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1章 大結局（十二）

建城！

顧玖早有此意。

效仿海外行營，在草原建一座城池，設草原行營。

憑空在草原上建一座城池，絕非易事。

第一得有錢。

有了錢，就得選址。

得考察山川地形，水源河流，地質地貌。

還得考慮修兩條路，一條通往京城，一條通往西北。

堪輿一事，非任丘任大神莫屬。

顧玖一紙手令，將任丘從京城召到草原。

任丘見到烜哥兒，喜歡得不得了。

開門見山，直接問道：「有沒有興趣拜我為師？要知道當年你父皇，也是拜在我的名下。」

烜哥兒一臉懵，「我若是拜在先生門下，豈不是和父皇了同門師兄弟，了輩分。」

「還真是！」任丘一臉心塞，「你不用拜在我門下，就跟在我邊讀書學習。如何？」

「承蒙先生看得起，學生豈敢推辭。」

烜哥兒笑得燦爛。

他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被任先生認可，可以跟在任先生邊學習。

任丘之所以如此看重烜哥兒，都因為魯王劉衠真的從烜哥兒上得到了啟發，停滯不前的項目有了進展。

任丘惦記著這事，一直琢磨著找個機會，將皇長孫殿下拐到自己邊。

哪想到，機會主送上門。

因此，當任丘接到顧玖的手令，沒有半分遲疑，收拾這行李急匆匆趕到大草原。

到了大草原，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招攬皇長孫劉烜。

哈哈……

事順利得超乎想像。

任丘得意洋洋。

劉詔得知任丘拐帶了寶貝大孫子，連著哼哼兩聲，強烈不滿。

「烜哥兒這個臭小子，事先都沒想到徵求一下我的意見。」

「估計是忘了！」顧玖這話，著實扎心。

劉詔嚶嚶嚶！

……

烜哥兒心裡頭一直藏著一個疑問。

他天天跟在任丘邊，翻山越嶺，穿山過河，堪輿地形地貌，心中的疑問快要藏不住了。

終於有一天，他忍不住問出口，「學生聽說，先生是從山上下來的，和前任中書令陸大人是同門師兄弟，這是真的嗎？」

任丘揚眉一笑，「哪裡聽來的？」

烜哥兒悄聲說道：「順耳從祖父祖母那裡聽來的，只是順耳聽了一句。」

任丘遲疑了一下，「我的來歷，你祖父母一清二楚。我的確是從山上下來的，和老陸有些淵源，但算不上師兄弟。他年輕的時候，跟著我師父學了點本事，然後就下山考科舉去了。並沒有被我師父收門下，所以我和他不能算是師兄弟。」

「敢問先生，你來自何門何派，山又在何？」

任丘哈哈一笑，「我師父見過你。」

此話石破天驚！

烜哥兒眼睛滴溜溜轉，腦子裡飛快閃過過去幾年遊歷經歷，路途所遇奇人奇事。

可是每一個人，符合任先生師父的份。

任先生如此牛，他的師父豈能是普通人。

任丘笑著說道：「別想了，你就是想破了腦袋，也猜不出哪一個是我師父。你小子很不錯，能得我師父青睞，幾十年來除了我只有你。可惜，你是皇長孫，但重任，不能拜在我的門下。

