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查到了什麼線索？快說！”

石冰蘭驚喜的問，渾然忘記了自己下的尷尬狀況。

“瞿衛紅當年離開家鄉之後，人人都以為失蹤了，其實是姓埋名去了一個合作農場當工，至在那裡住了五年，然後才真正不知去向了。不過，據當時跟一起工作的其它工說，瞿衛紅臨走時曾向那農場的負責人打過報告，過日後想去的地點。但是什麼地點就都不清楚了……”

王宇說著，遞上了一份詳細的案卷，裡面陳列著他調查來的所有材料。

石冰蘭匆匆翻閱了一下，俏臉綻開了燦爛的笑容：“阿宇，你立了大功了！真的要謝謝你哦，找到了這麼有用的線索……”

被心目中的神誇獎，王宇通舒泰，連日的疲勞和鬱悶緒也一掃而，上卻謙虛的道：“可惜那農場早已被改造了新城，所有的報告文檔也都沒有保留下來，不然我們還會有更大的收穫呢……”

“沒關係，我們可以找到當年農場的負責人來問問，他或多或總該有些印象的……嗯，讓我看看負責人是誰……啊，孫德富！”

念到這個名字，石冰蘭明顯吃了一驚，失聲說：“難道就是……我們市的那個政協委員孫德富？”

“就是他！”

石冰蘭的臉一下子凝重了，笑容已消失。

孫德富，外號老孫頭，是本市一個重量級人，在黑白兩道都能吃的開。有許多人傳說，他是本市最大的走私團夥的後臺，只可惜一來沒有直接證據，二來他畢竟是個政協委員，警方輕易也奈何不了他。

石冰蘭自當刑警以來，有好幾次都直接或者間接的與孫德富打過道，對這人全無好。被提升為刑警隊長後，更是將搜集罪證剷除孫德富作為自己的長遠目標，只是因為變態魔一案突然橫空出世，無暇兼顧於此，才暫時沒有去找孫德富的麻煩。

然而現在，自己要調查的事卻偏偏跟這個孫德富有關！這也不知是好事呢，還是壞事……

“隊長，我會帶一幫弟兄陪你去見孫德富，諒他也不敢對你怎麼樣！”

王宇誤以為石冰蘭對孫德富的黑道份有所忌憚，因此自告勇的提出了建議。

石冰蘭微微一笑：“那倒不必。孫德富本來就不會對我怎麼樣。他這種老巨猾的人，是絕對不會公開正面的得罪我們員警的！”

王宇點點頭，走上一步正要說話，忽然他的鼻子一皺，敏銳的嗅到了空氣中彌漫的一淡淡的酸酸的氣息。

他呆住了，至半分鐘！直到……

“阿宇，阿宇！你在發什麼呆？你有沒有聽見我的話？”

被清脆的嗓音連喝了幾聲，年輕的警這才猛醒過來，暗中狠狠的掐了自己兩下！

——我在胡思想什麼呀！隊長怎麼可能那樣……王宇呀王宇，你不是下決心要痛改前非嗎？怎麼思想還是這樣下流……

在心裡埋怨著自己，他不好意思的請石冰蘭將命令再說了一遍，原來石冰蘭是要他儘快聯繫上孫德富，約好一個見面的時間。他二話不說的答應了下來，轉就執行去了。

而石冰蘭則迅速奔到了值班室，翻出了乾淨的換上，再回到了自己辦公室裡，靜靜的思索了起來。

次日下午，在一棟修建的富麗堂皇的豪宅裡，石冰蘭和王宇如願以償的見到了孫德富。

“歡迎、歡迎，石隊長大駕臨，鄙人真是不勝榮幸啊！”

孫德富拄著拐杖，巍巍的從書房的沙發上站起來笑臉相迎。他形容枯槁，面蠟黃，一副大病未愈的模樣，看上去神、力都十分欠佳。

石冰蘭對他雖沒有好，但看他這副衰老虛弱的模樣，恐怕已沒有多長時間好活了，不由略了惻之心，於是溫和的向他問了好，並對打擾了他休息表示歉意。

這純粹只是一種禮貌，但孫德富似乎頗為，呵呵笑道：“石隊長您太客氣了。我知道您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麼事需要我老頭子幫忙的，請您儘管開口，我一定義不容辭！”

“那就多謝啦。我今天來，是想請您回憶一下這個人的事……”

石冰蘭取出那張瞿衛紅的黑白照片，放在了孫德富面前。

孫德富戴上老花眼鏡，剛看了照片一眼，就微微震了一下。他凝神著照片好一陣，喃喃說：“很面……嗯，覺真的很面，但名字一時想不起來了……”

“瞿衛紅，二十多年前曾在您負責的那家合作農場當工的！”王宇提醒道，“當時您十分照顧，還曾推薦過黨的……您不至於都忘了吧？”

“對，對！你一說我就想起來了，是有這麼個人！”

孫德富輕拍額頭，一副猛然想起的表，但是石冰蘭卻敏銳的注意到，他眼中掠過一不自然的神。

“唉，老啦，記憶力不行了。這瞿衛紅當年是遠近聞名的大呢，只可惜生活作風不好，一連兩次未婚先孕，後來還被部隊給開除了……”

