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不肯多說，抿一笑：「自然是好事。」

周婷歪在炕上，瑪瑙立在邊侍伺，小丫頭們拿了服料子一匹匹給看，覺得好就留下，正看到一匹蓮青鬥紋的素緞子，周婷手指了指說：「這個看著好，留下給大格格用。」

瞧見宋氏進來周婷微微朝一點頭並不起，轉開眼睛繼續挑料，自有小丫頭給宋氏上茶擺點心，周婷指點著一塊大紅的洋緞：「這個做子倒好，留下吧。」

不時又有些婆子立在階前回話，一會這個過來問一會那個過來問人手分配，因為準備的早，周婷也不著急，能定的就當場定下，不能定的瑪瑙記下，等各方都協調好了再吩咐。

過了足有半刻鐘，宋氏面前那杯茶再續上一杯的時候，周婷才轉過來，對著歉意的笑笑：「勞你等我，這些日子事兒多，我就沒有歇的時候。」

宋氏本就只坐著椅子邊，聽這樣說馬上站起來告罪，聲兒還是細細的：「福晉辛苦，妾不能分擔已經慚愧，等哪有等不得的。」

「我正有一樁事要給你。」周婷擺擺手讓坐下步，拿起茶盞啜了一口熱茶，瑪瑙換上剛蒸出來的山藥糕，撿了一塊包在手帕裡咬一口，全咽下去了才接著說：「爺的生辰要到了，你知道我這些時日神不濟，這些事本想給李氏的，偏小阿哥又病了。」

聽著話頭宋氏一喜，這是臉的事兒，這意思是要給自己了，連忙坐直了子看著歪在炕上的周婷。

周婷偏偏不接著說下去，反而轉頭跟瑪瑙說起糕點來：「今兒的餡兒好，上回子的棗泥太甜膩了，」又指指碧玉：「給宋格格也來一碟子，怎的只有我這兒有。」

「這還用主子吩咐，早給上過雪片糕啦。」碧玉撤了宋氏的碟子換上了新的。

宋氏著急想要知道周婷把什麼事給，但周婷的話頭又不能不接，趕拿起一塊雪片糕來咬了一口贊道：「是甜而不膩呢。」眼的盯著周婷等說下去，雖說是在管家，也不過是跟在李氏後面幫襯一把，能接到的事極，手底下可用的人也沒有李氏多。這回周婷給事，若是辦好了，不僅在胤禛那裡了臉，也能名正言順的攬些權力過來。

「我知道你一向擅廚，就想把廚房這一塊分給你管。」如果不是善往廚房鑽營，怎麼別的院子都熄了燈，還能有辦法廚房給焐著熱湯呢，周婷撥一撥茶葉沫子，笑盈盈的看著宋氏臉上的喜退下去，眼睛裡浮出點尷尬來。

「你原同李氏就一起管過家的，事兒雖不同，道理卻是不差的。」周婷也不點破，一抬下，瑪瑙托著剝好的松子遞給，周婷懶洋洋的瞇著眼笑：「不怕你笑，我這上乏力的很，多說一句話就要上一回。」

宋氏臉上一紅，手指頭摳著帕子不出聲，周婷是在裝病，宋氏的心思卻跑到了胤禛上，心裡啐了一聲臉上還不敢出來。

胤禛昨兒夜裡那麼趕慢趕的回正院，兩個妾室攔了都沒攔住，宋氏借著咬點心抬起眼睛來溜了周婷一眼，見歪頭靠在大迎枕上，合的裳襯得皮晶瑩，心知的病是好了，連氣都給養回來了，裡自然不敢說出來還奉承道：「福晉的子還須將養，有事代一聲就罷了，不必自己辛苦。」

心裡到底有些納罕，妾室們胤禛最悉的不過是在床上，宋氏知道自己腰肢生得，胤禛雖然上不說，弄起來的時候也要多上兩把，心裡也曾品評過李氏是占著容貌豔麗胤禛才會多歇在的屋子裡。要是跟周婷比起來，就是自己屋子裡的小丫頭也比更有風些，怎麼會勾得爺……一抬頭瞧見周婷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正盯著自己，趕住了心思不敢再往下想。

「點心可合口味？」

「比我那裡的要清淡些，想著是爺更這個味兒呢。」宋氏小心翼翼的看周婷的臉。

「是我最近吃甜的，又經不起油，那棗泥紅豆全都要放了洋糖豬油，吃多就起膩，這才廚房做的淡些。」周婷看出來了，宋氏原來的小意那是在裝老實，好等著那拉氏分給湯喝，瞧瞧這雙眼睛就知道是不安份的人。也樂得後院這池水再混些，抬起宋氏來，李氏的錯只會越來越多。

「我就把席面給你了，各家福晉吃什麼不能什麼，你去打聽清楚了，把單子擬好了送一份給我過目。」

宋氏喜形於，只有點頭的份：「咱們府裡原也辦過宴席的，各家的福晉吃什麼也都是有譜的，福晉只管放心的給我辦，再不會差的。」宋氏還是第一次被委以重任，心裡激握著帕子的手都在抖。

真是這麼簡單周婷也不會專把這事給了，是李氏在管，菜肴哪有不配食的，李氏難道真的肯乖乖的給宋氏做這錦上添花的事，吃菜的人可不會誇一句盤子好。周婷一聽宋氏滿口答應就笑了：「瑪瑙你去側福晉院子裡說一聲，就說不打擾看著小阿哥，讓把對牌給宋格格。」瑪瑙應聲而去，宋氏略坐一會就告辭了。

「我還從沒瞧見過宋格格高聲說話的樣子呢。」珍珠著帕子笑起來，沖著周婷眨眨眼睛：「主子沒瞧見，從來都是細眉細眼的，今日一看原來還能瞪得桂圓大呢。」兩人正打趣宋氏，外頭碧玉進來了。

「主子，問清楚了，咱們院子裡的人並沒有出去說的，那邊大廚房裡送飯來的婆子們。」

「知道了。」周婷收斂了笑意，想也知道李氏不可能跟兒那裡的丫頭打聽房裡事，要是真這麼幹了，這親媽的臉往哪裡放。

「那婆子進來跟哪個丫頭說了話，是往日就碎呢？還是有意打聽？」真是無孔不，既然這麼想借這個玻璃燈事，是不是要幫一把，周婷手一松，手裡的松仁掉到託盤上，突然就想起了德妃的話，都是出來的，現在還能清醒著，等真的了事實夫妻，還能像現在一樣清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