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趙冉的話中，並沒有怪罪自己的意思，王戩心中稍稍鬆了口氣。

記得最初的時候，他覺得無論那名‘鹹使者’是真是假，與相氏一族聯手都是有利於他秦國的事，因此他選擇與相氏一族聯手；可沒想到，由於他秦軍介了國，卻使得氏一族向楚國求援，使楚國平輿君熊琥麾下的軍隊亦進駐了國，這才促了秦楚兩**隊後來在這片土地上的廝殺。

當時王戩這才意識到，他還是中了那名‘假鹹使者’的詭計。

好在目前況還不差，他秦軍與楚軍平分國，否則，他真不知該如何向他秦國的君主代，向眼前這位製定了「先取蜀、後攻、最後收苴」這個戰略的大庶長代。

畢竟較真來說，大庶長趙冉製定的戰略，到此已經被徹底打了。

或者，這才是趙冉親自趕赴國的真正原因——他得因地製宜地重新規劃奪取蜀苴三國的策略。

在想通了趙冉親自前來國的目的時候，王戩忽然想到了平輿君熊琥的那一番話，連忙將這件事告訴了大庶長趙冉。

“齊國已被魏國覆亡？”

在得知此事後，大庶長趙冉亦很驚奇，皺著眉頭說道：“何以會這麽快？難道楚國不曾派兵援助齊國麽？”

聽聞此言，王戩便解釋道：“這個問題，末將亦詢問過平輿君熊琥，他告訴末將，齊國無險可守，除非楚國投大量的兵力，否則本擋不住魏國，考慮到齊國目前的儲糧，已經無法支撐楚國再派幾十萬援軍，楚王遂隻好放棄齊國。”

“哼。”

大庶長趙冉聞言輕哼一聲，看得出來他並不是太相信平輿君熊琥對王戩做出的這番解釋。

他更傾向於另外一個猜測，即楚王熊拓覺得齊國已無利用價值，或者說，覺得援助齊國之事弊大於利，便索放棄了齊國。

“趙冉大人，你覺得平輿君熊琥的建議如何？”王戩問道。

大庶長趙冉沉了片刻，點點頭說道：“誠如那熊琥所言，若楚國因為軍糧不足而被魏國輕易覆亡，這對於我大秦而言，亦非一件好事……就如他所言，倘若魏國今明兩年果真進攻楚國，趙某做主，將國、不，是包括蜀國在的所有糧食，都贈予楚國。……楚國能多抵抗魏國一日，就等同於是為我大秦爭取了一日時間。”

“末將遵命。”

在得到了趙冉的肯定後，王戩心中大定。

而此時，趙冉又說道：“國可以讓給楚國，但王戩將軍必須盡快攻占蜀國。倘若魏楚開戰，蜀國的糧食，也可以無償贈於楚國，但蜀國，將軍必須牢牢握在手中。……明白麽？”

王戩點了點頭。

他當然明白這是因為什麽，隻因蜀國相對於國而言，更加易守難攻，縱使本著利用楚國去消耗魏國的心思，趙冉也不希蜀國落楚國手中，畢竟，萬一日後楚國擊退了魏國的進攻，他秦軍不見得能夠從楚國手中奪回蜀國。

當日，王戩立刻派人通知平輿君熊琥，最後雙方達了協議：秦楚停戰，國境除「閬中」以外，全部讓給楚國，接下來，秦軍將致力於攻打蜀國，國最後一塊仍屬於人的土地「江州」，則給楚國自己去解決。

在收到了王戩的書信後，平輿君熊琥心中大定，他總算是說服秦國與他楚國停戰。

可一想到「江州」，他就又覺有點頭疼。

但最終，他還是派使者前往江州，希氏、樊氏兩族臣服於楚國。

數日後，氏一族的首領、國君主鷿召見了熊琥的使者。

在聽完這名使者所轉述的「降服」要求後，鷿又驚又怒。

要知道，楚**隊原是他請來對抗秦軍的援軍，可沒想到的是，秦楚兩軍竟然在撇下他人的況下，共同瓜分了郡，甚至於最後，居然還要求他人臣服於楚國——他族，才是這片土地的主人啊！

“引狼室啊。”

在鷿問計於張啟功的時候，張啟功笑著說道。

聽聞此言，鷿苦笑著說道：“先生就莫要再取笑我了……”

張啟功微微一笑，反問鷿道：“關乎當前的局勢，在下心中已有定論，且不知，王心中是否已作出決定？”

鷿自然明白張啟功指的是什麽，苦說道：“唯有臣服於貴國，貴國才肯派兵援助，是這樣麽？”

張啟功笑而不語。

見此，鷿在沉思了半響後，終於咬牙點頭說道：“我願意臣服貴國，希貴國盡快派兵。”

