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這里是白苗的祠堂，供奉的都是苗鄉列位祖宗的靈進來就覺得氣氛怪怪的、沒有毫生氣呢。看著安姐姐跪在團上恭恭敬敬磕頭，林晚榮老老實實站在邊，神極為嚴整。

安碧如喃喃自語了幾句，虔誠拜倒下去，良久方才起，著他輕輕道：“這里是苗鄉重地，供奉著我們的歷代祖先，還有我的阿爹阿母，你也來見見吧！”

“哦，”林晚榮福有心至，撲嗵跪倒在團上，一個頭長磕下去，腆著臉皮道：“阿爹阿母，我給你們磕頭——”

安姐姐急忙提起小腳在他屁上輕踹了下，臉上卻是難得的流出幾分小兒的，眉目暈紅道：“我阿爹阿母面前，不許胡說八道。”

“早晚的事嘛！”他滿腹委屈的小聲嘟噥了句，雙手合十，換了個稱呼道：“阿叔阿嬸，我林晚榮，外號林三，是師傅姐姐的小弟弟，將來嘛，還會為的小阿哥！我和安姐姐相知相、投意合，在天愿為比翼鳥，在地愿做連理枝，請你們在天之靈，保佑我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我給您二老磕頭了！”

前面一句還說的有點模樣，后面卻又故態復萌，安碧如無奈的捂輕笑，臉上陣陣發熱。

恭敬磕了幾個響頭，林晚榮得意洋洋站起來，沖著安姐姐示威似的眨眼。

安碧如忍俊不，半半惱的白了他一眼。纖纖玉手緩緩出，在那神龕下面索了幾下，便聽嘩啦輕響。神龕旁地墻壁從中間分開了，出個石門。

“咦，有機關？！”他大驚失，急急跳到安姐姐邊，順勢抓住的手。睜大眼睛道：“姐姐莫怕，我來保護你！”

安碧如好笑在他手心狠擰了下。哼道：“誰保護誰還真不好說呢！”

蓮步緩。輕盈的邁過了門檻。林晚榮寸步不離地跟在后。

門卻是個石窟，深挖在巖壁中，借著吊腳樓的掩護。極為蔽，前面出片昏黃的燈，還能聽見人說話的聲音。

安姐姐回頭嫵著他，嘻嘻道：“記住了，要小心說話哦！”

小心？小心什麼？林晚榮愣了愣。但見安姐姐笑如花。已當先行了進去。

“參見圣姑！”石室里忽然起一陣整齊而恭敬的聲音，林晚榮頭進去，但見屋聚集了七八個苗家老頭，正彎著腰向安碧如行禮。年紀最長地，就是引他來此的白胡子寒儂，站在最前面。那敬陪末座、看著最年輕地一位，卻是依蓮地阿爹、映月塢地紅苗寨主布依。

布依上風塵仆仆。布鞋已開了口，臉上的灰漬還未來得及去∑乎是行了遠路匆匆趕來的←站在最末尾。神激。卻又有些局促，雙手握住，都不知往哪里放了。

“諸位阿叔不必客氣！”安碧如落落大方地微笑。目在眾人上掃過，落到布依上，頓時點頭道：“這位就是映月塢的布依阿叔麼？！早就聽說你的大名了！”

老爹激的胡子直，握住柴刀躬行禮：“布依參見圣姑！”

安碧如笑著搖頭：“阿叔不必拘禮，你是映月塢的領頭人，明能干。德高重，在苗鄉人盡皆知，寒儂大長老推薦你長老會，乃是實至名歸！這幾天連夜趕路，辛苦阿叔了！”

原來這屋子里地老頭都是苗鄉地長老，苗家的所有重要大事都要由他們商議決定，難怪安姐姐說祠堂是苗家最重要的地方呢。而布依老爹應該是前幾天才接到通知會，這才風塵仆仆趕到五蓮峰來的。

正中間的虎皮大椅，是為頭領所設的位置，安碧如緩緩落座，各位長老這才分在兩邊坐下了。

屋里由喧嘩轉為安靜，眾人坐好了，才發現中間還站著一人，頓時把目齊齊聚集在了他上。

“諸位阿叔，你們好，你們好！”被這麼多老頭虎視眈眈的打量，臉皮再厚也扛不住啊，林晚榮急忙團團抱拳，四面打著招呼。

諸位長老中，認識他地，也就寒儂阿叔和布依老爹，二人對他的印象還都不怎麼好。其余人等，則是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才有一位長老恍然大悟：“哦，我想起來了，你是剛才打馬贏了扎果地那個紅苗咪多！”

