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帝的突然昏迷,打了無異的計劃,他隻得一麵命人將百帶到偏殿集中看押起來,一麵發函敦請致仕在家的周廉等一幹前朝圓老上朝議事。
午時左右,宮外也傳來壞消息……被邀請的一幹舊臣不是在家中暴死,就是在路上遇刺,其餘人等也被嚇破了膽子,八抬大轎都請不來。
一直到了掌燈時分,空的宣政殿裏,還是隻有秦、無異和孫先生三人而已。至於昭武帝,已經被帶下去涼快去了,此刻是秦坐在他空出來的龍椅上。
陶醉的著坐龍椅帶來的無上快,秦甚至愜意的眯上了眼睛,許久都不肯理人。
“王爺,那些致仕大臣們還是不肯上朝。”一臉無奈的孫先生輕聲稟報道。
“統統抓起來,”秦輕著黃金製的扶手,學著父皇當年的樣子道:“再用軍隊護送進宮,孤就不信這樣也會有危險。”
“這個……也隻能如此了。”孫先生點點頭,轉下去傳令了。
剩下無異道:“王爺,該頒布聖旨,將秦雷的命門昭告天下了。”
“唔……”秦頷首道:“此事給先生辦,不會有紕的。”
“還有聯絡勇親王的事,”無異已經從最初的失態中擺出來,恢複了測測的樣子道:“我們也該早些著手了。”
“唔……”秦頷首道:“你辦事、我放心,不過真能說我大哥反對五哥嗎?”
“王爺放心。”無異沉聲道:“為臣與齊國地融親王有些聯係。可以用私人地名義寫封信給他。他自然知道該怎麽做。”
“很好。”秦掌道:“有地頭蛇地幫助。大哥會更有信心地。速速去辦吧。”
“是……”無異垂首退下
用大秦先進地郵路係統。秦和無異地信在兩天抵達齊國。分別送到占領軍統帥大秦勇親王和齊國維持會會長融親王手中。
融親王一接到信。頓時喜不自勝。找來幾個圓老一商量。大家都認為秦國了。齊國就有複國地可能。自從亡國以後。一直沮喪不已地齊國王公。在這一刻歡呼雀躍起來。他們很快議定。拿出全部地積蓄。給融親王。由他全權代表。去與勇親王商討合作事宜。
而此時地秦軍大營中。也陷了一場小範圍地激烈爭論中……收到那封信後。秦靂先是獨自琢磨一個時辰。而後又匪夷所思地將所有副軍級以上將領請到王帳中。再把那封信擱在大案上。讓他們流上前觀看。
看到那封信,高級將領們表各異。如皇甫戰文和石勇者,自然怒不可遏;如沈濰之類,則滿麵憂慮;當然也有暗暗激者,這些是秦靂的嫡係將領。正所謂寧為頭不為牛後,他們當然願意跟著勇親王自立,也弄個開國功臣之類的當當。
對所有人的反應一概漠視,待十位將領全部看完,各歸其位後,秦靂才緩緩道:“爾等已經知曉國地形,請問諸位將軍有何高見?”
“那還有什麽高見?”石勇騰地站起來,咬牙切齒道:“國賊作,天地變,自然是與他們勢不兩立了!”
“什麽國賊?”一個鎮東軍係統的將軍冷笑道:“難道昭武陛下也算是國賊嗎?”
“這個……”石勇一下子詞窮。皇甫戰文趕接上道:“太上皇已經失蹤十年了。為什麽早不歸位,晚不歸位。偏要在這統一的時刻出現,還要將齊國分封給勇親王。這裏麵蹊蹺不啊……”
“你的意思是,我們王爺不配擁有齊國嗎?”又一員將領吹胡子瞪眼道:“我們統兵五十萬,費勁千辛萬苦,終於消滅了齊國,這是他老人家應得的!”
“就是,”另一個將領冷笑道:“我看陛下分得不錯,武王殿下滅了楚國,就將南楚封給他;我們王爺滅了齊國,就將東齊分給王爺,公平合理,叟無欺,哪來的蹊蹺之言?”
秦靂默不作聲,向上將軍沈濰,沈濰隻好表明態度道:“我們打生打死,犧牲千百萬人的命,為的不就是能讓三國一統,華夏歸一嗎?現今觀這封信上所言,乃是要將好容易統一起來地國土,重新三分,若是如此,將士們的犧牲,意義何在?”
“昭武陛下,我們王爺和武王乃是脈父子,都是我大秦的皇統,怎麽不是統一?”那鎮東軍將領辯駁道。
“非也非也,”沈濰斯斯文文道:“我觀那信上說,將軍隊府,政外,貨幣發行,鹽鐵稅收,一應付於王爺,這便是完全放棄了對齊楚兩國的一切權利,與分裂有何區別?”