聽聞此言，張啟功心中暗喜。

說實話，張啟功很謝平輿君熊琥在這個時候派人迫鷿降服，這才使對熊琥、對楚國心生怨恨的鷿，終於鬆口願意臣服他魏國。

而這，意味著他魏國已經取得了‘占據國’的大義，或者名分。

但憾的是，目前他魏國卻也無力改變蜀這邊的現狀，原因很簡單，因為秦楚兩方都不會坐視他魏國派兵介國。

至於他魏國派遣大量軍隊進攻蜀這個可能嘛，張啟功仔細想想也覺不太現實，畢竟他終歸是天策府的右都尉，當然知道他魏國的戰略重心是「先齊後楚、先東後西（秦）」，要打也是直接打楚國，怎麽可能花費巨大力來打蜀這塊地方。

可即便明知他魏國不會派兵，張啟功亦要設法穩住鷿，免得鷿果真臣服於楚國或者秦國。

因此他對鷿說道：“平輿君熊琥不惜與王撕破臉皮，要求江州臣服，想必是與秦國的軍隊達了默契，否則，楚軍應該不至於會如此大膽。”

聽了這話，鷿幡然醒悟之餘，對楚**隊也就愈發地懷恨在心：明明是請來的援兵，結果這支援軍卻秦軍的一般無二。

從鷿的眼中看到了前者對楚國的恨意，張啟功心下暗笑之餘，正說道：“此前秦楚兩軍僵持不下，在下勸王隔岸觀火，但眼下，秦軍兩軍或已達協議，再死守江州，怕是隻有死路一條，因此，在下勸王不妨假意順從楚軍，讓出江州……”

聽聞此言，鷿驚聲說道：“貴國不能派兵擊退秦楚兩國麽？”

張啟功搖搖頭，正說道：“據在下所知，我大魏正在攻打齊楚兩國……王陛下，恕在下說句心裏話，蜀雖富饒，但終究隻是西辟之地，又如何比得上更為富饒廣闊的中原呢？我大魏的君主，「天下共主」之姿，此前已覆亡韓、魯、衛、宋、齊，日後亦必將覆亡楚秦兩國，一統中原，盡管王您順從天命，願意臣服我大魏，但……我大魏出於切利益，必定得先取中原，還王見諒。”

他之所以說這話，就是為了晦地告訴鷿：別以為看到秦楚兩國爭奪蜀，就自認為蜀之地真的是人人垂涎，至我魏國不放在眼裏，別以為我魏國會求著你臣服，你國臣服不臣服，我魏國本無所謂。

這既是在警告鷿，避免鷿真的臣服楚國或秦國，也是為了打消鷿心中對於「不得已臣服魏國」的抵心。

也不曉得鷿是否聽懂了張啟功的言外深意，在沉默了半響後，皺眉問道：“那我該怎麽做？”

張啟功正說道：“王臣服楚國之後，平輿君熊琥必定不會讓王繼續留在國，很有可能會讓王移居楚西，到熊琥一方的監視。不過王放心，途中在下會命人將王您與您的家人劫走，護送王前往我大魏。……對了，王到了我大魏後，不妨親眼看看我大魏的強盛。”

鷿聞言深深看了一眼張啟功。

他可不傻，當然知道張啟功一個勁地要說服他前往魏國，無非就是想讓他魏國擁有對國的‘名分’罷了，但張啟功最後一句話，卻讓鷿心生了「去魏國看看其實也不壞」的想法。

倘若魏國果真像張啟功所說的那般強盛，那麽，他也唯有臣服於魏國這一條出路。

“那就拜托先生了。”

“王言重了。”

在彼此達協議後，鷿立刻召來他族的猛士滿，以及樊氏一族的新首領樊布，私下向二人了「假意臣服楚國、實則臣服魏國」的意思。

對此，滿並沒有什麽異議，畢竟這位將軍也明白，單憑他國的力量，想要抗衡秦楚兩國，這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相比之下，臣服魏國，總好過臣服楚國這個已變侵略方的前援軍。

至於樊氏一族的新首領樊布，對此亦沒有異議。

雖然他對秦、楚、魏其實都沒有什麽好，但架不住他對北宮玉這個魏人非常信任，天天聽北宮玉讚頌魏國君主如何賢明，這大大減低了樊布對於臣服魏國的抵心。

否則，依著樊烈、樊布父子二人的格，他們寧可率領樊氏一族的戰士，在保衛國家的戰爭中全部戰死，也不會臣服於他國的君主。

事後，張啟功與北宮玉私下商議。

鑒於當前該做的事他們已經都做完了，雖然最終秦楚兩軍還是休戰言和，但那隻是因為中原的格局所致，非是他們所能改變。

而此時，魏國正在積極籌備針對楚國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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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2/25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