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娘——”聽到哭聲，王晏晏面變得慘白，跌跌撞撞的沖了進去。

莫清塵幾人隨其后，直奔哭聲傳來的地方。

待到近了，才聽到若有若無的經文聲。

一個個凝為實質的金梵文圍繞著院落轉著圈，聲音并不外散。

沐浴在金梵文中的院落顯得圣潔肅穆，隨著陣陣哭聲，更顯出一種沉重。

“娘，晏晏回來了，晏晏把十姨、十六姨帶來了——”王晏晏撥開圍著的人群，沖了進去。

莫清塵和莫染跟了上去。

“阿彌陀佛，十姐，清塵，你們終于來了。”床旁盤膝坐著一個面容年輕，濃眉大眼的和尚，正是虎頭。

“虎頭，凝——”

虎頭站了起來，沖著莫清塵二人稽首：“十四姐和你們還有一面之緣，十姐、清塵，快去道別吧。”

虎頭說完，又盤膝而坐，翕不停念起經文。

他念的經文極為奇怪，無論是站的近了還是離得遠了，聽起來都極輕微，若想仔細聽聽，又風過無痕了。

床榻上的莫凝因為吃過駐丹，還是年輕時的模樣，只是在外的已經失去了澤，一看就是油盡燈枯了。

隨著王晏晏的呼喊，本已經閉上眼睛的莫凝極為緩慢的睜開了眼，看著王晏晏眼珠了，氣若游：“晏晏……是……”

王晏晏狠狠點頭：“娘，是十姨和十六姨來了。”說著側開子。

“凝！”莫染抓住莫凝手腕，頓時淚如雨下。

莫清塵在一側坐下，牽起莫凝另一只手：“十四姐，我們來了。”

莫凝看著二人，很艱難的笑了笑：“十姐，十六妹。你們……別傷心……應該為我高興，這世上有幾人能活到老死，夫妻和睦，兒雙全。還……還能再見親人一面……”

“是，是，我們不傷心，不傷心……”莫染眼淚直流。卻笑著把嘟嘟送到莫凝面前，“妹妹你看，這是你的外甥，嘟嘟。我們現在都和十六妹住在一起，過得很好……”

“你是十四姨麼？”嘟嘟沖莫凝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十四姨。你生病了麼。不怕，嘟嘟有十六姨給的靈丹呢，一定能治好你的病的。”

莫凝手，了嘟嘟的臉蛋：“嘟嘟真乖，十四姨一點也不怕，十四姨……沒有生病，只是累了。要，要睡了……”

莫染把嘟嘟抱開，莫凝看向莫清塵：“十六妹，我……我一直想對你說聲謝謝的……”

眼淚瞬間落，莫清塵笑著蘀莫凝捋順落下來的頭發：“咱們姐妹，說什麼謝呢…”

莫凝把眼睛睜的大大的，聲音越來越弱：“清塵，還記得那年的兒節麼？當時的映霞河畔可真熱鬧……我把裝粽子的籃子放進河里，許了一個愿……在姐妹里凝是最笨的一個，從來沒想著餐風飲……長生不老，我，我只盼一個好兒郎，在我最的時候用八抬大轎把我娶回去當新娘……若不是你，若不是你……我不會和六哥在一起……”

莫凝眼神已經開始渙散，眉眼間還是溫恬靜的，喃喃喊著：“六哥，六哥——”

“凝，我在這兒，我一直在這兒！”莫清塵和莫染默默讓開，六公子握住莫凝的手。

莫凝眼前已經越來越黑，卻出個微笑：“六哥，我從來不知道，會過兩百多年那樣幸福的日子，以后，以后……你要過得更好……”

手無力的垂下，六公子卻恍若未覺，抱著莫凝一遍一遍的說：“六哥答應你，一定會過得更好，凝，你放心……”

王晏晏和兩個年輕男子撲上去痛哭起來。

莫清塵并沒抑自己的緒，任由眼淚流下。

十四姐，清塵還沒來得及告訴你，你才不笨，在姐妹中，你只是活得最簡單，最容易滿足……

一起上學堂的莫凝，一起秋千的莫凝，一起憧憬長大后好日子的莫凝，終于繼那些親人后，也離去了。

神通回，耗盡心挽回了摯的人，卻舀最普通也最自然的生老病死束手無策。

或者說，這樣自然的死亡，就是有能力也不會倒行逆轉。

這樣的歸宿，對莫凝來說已經是圓滿。

接下來就是莫凝的喪事，對于這些外在的形式，以他們如今的心境卻并不在乎了。

又呆了一段日子，在修行上指導了莫凝的一二子，留了適合他們的功法和法寶，莫清塵幾人便告辭離去。

“虎頭，你要回瀛洲？”莫染不滿的皺了皺眉。

虎頭黑亮的眼睛彎了灣：“十姐，現在九姐留在中瑯了，你有了兒子，十四姐有兩子一，就是清塵也有道了，難道還要小僧還俗麼？”