“這個……”那將領一時語塞,無法應答。
“王爺明鑒!”沈濰朝秦靂一拱手,義正言辭道:“統一乃是大勢所趨,一切分裂行為都是倒行逆施,請切勿一失足千古恨啊!”這話地很重了,但以他的份資曆,還是有資格這樣說的。
見所有人都表明態度,秦靂緩緩垂下眼皮道:“我再考慮考慮,先都散了吧。”
“請王爺三思。”眾將麵各異的齊聲道。至於回去之後,是寫信打小報告,還是命部隊提高戒備,隨時應變,就看各人的立場了。
王帳一片靜悄悄,秦靂一直保持著閉目養神的姿勢,仿佛睡著了一般,直到衛士將他輕聲喚醒:“王爺,齊國融親王來訪。”
“哦?”秦靂雙目微睜。眼中一閃,便重新閉目道:“有請。”
不一會兒,衛士便將一臉謙卑笑容的融親王領進來,雙方見禮之後,應融親王的要求,秦靂屏退了左右。王帳裏便隻剩他們兩人。
見左右無人,融親王開門見山道:“小王和齊國上下,都認為王爺是最合適地齊國之主,一致擁護您為新一代齊帝,不知王爺有興趣嗎?”
“嗬……”秦靂想不到秦如此神通廣大。居然能跟齊國的頭頭腦腦搞在一起。但不得不承認,若是有這些齊國貴族地支持,再加上他那幾十萬軍隊,完全可以重新割據東齊,並一直維持下去……雖然這隻是假設,但不能否認此事地可行非常之高。
“你們會這麽好心?”秦靂似笑非笑道:“不會是借刀殺人,然後過河拆橋吧?”
“王爺何出此言?”融親王笑道:“您有戰無不勝的幾十萬大軍,隨時可以將我們消滅。大家敬畏您還來不及呢,又怎會有其它想法?”
“諒你也不敢。”秦靂哼一聲道:“回去等著吧,孤要考慮考慮。”
雖然對他這種態度分外不爽,但人在屋簷下。哪有不低頭,曾經顯赫一時地融親王,也隻能乖乖行禮退下了。
他一走,王帳恢複了安靜,秦靂命令熄滅所有燭火,僅留下一盞油燈。
帳很快暗下來。著昏黃如豆地燈火,他陷了長久地沉思。
在這個國運轉折的關鍵時刻,秦靂發現自己為了左右局勢的關鍵人。雖然能跟他走到底的人馬不足大軍總數一半,但有了齊國貴族地支持,再加上種種微妙形勢。當此時。齊國或分或統。天下是戰是和,隻在他的一念之間!
秦靂從袖中緩緩出一張信紙。那是附在那封書信裏的,由另一個人所書。但他悄悄收起來,沒有讓任何人看到。
在昏黃的油燈下,秦靂輕聲念道:“狡兔盡、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敵國破、大將亡……敵國破,大將亡……這才是他心弦的東西。
信中說道,自古君臣之間,共患難易,共升平難。一個政治集團,在強敵威脅、艱險擋道麵前,往往能夠上下一心,戰勝敵人,征服艱險,取得勝利,並在事業草創之時,蓽路藍縷,同心同德。但當政權在握,山呼海應,雲開霧散之後,卻往往相互猜忌,相互戒備,以至於毫不顧往日麵的互相殘殺。
“季孫之憂,不在顓臾,而在蕭牆之……”秦靂緩緩念道。信中道:部的分裂離散、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爭權奪利,常常並非發生在形勢嚴峻之時,而是往往產生在勝利即將到來或已經取得之後,也就是現在這個時候。
寫信之人說,這個問題很好解釋,因為皇權有強烈的排他,任何皇帝都將天下視為私有,容不得別人挑戰自己地權威,分散自己的權力在打天下的時候,因為需要將領發揮能量,獨當一麵,所以不得不分權。很自然的,當天下坐定,沒有太多戰事地時候,那些在戰爭中樹立起崇高權威的統兵大將,就為一個王朝的不安定因素。對於這一點,曆朝曆代的統治者均不能免俗,往往是除之而後快!
信上最後列舉了幾位大將的悲憤下場:
其一是前秦武安君白起。這位百戰百勝的統帥,生殺大權於一手,秦趙長平一役,坑殺趙兵四十萬,令強趙十年無壯之兵,就此一蹶不振,是何等威風?何等霸氣?耐何功高蓋主,終死於秦相範睢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