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今天太困了,吃完飯打個盹,沒想到睡過頭了,時間來不及了,隻能送上四千五百字的一章了,諸位書友別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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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人駕親征,卿以為如何?”
當召見丞相溧君熊盛時,楚王熊拓這般對前者說道,驚地前者麵驚詫之。
溧君熊盛當即問道:“大王何以竟生此念?”
楚王熊拓默然。
以常理度之,曆來不是沒有一國君主駕親征的例子,但似這種事一般都發生在特殊況下。
比如「諸國伐魏」時,魏國本土防守力量空虛,無法抵諸國聯軍,魏王趙潤遂駕親征,用自己來號召魏人抗拒聯軍。
再比如幾十年前的楚國,由於在「齊魯宋三國同盟」的進攻下屢戰屢敗,楚國先王熊胥扭轉對外戰爭的不利,希通過駕親征激勵己國士卒的士氣,是故以一國君主的份親自率領軍隊與「齊魯宋聯軍」戰。
當然,似齊王呂僖征戰楚國時的駕親征,純粹就是這位君主的我行我素而已,但就一般而言,除非一個國家已到生死存亡的邊緣,否則,君主一般不至於親自率軍出征,畢竟戰場上刀劍無眼,若一國君主在戰場上遭遇什麽不測,那非但起不到激勵兵將的作用,甚至於還會加促戰敗,可謂是一柄雙刃劍。
而在丞相熊盛看來,他楚國雖然此番遭到魏國三路大軍的進攻,但要說什麽生死存亡,其實言之過早,畢竟他楚國有著世人難以估量的國土縱深,縱使王都壽郢無法保全,暫時也可以遷都南方,不過日後能否扭轉這場戰爭的失利,至將這場戰爭拖個幾年是沒有問題的。
“是因為熊琥大人之事麽?”溧君熊盛頗為小心地問道。
他終歸是楚國的丞相,此時當然也收到了「平輿君熊琥戰死平輿縣」的消息,跟楚王熊拓、新君項培、汝君項興等人一樣,熊盛在得知此事後亦大吃一驚,難以想象素來貪生惜命的熊琥,此番竟會如此壯烈悲壯地戰死於平輿縣,並且足足拖延了魏將沈彧、桓虎等人長達一個多月之久。
“……”
在聽了溧君熊盛的話後,楚王熊拓再次默然。
正如熊盛所猜測的,熊拓之所以會有駕親征這個念頭,無非就是因為熊琥的關係。
在熊拓看來,他堂兄平輿君熊琥本不是沒有退路,而是‘選擇’戰死平輿,履行了二人年輕時熊琥那「先王而死、死得其所」的承諾,然而說到底,這卻是熊琥不看好這場戰爭勝負的表現——倘若楚國仍有戰勝魏國的希,似平輿君熊琥那種惜命的人,又豈會如此壯烈地犧牲?相信早就不知逃到哪裏去了。
這是熊拓唯一對熊琥生氣的地方。
他氣熊琥對他的看輕,對楚國的看輕,不過即便在斷定這場仗必敗的況下,熊琥亦不背棄楚國、背棄熊拓,以一名楚國的臣子壯烈戰死,履行了當年那「先王而死、死得其所」的承諾,而不是投降魏國,這亦是最最讓熊拓的地方——因為熊琥是在其實有更好選擇的況下,選擇了殉國。
既對熊琥‘輕生’到憤怒,又於熊琥誓死不棄的誼,這複雜的心,讓楚王熊拓產生了駕親征的想法,而事實上,他甚至也弄不清他那駕親征的決定,究竟是出於什麽目的——是要奪回平輿君熊琥的?還是要擊潰沈彧、桓虎這一路‘死’了熊琥的魏軍?亦或是說,是不想被已故的熊琥‘看輕’?
亦或者,隻是純粹的方寸大,隻因為平輿君熊琥的亡故,讓楚王熊拓產生了「我必須做點什麽」的念頭。
在通過幾番言語上的試探後,丞相溧君熊盛總算是弄清了眼前這位君主此刻心中所想。
他搖搖頭說道:“大王,恕臣直言,您提出駕親征,恐怕隻是意氣用事……”
“意氣用事?”楚王熊拓懊惱地瞪著熊盛。
見此,溧君熊盛也不驚慌,鎮定地問道:“敢問大王,您親征,可有擊退魏軍的策略?”
