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概之，欺怕而已。

道昭此刻差不多也是這種心態，當然，還沒到李素爹的程度，但是李素的事跡卻令他萬分崇拜。

原本就對唐國充滿了向往，唐國的一切對倭國來說都是新奇的，高級的，從文化到商品皆如是，而李素這個人，道昭打聽過后才知，此人縱在唐國朝堂上，也是赫赫有名出類拔萃的英杰人，頗天可汗陛下倚重。

在唐國都是拔尖的人，道昭對李素的態度終于有了變化。

說是諂呢，未免有些過分，道昭這幾日已變了李素的影子似的，纏著他，打著遣唐使的旗號明正大的討教，求教，求調教，還像個新聞記者一樣隨時隨地對李素進行突襲采訪，問經歷，問想，問某某時刻你心里在想什麼，是不是想到了自己的家人，然后落下熱淚云云……

李素快被瘋了，遣唐使難道都是這副德行嗎？

這種孜孜不倦的謙遜求學態度或許褚遂良那種大儒會喜歡，但李素很討厭。

“你們好好在倭國活著不好嗎？”李素的神很不耐煩。

今日不錯，綠草青翠，著春日的氣息，部曲們剛剛在營房外面搭起一張躺椅，李素躺上去才瞇了小半個時辰，道昭便像一道驅不走的冤魂，鬼一樣飄到李素的邊，在他耳邊喚魂……

道昭毫不介意李素的不耐煩，仍舊神謙卑地道：“大和國，不是倭國……我大和國地海島，人地稀，常年海嘯地震火山，百姓貧苦，國力虛弱，久慕大唐上國幅員遼闊，產富，又有千年圣賢文化傳延，權貴鮮怒馬，百姓純樸富足，我大和國上至天皇，下至貧苦百姓，皆對大唐上國有仰慕崇敬之心，故而才會不惜冒著海船顛覆的危險，不遠萬里來大唐，懷著謙卑向往的心，學習大唐上國的文化，李縣公，我們并無惡意，何以對我們如此相惡？”

李素嘆了口氣。

先擱下千年后世的海深仇不說，畢竟怪不著現在的倭國，單說眼前這些遣唐使，看似謙遜有禮，卑躬屈膝，但是撕開偽裝的表象，遣唐使里面的好人也不多，據有史記載，從隋朝開始，倭國便向中原派遣遣隋使，遣唐使，這些人果真在大唐安分守己的當留學生麼？

事實上他們存在許多盜行為，從大唐的書籍孤本，到民間的種，以及行軍打仗的兵法紀要等等，但凡看上眼的東西，便強烈要求學習，若不讓學便學，若連學也不行，便直接下手，過去便是他們自己的。

這樣的人，說他們是因為求學之心吧，委實太說不過去，東西學到了，但華夏文明里最重要的“德”字，他們卻完全沒在乎，否則也干不出盜之事。

大唐人不知他們的真面目，可惜李素很清楚，他知道這些人謙卑的表象下藏著怎樣的真實面孔，所以才會對他們如此不耐煩。

將這樣一群人帶到長安，任由他們滿世界瞄看，看上的東西就變了他們自己的，然后再帶回倭國加以修改，隨便改一下便了他們自己的東西，比如茶道，比如文字，比如服裝……

李素忍不住開始思忖，要不要找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派部曲將這群家伙干掉算了，到時候把黑鍋推給百濟，而大唐鴻臚寺，則代表天可汗陛下嚴厲譴責百濟國的恐怖分子行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