孫德富仿佛沉浸在了回憶之中，絮絮叨叨的說了半天瞿衛紅的其人其事，但都是石冰蘭和王宇已經瞭解的況，一點新意都沒有。

石冰蘭只得打斷了他，單刀直的問他，瞿衛紅當年從農場辭職後，究竟去了哪裡？後來有誰知道的下落？

孫德富眨著眼睛回想了半天，憾的搖了搖頭，說瞿衛紅當年曾打過一個報告，裡面確實有談到今後的去向，但報告早已失，而他也完全想不起來了。

石冰蘭和王宇耐心的反復詢問，並且提示各種可能的線索幫助他回憶，但孫德富始終是在無奈的搖頭，滿臉冥思苦想而不可得的表，到最後大概心神耗費過大，突然間劇烈咳嗽了起來。

孫德富忙出一塊手帕捂在上，另一隻手著口，咳了好一陣才停下來，然後當他移開手帕時，石冰蘭和王宇都瞥見了那手帕上已有一片殷紅。

這麼一來，兩人均覺得不便再打擾了，再加上也確實問不出什麼來，只得起告辭。

“實在抱歉，我沒能幫上你們的忙。如果以後我突然想起來了，我會打電話給石隊長您的！”

孫德富邊說邊拿起拐杖，客氣的送兩人出來。一路上王宇顯得十分沮喪，而石冰蘭卻雙眸發亮，仿佛閃爍著某種意味深長之。一邊和老孫頭客套著，一邊放慢了腳步，東張西的打量著沿途經過的一個金壁輝煌的客廳。

這是個足有兩百平方米的超大客廳，中間擺著長長的西式桌椅，有好些工作人員正在廳裡忙碌的打掃、佈置。

“看這廳裡到張燈結綵，您是打算在這裡辦舞會麼？”

石冰蘭隨口問道，似乎對眼前的一切很有興趣。

“是呀，下周就是我的六十歲生日！”孫德富開懷笑道，“各界朋友都要前來慶祝，我準備舉行一個小型的晚宴兼舞會，大家一起熱鬧熱鬧！”

“喔，那我提前恭喜您啦！”石冰蘭一反常態，熱的先說了幾句祝賀生日的話，然後又顯得很是憾的道，“可惜我完全不懂跳舞，不然那天我都想來給您祝壽了，順便也能多認識一些政界的朋友……”

“石隊長如果真想來玩，我當然是求之不得啦！”孫德富失笑道，“至於跳舞，哈，您明明跳的那麼好，以為我老頭子不知道嗎？您就別過於謙虛啦……”

石冰蘭的眸子頓時更加發亮了，微微一笑：“好，到時候我一定來參加！”

說完就和王宇一起出了客廳，揮手告別，坐上警車離開了。

“隊長，您怎麼突然對孫德富這麼友好起來了？”王宇一邊開車，一邊奇怪的問道，“您是不是懷疑那個舞會有什麼不對勁，所以才打算參加的？”

“舞會沒有什麼不對勁的，不對勁的是孫德富這個人！”石冰蘭的話猶如石破天驚，沉聲道，“阿宇，我們都知道變態魔至有一個幫兇，是不是？假如我沒弄錯的話，孫德富正是魔的幫兇！”

王宇大吃一驚，方向盤都差點手了，他忙減緩了車速，駭然問道：“您是怎麼看出來的？”

“我原本也沒看出任何破綻，但是孫德富剛才咳嗽時，一手拿著手帕捂，另一隻手同時口，我突然覺這個作十分悉，仿佛在什麼地方見過。仔細一回想，我驀地裡記起來了。那次在“黑豹”舞廳裡，我曾經見到一個老頭坐在不遠喝酒，邊喝邊時不時的用手帕捂著咳嗽，那姿勢和作都跟剛才的孫德富一模一樣！”

石冰蘭用肯定的語氣道。當時在舞廳裡等待阿威時，曾留心的觀察周圍的每一個人，想確定對方是否就是魔。

“不過他當時一定有化裝，而且他的樣子明顯太過衰老虛弱了，所以我那時候並不認為他會是魔，就沒有再去留意他。但是我心裡約存在一點奇怪的覺，就是這老頭都病的不輕了，怎麼還會到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來？這個印象大概在我潛意識裡保存的很深，所以剛才一下子就認了出來！”

王宇恍然大悟，心裡對這位上司的仔細和認真佩服的五投地。

“當然，就憑這一點還不足以說明問題，畢竟世上總會有些巧合的事！”石冰蘭又道，“所以我又進行了一次試探，故意扯到跳舞這個話題。嘿，我因為不喜歡際應酬，不管公開還是私下都從來沒有跳過舞，就算對趙局長和同事們，也一向都堅稱自己不會跳舞的。這些年來我惟一只跳過一次舞，就是那次在“黑豹”舞廳的時候！”

王宇“啊”了一聲：“可是孫德富卻口而出，讚揚你舞跳的很好。這說明他當時就在舞廳裡，親眼目睹了你跳舞，所以才會有這種反應！”

“完全正確！”

“孫德富這種份的人，又是有病在，為什麼那晚會鬼鬼祟祟的出現在舞廳裡呢？他雖然有許多不法的勾當，但一向都是指示手下代勞的，本人絕不會笨到選擇舞廳這種地方來。可他那晚卻偏偏出現了，這說明他要幹的是一件只能由他本人完、絕不能走風聲的事。那就是——充當魔的幫兇！”

“對極了！儘管現在還不能百分之百的確定這一點，但孫德富的的確確有重大嫌疑……”

石冰蘭語聲冷靜，但俏臉上已泛起了興的紅暈。而王宇更是激的呼吸都重了，心臟砰砰的狂跳不停。這個意外的發現真是太驚人了，雖然兩人此行沒有達到原來的目的，可是這一收穫卻遠比查到瞿衛紅的下落更令人欣喜，就如滿天烏雲裂開了一條，讓兩人看到了勝利的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