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姓韓,名“機奴”,說起自己的名字時,他咬牙切齒,好像他取得難聽的名字全是年們的錯。
他手里總提著一三尺長的紅木,常說的一句話是“把骨頭打,才能教出好奴才。”
金鵬堡的規矩比鐵山匪幫嚴格得多,韓機奴接管新奴仆的第一件事就是給他們起名字,命名方式很簡單,從千字文中按順序挑字,后面加一個“奴”字,可能犯忌的字和太復雜的字先被剔出,還剩下七八百字,歷代奴仆番使用。
韓機奴的名字就是這麼來的。
他拿出的名冊上面布滿了各式各樣的符號,表明哪些字現在能用。
“散慮逍遙,欣奏累遣,戚謝歡招,嗯,慮和奏用過了,還剩下十個字,正好。”
起名字的房間就在隔壁的小院里,一名滿頭白發皮松弛得厲害的老頭子專門負責這項工作,韓機奴確定字眼,老頭子找出相應的鐵模,放在火中燒紅。
即使聽不懂中原話,那些年們也都明白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你瞧我我瞧你,誰也不敢第一個上。
“快,事還多著呢。”韓機奴不耐煩地催促。
林洋——他很快就會有一個新名字“遙奴”——推了一把邊的顧慎為,于是顧慎為第一個取得了名字,烙在他的右小臂上。
歡奴,和他的小名竟然是同一個字。
那對兄弟,大的戚奴,小的謝奴。
年們的手臂上都印上兩個丑陋的字,外加一只展翅的鳥,那是金鵬堡的標志。
看著額上滲出汗珠的年們,韓機奴很滿意,甚至出自己手臂上的文字,讓每個人都看了一眼,然后放下袖子,說:
“你們是金鵬堡的人了,生是王主的仆從,死了也要服侍老王主,但是現在,你們的命都在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