我們不如做個約定，你娶個聰慧的媳婦，生幾個聰慧的小子，挑選一個隨我上山，繼承我的缽。以你的資質，你的孩子應該差不了。」

烜哥兒搖頭，「那不行！先生還沒告訴我你的山在哪裡。」

「我的山你去不了，凡夫俗子都去不了。」

「為何陸先生能去？」

「陸先生也不曾去過真正的山，他很幸運，在山外遇到我師父。我師父見到有點慧，了才之心，就在山外住下，教了他兩年。我也是在那個時候和他認識。」

烜哥兒越發好奇。

任丘看一眼，就知道烜哥兒在想什麼。

他直言說道：「你沒有機會！只有繼承缽者，才有資格被我帶上山。你將來有了孩子，若是願意挑選一個孩子繼承我的缽，屆時我會帶著你的孩子上山。」

烜哥兒心知肚明，任先生不會告訴他山的位置。

他換了個問題，「你的師父，真的見過我？哪年哪月何見面？」

「我只能告訴你，我師父在益州見過你一面。」

這一面之緣，益州！

烜哥兒皺眉深思。

任丘見狀，哈哈一笑。

「放棄吧！我師父的份豈能讓你猜出來。」

……

烜哥兒尋了機會，詢問皇祖母。

「祖母，任先生是從山上來的嗎？」

「是啊！」

「祖母知道他是從哪座山上下來的嗎？」

顧玖笑了笑，「一座不知名的山，不必深究。」

「那，任先生的師父，祖母認識嗎？」

「聽他提起過，只可惜一直無緣得見。」

「可是任先生說，在益州的時候，他師父和孫兒有一面之緣。」

「哦！」顧玖笑了起來，「你很好奇？」

烜哥兒點頭承認。

顧玖笑笑，說道：「人人心中皆有，何必非要尋究底。若是有人追問不休，你作何想？」

「難道祖母不好奇嗎？」

「本宮當然好奇，但是本宮會克制自己的好奇心。你呢，你能克制自己的好奇心嗎？」

烜哥兒沉默。

顧玖吩咐他：「很多事，都不能深究，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好好想一想吧。」

「謝祖母教誨！」

……

任丘終於勘定了建城的地址。

顧玖責令四海城建負責此次建城。

很快，草原上就多了一個大工地。

得知太后娘娘在草原建城，朝廷自然想要上一腳。

顧玖很乾脆，一腳行啊，給錢給人。

親兄弟明算賬，朝廷也不例外。

想要空手套白狼，做夢。

朝臣被懟得毫無脾氣。

只能問戶部要錢，問工部要人。z

然後又是一頓扯皮。

最後朝廷還是了一腳，出錢出人，得到了一點份。

……

顧玖和劉詔都想去西域看一看。

然而路途遙遠，大雪封山，只能推遲計畫。

按理說，劉詔在西北草原作戰多年，早該適應了這邊的氣候。

卻不料，雪停之後，他就得了一場風寒，陳年舊傷跟著發作，幾乎要了他的命。

他整夜整日被陳年舊傷折磨，痛不生。

以前的藥，已經無法緩解他的病痛。

顧玖當機立斷，「準備車馬，啟程回京。」

萬萬沒想到，南方那麼潤的氣候，劉詔沒犯病。

到了草原上，反而犯病。

這地方不養人啊！

馬車一路疾馳，回到京城。

一劑虎狼之藥下去，終於救回了劉詔的命。

只是這一病，劉詔在南邊養好的，急轉直下。

他不樂意住在皇宮，嫌棄皇宮悶，規矩多。

顧玖帶著他，住進曉築。

他躺在床上，氣息虛弱，彷彿隨時都會去。

「我答應要陪你到六十歲，也不知能不能兌現。」

「別胡說八道！」

「還差著幾年，真不甘心。」

「你別胡思想，一定可以長命百歲。」

劉詔搖頭，「哎，我這就是個破爛。前幾年，還以為好轉，沒想到一場風雪就被打回原形。」

顧玖握住他的手，「等你好轉，我們去茶莊生活。那裡養人。」

劉詔笑了笑，「就怕我撐不到那個時候。」

「全天下最優秀的大夫給你看診開藥方，用天下最好的藥材給你治病，一定能把你治好。你現在要的是不能胡思想，一切謹遵醫囑。」

劉詔點點頭，他惦記著大孫子，「烜哥兒人呢？」

「就在外面！」

「讓他讀讀書，他讀書好聽。」

從那以後，烜哥兒就在曉築住了下來，每日為劉詔讀書讀報，推著他出門曬太。

劉詔在曉築養了大半年，直到來年夏天，才有所好轉。

顧玖當即決定，帶他南下養病。

乾明帝劉不同意。

「父皇虛弱，哪得住舟車勞頓。母后，就留在京城吧！京城有太醫，有醫學院，一定可以調養好父皇的。」

顧玖搖頭，「你也看到了，你父皇不住北邊變化無常又幹燥的氣候，病總是反反覆覆。他答應本宮，要陪本宮到六十歲。這還差著好幾年，本宮定要從閻王手裡把他搶回來，兌現承諾！本宮心意已決，你不必勸解！」

乾明帝劉左右不了顧玖的決定，只能儘可能提供一切方便。

一半的太醫隨同南下。

各種名貴藥材，裝了一車又一車。

烜哥兒照舊伴隨左右。

一行人，乘船南下。

這次目的地明確，住進了當年住過的茶莊。

可能真的和氣候飲食有關，到了茶莊，劉詔的神明顯好轉，還能在茶園走半圈。

顧玖笑話他，「你明明是個北方人，卻不適應北方的水土，古怪得很。」

「你別忘了，我年輕的時候，數次到南邊公幹。可能是在那個時候，刻下了南邊的記憶。再一個，北方氣候，比起南邊，的確惡劣許多。夏天熱死，冬天冷死，不如這邊溫暖潤，渾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