這一說，眾人頓時想起來了，盯住他地目剎那就多了幾分熱忱。

“慚愧，慚愧，”林晚榮急忙抱拳，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阿叔，您長得這麼慈眉善目、溫和敦厚，就像個老壽星似的，小子不敢欺騙您！其實，我不是紅苗咪多，我林三，來自京城，是個華家人！”

“華家人？”諸位長老聽得愣了，旋即怒道：“你既然是個華家人，跑到這花山節上來干什麼？還鬼鬼樂樂的，穿上紅苗地裳，你到底有什麼圖謀？”

長老們顯然對華家人沒有多好，說著話就已憤怒了起來，林晚榮急忙看安碧如一眼，卻見安姐姐笑意的著他，不言不語，倒似個局外人一般。

林晚榮眼睛疾眨，恍然大悟：這苗家長老會，明擺著就是安姐姐的娘家人了，將我引進來，就是腳婿上門，不全看娘家人了！只是看這些長老對華家人的態度，事恐怕不是那麼好辦的！

他心思電轉，微笑著擺手：“諸位阿叔誤會了，我穿上苗裝，是因為我喜歡和苗家的兄弟姐妹朋友。”

“你喜歡和我們朋友？呸，鬼才相信！”一個長老憤憤道：“華家人個個險狡詐，上說一套。心里想一套，我們這百里苗鄉，

天這個地步。鄉親們吃不上飯、穿不上。就全拜家人所賜！”

“對。華家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幾個長老同時大，石室中頓時喧嘩起來。

敘州乃是三江匯地。山清水秀、人杰地靈。若治理地好，本應是川蜀地富裕寶地。只可惜遠清在此盤踞多年。驕奢逸。橫征暴斂。以致積怨沸騰、民不聊生。才會有今日華苗之間地深深隔閡。真可謂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林晚榮默默搖頭。嘆道：“諸位阿叔。我理解你們地心。事實上。我也承認。華家地確有那麼些蛀蟲←們無法無天、橫行霸道、欺男霸、為害一方。給大家造了巨大地傷害。對于這樣地壞蛋。凡是有良知地人。都會無比的憎恨，苗家地鄉親如此。華家地百姓亦然。”

寒儂大長老哼了聲道：“既然你自己都承認華家有壞人。那還說些什麼？！”

“華家有壞人不假，可是。一人壞。難道整個華家民族就都是壞人？！”他慨道：“請大長老和各位阿叔想一想。這敘州本是華苗兩家共居。平日里和你們一起勞作趕集地。也有許多地普通華家百姓。難道他們都是十惡不赦地壞人？再往前推一百年、一千年。我們華苗兩家難道就一直這樣隔閡。沒有互相扶助、和諧共過？！當年兩家地祖先親如兄弟。為何到了今天。我們反而還及不上先人？”

他一聲聲地發問。寒和諸位長老都陷沉思。安碧如脈脈著他。眼中神采閃。

“不錯。華家確實有好人！”一位長老哼了聲：“可是。那欺負我們地。也是你們華家人！這又怎麼說？”

“對啊，這要怎麼說？”幾位長老齊聲附和道。

林晚榮微微搖頭：“我知道大家心里所想，敘州府尹聶遠清。確實不是什麼好東西，他貪墨舞弊、魚鄉里。是我們華家地恥辱。但是苗鄉地代頭領扎果。某些行徑也同樣令人不恥！可難道就因為出了這兩個人。我們就要否定整個華族或者整個苗族普通百姓地善良？一人之過。怎能禍及鄉親？！”

他直接點出了聶遠清和扎果地名字。膽子之大令人吃驚。諸位長老聽得面面相覷。弄不清這個假扮地紅苗咪多。到底是個什麼來頭！

“照你地意思。華家是好人多。好人都沒有錯！”布依老爹著他。冷冷開口道：“可是我們苗寨地父老鄉親。被華家那些蛀蟲迫地無路可走。這怎麼辦？”

布依地目打量在他臉上〉不出地惱怒。

這是依蓮地阿爹，自己上地裳，就是他親時候穿過地，是依蓮那丫頭向阿母苦苦哀求了一夜才借來的。林晚榮心中有愧。又怎敢與他對視，急忙回頭去：“請布依老爹放心，凡是禍害華苗百姓地狗賊。必定有人收拾！時間不會久遠。也許就近在眼前！”

寒儂阿叔搖著頭，冷冷笑道：“收拾了又怎樣？走了一個。可以再來一個。你敢保證。下一任地府臺大人就一定會公正清廉？！那下下任呢？再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