驗資質。資質好的人,優勢極大。以我丙等資質,有沒有其他手段,本就沒有得勝的希。”

就在這時,后響起古月方正的聲音:“哥哥,你果真又來酒館買醉!跟我來,舅父舅母要見你。”

方源停下腳步,回去。

發現弟弟再沒有像從前那般低著頭說話。

兄弟倆視線相撞。

一陣風呼嘯地吹來,拂起哥哥散的黑發,吹起弟弟的擺。

短短的一個月,卻已是人非了。

一周前的開竅大典,不管是對于哥哥還是弟弟,都是巨大的改變。

哥哥方源從云端跌下,天才的環被人無地剝奪。而弟弟則開始綻放芒,如一顆新星,冉冉升起。

這種改變對于弟弟古月方正來講,更是有著一種天翻地覆的意味。

他終于品嘗到了哥哥當初的,被人寄托著希,被人用羨慕或者嫉妒的目看著。

覺自己就好像忽然從幽暗的角落里,置到了充滿的天堂。

每一天醒來,他都覺自己仿佛在做著一個夢。天差地別的待遇,讓他至今都有些難以置信,同時還有著強烈的不適

不適應。

一下子從默默無聞,到被人切關注,指指點點。

有時候方正走在路上,聽到邊路人議論自己、贊嘆自己的聲音,都會到臉上發燙,手足無措,眼神躲閃,差點都連路不知道怎麼走了!

最初的十幾天下來,古月方正莫名其妙的瘦了一圈,不過氣神卻越加旺盛。

從他的心最深,開始滋生出一種做“自信”的東西。

“這就是哥哥以前的覺啊,真是妙而又痛苦!”他不可避免地想到自己的哥哥古月方源,面對這樣的議論和關注,哥哥他以前是怎麼應對的呢?

他下意識地開始模仿方源,裝作面無表,但很快發現自己不是那塊料。

有時候在學堂,一聲孩的喊,就能讓他鬧出個大紅臉。在路上,大媽大嬸的調戲,更讓他多次落荒而逃。

他像是一個嬰兒學步,跌跌撞撞地適應著新的生活。

在這個過程中,他不可避免地聽到有關哥哥的傳聞——消沉頹廢,變得酗酒,夜不歸宿,學堂大睡。

他起先十分震驚,自己的哥哥,那麼強大那麼天才的存在,竟然變了這樣子?!

但是漸漸的,他開始有點理解了。哥哥也是常人啊,遭遇到這樣的挫折和打擊,消沉也是必然的。

伴隨著這種理解,方正到一陣難以言表的痛快。

這種痛快的緒,是他極為不想承認的,但的確存在著。

被稱贊為天才的哥哥,曾經如影般鎮自己的哥哥,如今如此落魄頹喪。這從反面,更見證了自己的長,不是嗎?

自己是優秀的,這才是真相啊!

因此,看到方源拎著酒壇,頭發散衫不整的模樣,古月方正心中狠狠地舒了一口氣,呼吸莫名地輕松了許多。

但他上卻又說著:“哥哥,你不能再喝酒了,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你不知道關心你的人會多麼的擔心,你要振作起來!”

方源面無表,沒有開口。

兄弟倆四目相對。

弟弟古月方正的眼中閃閃發亮,出一銳利之意。而哥哥方源的雙眸,卻黑的深沉,如幽幽之古潭。

這樣的眸子,讓方正不由地到一種莫名其妙的抑。對視沒有多久,他下意識地轉移了視線,向另一側。

但當他反應過來時,心中瞬間升騰起一憤怒。

對自己的憤怒。

自己這是怎麼了?連和哥哥對視的勇氣都沒有麼?

我已經變了,我已經徹底改變了!

這樣想著,眼神就銳利起來,重新掃過去。

但是方源卻已不看他,而是一手拎著一壇酒,走過他的邊,平淡的聲音傳來:“還愣著做什麼,走吧。”

方正呼吸一,心底積蓄起來的那口氣,再沒有了發泄的地方,這讓他到一種難以表達的郁悶。

眼看哥哥已經走遠,他只好快步跟上去。

只是這一次,他的頭不再低著,而是昂起面朝著夕

他的目則注視著自己的腳,正一步步踩在哥哥方源的影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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