這話一針見,頓時讓熊拓啞口無言。
他哪有什麽擊退魏軍的策略,不過是因為平輿君熊琥的死刺激到了他而已。
見熊拓沉默不言,溧君熊盛正說道:“大王切莫多想,熊琥大人戰死,純粹隻是為國殉死,誠乃我熊氏王族子弟的典範,絕非是因為對這場仗失去信心而‘輕生’……”
他話雖這麽說,但其實在他心底,其實也有著與熊拓類似的想法,即認為平輿君熊琥多半是‘斷定’這場仗難以擊敗魏國取得勝利,因此放棄了無意義的逃亡而選擇戰死沙場為國盡忠。但他此時,卻不能這樣說。
他得說,熊琥的壯烈戰死,為他楚國爭取了足足一個多月的時間——從客觀來說,僅憑一座平輿縣就拖住十幾萬西路魏軍長達一個多月,縱觀整個楚西,就暫時而言,的確是還沒有誰能取得像熊琥這般的‘績’,因為哪怕是西郢君熊燾,他所麵對的魏軍,事實上也隻有魏將伍忌率領的寥寥兩三萬人而已。
因此,哪怕熊琥的戰死其實有幾分‘對這場戰爭失’的意思,溧君熊盛亦認為,熊琥已做得足夠出了,至讓絕大多數了解這位邑君格的人,對其刮目相看。
但這不能為他楚國君主熊拓駕親征的導火索。
駕親征這種事,它是一柄雙刃劍,若用得好,比如說擊潰沈彧、桓虎、司馬尚等幾名魏國將領率領的軍隊,這可極大刺激楚**隊抵魏國的士氣,但反過來說,倘若熊拓駕親征反而被沈彧、桓虎、司馬尚等魏將擊敗,甚至於不幸在戰場上傷致死,那麽,這也將極大加促他楚國的覆亡。
而在溧君熊盛看來,目前他楚國仍有‘餘地’,還不需要用‘駕親征’這柄雙刃劍。
在勸說熊拓冷靜下來之後,溧君熊盛對前者說道:“若壽郢不能保全,臣建議遷都「彭蠡」。”
他口中的「彭蠡」,即是彭蠡君熊益的封邑,地楚國九江郡的「番(鄱)」一帶,城北有大澤(鄱湖),以一條支流連同大江。
而城東即是「番邑」,其北、東、南三麵被山丘環繞,唯有西邊連接「番」,可謂是易守難攻。
“……彭蠡有大澤,此大澤與大江接連,可用於督造戰船、訓練水軍。遷都之後,可於大江澤之口東西兩岸建造城池,扼守水路,則魏軍從水路不得進。若魏軍從陸路進攻,整個彭蠡郡皆被山丘環繞,易攻難守。”溧君熊盛冷靜地分析道。
楚王熊拓聞言立刻命人取來地圖,仔細觀瞧,旋即,他皺著眉頭對熊盛說道:“遷都彭蠡,這無異於放棄長沙乃至整個楚西……”
溧君熊盛點點頭,旋即又說道:“今朝一時失利,皆為來日能卷土重來。……今魏國勢大,我大楚不能抗拒,唯有避其鋒芒,以觀日後。”
『以觀日後……麽?』
楚王熊拓皺了皺眉。
溧君熊盛的意思他明白,無非就是要勇於壯士斷腕,拋棄掉那些無陷可守的國土,用他楚國廣闊的疆域來換取息的時間,靜待時機,說白了就是看日後魏國會不會出現犯錯的可能。
倘若魏國從始至終都不犯錯,那麽遷都彭蠡,其實也就隻是慢自殺而已。
想想也是,若放棄了楚國其他大片國土,單單死守九江郡,而且還是大江以南的半壁九江,這讓他楚國如何與魏國抗衡?單憑半郡之地,難道可以抗衡到時候吞並了他楚國其他郡土的魏國?
唯有魏國日後犯下重大疏,比如魏王趙潤的幾個兒子為了奪權而同室戈,似那般他楚國尚有伺機收複失地的機會,否則,溧君熊盛的遷都提議,不過是讓他楚國從「立刻死亡」變了「慢死亡」而已,從本上來說其實並沒有太大的改變。
但不管怎麽說,「慢死亡」總好過「立即死亡」,至這樣還有一線生機,隻要魏國日後犯下了什麽過失。
問題是,魏國當真會犯下什麽過失麽?
一想到這個問題,楚王熊拓就不有些茫然。
要知道,雖然他的年紀比平輿君熊琥小了六七歲,但他終歸也年過五旬了,而他的堂妹夫、魏王趙潤,現如今還不到四旬,若要比二人當中誰能熬地更久,說實話熊拓毫無信心。
可關鍵就在於,魏王趙潤不死,魏國豈有犯下重大疏的可能呢?
縱使是楚王熊拓也必須承認,他堂妹夫趙潤,實乃是自古以來有的明君雄主,相比較韓王簡、齊王僖等雄主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思忖了半響後,楚王熊拓長歎一聲道:“事到如今,也隻有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