莫染當了母親，脾氣終究有所收斂，明白各人有各人的路，強求不得，只是冷哼一聲不再看他。

倒是莫清塵干脆利落的道：“虎頭你去吧，早點為得道高僧，給咱們莫家增添彩。”

莫染在一旁翻個白眼：“十六妹，你是說反話吧？”

這樣一鬧，離別的氣氛倒是不見傷。

分別之際，虎頭沖莫清塵道：“清塵，你來一下，我有話要和你說。”

二人飛落到一旁，莫清塵問：“怎麼了？”

虎頭臉罕見的鄭重：“清塵，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逆天改命過？”

“嗯？”莫清塵心中一。

虎頭索直言：“你也知道，佛法修為到了一定程度，會開慧眼，察過去未來。我現在雖不到那種程度，卻也到了一點邊際。這次觀你氣運，分明是為別人逆天改命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莫清塵沉一下。把救治葉天源和羅玉的事說了出來。

虎頭眉頭皺：“真是奇怪，你雖逆天改命，可他們的命道卻似乎本不該絕，倒像是回歸了最初軌跡。但這樣一來。你們三人的命數全都了，任是神仙在世也料不準將來到底會怎麼樣。但是作為逆天改命者，你日后必有一劫，定要多加小心。”

莫清塵笑了笑：“虎頭。不必為我憂心，這命本就是逆天爭來，遇到什麼事我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會認輸就是。至于其他。那就非人力可為了。”

“那你也要切記，神通回實在有違天道平衡，日后定要慎用。”見莫清塵神淡淡。虎頭接著道。“要知道你這一命與兩人相連，若是無事則各自安好，若是有事，他們恐怕也難以獨活——”

莫清塵聽了面一變，喃喃道：“為什麼？”

若是師兄也就罷了，另一人，難道是玉麼？

要知道虎頭說的難以獨活。并不是他們個人的用事，而是天意所致。

這實在令難以理解，為何的命會和玉有如此的聯系。

虎頭定定看著莫清塵，終究沒有把和羅玉的淵源說出來，輕嘆一聲道：“他們的命因你而改，自然也會因你而散。你只要記得珍重自己就是了，清塵，我就告辭了。”

虎頭腳踏金蓮花離去，因為莫清塵要去見勾魂魚妖，葉天源幾人就留在一座島上等候。

重水晶宮，勾魂魚妖端木鏡琛依然是獨坐在礁石上溫且寂寞的哼著歌，見到莫清塵前來，笑了笑，像老朋友般打招呼：“小丫頭，你來了啊。”

“前輩。”莫清塵走上前去，施了一禮。

饒是已經是元后修士，仍是看不出勾魂魚妖的深淺。

“怎麼，是路過這里來看看我麼？”

莫青春手一，出現一個玉盒，奉給勾魂魚妖：“前輩，晚輩幸不辱命。”

勾魂魚妖臉一下變了，手抖著把玉匣接過，打開看了許久，淚流滿面。

莫清塵由衷為高興：“前輩，您終于了了心愿了。”

出乎意料，勾魂魚妖把玉匣收了起來，看著莫清塵平靜笑道：“小丫頭，謝謝你，我真沒想到，你居然真能把奪天造化果找到。”

說著手一揮，一道靈沒莫清塵額頭：“小丫頭，這靈包裹的就是進階分神的。等你為出竅修士后，就能讀取了。”

修仙一途，最忌急功近利，是以越階的訊息往往都會特意設下阻礙不能讀取，莫清塵對此并不奇怪，道謝后有些奇怪的問：“前輩，奪天造化果，您不服下麼？”

勾魂魚妖目投向遠方，淡淡道：“不了，或許以后，族中會有更需要它的孩子。”

見莫清塵目疑，勾魂魚妖笑的無喜無悲：“十萬年前，我發瘋般的想得到奪天造化果；一萬年前，我做夢還想著它；一千年前，我在想，若是有生之年能得到奪天造化果，在這人間界就無憾了；五百年前，我不甘心的想，這輩子一定要看看奪天造化果到底是什麼模樣。現在，我覺得它也不過就是這樣，對需要的人來說是舉世無雙的珍寶，對不需要的人來說就是一枚奇果罷了，而我已經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