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祥道：“你不單痰迷了心，眼也迷了。一個偌大的家，自己人不維護，先從中鬧起來，反替旁人把矛頭向自己家里，不怕外患重重，但怕禍起蕭墻，自己人先鬧起來殺自己，歷朝歷代，多家族便是這樣完的。蘇姨娘縱再不堪，也是你公爹的妾，你總不該任人辱之，推波助瀾！”

李妙之冷汗從額上冒出，心知自己今日做得過了，連連磕頭認錯。

林昭祥長嘆一聲道：“當家不易，絕非瞧著威風鮮，大權橫握，生殺予奪。這全家上有長輩，下有晚輩，左右兄弟姐妹、大伯小叔、妯娌姑嫂，另有仆婦差役，林林總總幾十、幾百張，如何服眾？單有明才干遠遠不夠，子呢，坐到正房的位置，就要有佛心，如果嫁了世家大族或攀了豪門，則更需智慧。威勢人、諂討好皆不長久，更勿論你爭我斗，手段百出，把一個家過得像戰場。忍辱寬，顧全大局，方是當家主母風范，平日里善念善行、忠厚容讓將修日后的福分。容得下，方為大氣；堪得起，乃為格局，才能端得穩豪門婦手中捧著的一碗飯。謹記！”

眾人心頭震，皆愣在那里，俄而齊齊拜倒道：“謝老太爺教誨。”又道：“我們知錯了。”

林東繡不由想到屋中起初鬧了爭持，香蘭每每語出言勸解，自己尚攔著，要管閑事，心里不由滋味莫名，不側過頭去看香蘭，跪在一幾子旁，眉目低垂，只見得極優的側影。

一席話說完，林昭祥面疲憊道：“罷了，你們都起來罷。紈丫頭，回頭我讓樓哥兒給你夫君謀個力所能及的差事，不求封妻蔭子，但能立起來養家，總好過你心里要強，想歪門邪道來淘弄銀子。”

這一句不讓林東紈喜出外，哽咽道：“老太爺”又要磕頭。

林昭祥擺了擺手道：“罷了，壽宴尚未散，都去花廳罷。”眾人方才起，一一退出。林昭祥單喚住林東綺，面欣之道：“綺丫頭，你很好，這做派才像林家教

養出來的大家小姐。”言罷笑容淡去，又嘆道，“只是你大姐和四妹襟氣度絕非一時半刻修的，只怕二人口中稱服言和，心里頭仍結了仇，還要你從中周旋，解了這一層疙瘩才是。”

林東綺連連應下，又寬道：“祖父不必如此掛心，方才您說的話，二人都是聽進去了。”

林昭祥道：“你去請姜家姑娘過來，我有幾句話同說。”林東綺口中答應，退了出去。

片刻，姜曦云便到了，在林昭祥面前站定，兩手著帕子，極為忐忑不安。

林昭祥手點指下手一把椅子道：“你坐。”

姜曦云坐下來，林昭祥自顧自給自己倒了一盅茶，說：“我思慮再三，該不該請你來，你終究不是我們林家的人，說深說淺都極為不妥，然你祖父與我甚篤，尚未去世時我常去姜家拜訪，幾乎是看著你長大，既做了長輩，便同你說一番話。”

姜曦云立時站起，屈膝行禮，一臉孺慕的看著林昭祥道：“晚輩聆聽老太爺教誨，請老太爺教我。”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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