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忘機道:“金宗主,多說無益,開門吧。”
金瑤彷彿覺得很奇怪,又有些爲難,道:“……含君,既然做藏寶室,那裡面放置的東西,必然是要藏起來只給自己一個人賞玩的。忽然讓我打開,這……”
這麼短的時間,金瑤不可能把秦愫運到別的地方去。也不可能利用傳送符,傳送符只能傳送施者,而依照秦愫目前的狀況,是絕對不可能使用傳送符的。此刻,秦愫應該就在裡面。
要麼是活的,要麼是死的。無論是死是活,對金瑤而言,都會是致命的。
金瑤垂死掙扎,依舊如此鎮定,推東推西。只可惜,越是推辭,藍曦臣的口氣也越是堅定:“阿瑤,打開。”
金瑤定定看著他,忽的粲然一笑,道:“既然二哥都這麼說了,那我也只好打開給大家看看了。”
他站到門前,揮了揮手。寢殿大開。
人羣之中,忽然有一人冷冷地道:“傳言姑蘇藍氏最重禮,如此看來,傳言也不過是傳言罷了。強一家之主的寢殿,真是重禮。”
方纔在廣場之上,魏無羨聽到金家的門生恭恭敬敬地招呼這人,稱他爲“蘇宗主”,正是近幾年風頭正盛的秣陵蘇氏的家主蘇憫善。一白,雙目狹長,細眉薄脣,倒是清俊,也頗有幾分高傲。相貌氣質,可算得好。只可惜好雖好,卻好得不出挑。
金瑤道:“算了算了,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他說話的語氣拿得十分得當,使人覺得這個人很好脾氣,然而,又能聽出一恰到好的尷尬。金瑤又道:“你們要看藏寶室對嗎?”
銅鏡再次打開,魏無羨又進了這間室,看到了多寶格上那一張畫滿咒文的簾子,看到了那張分鐵桌。
還看到了秦愫。
秦愫背對他們,站在鐵桌之旁。藍曦臣微微愕然:“金夫人怎麼在這裡?”
金瑤道:“這間藏寶室是我私藏之所,阿愫也經常進來玩玩看看,在這裡不奇怪吧。”
魏無羨見到秦愫,微微一驚:“金瑤竟然沒轉移?也沒殺?他不怕秦愫說出什麼嗎?難不他對秦愫還做了什麼,讓沒法威脅到自己了?”
他不放心,轉到秦愫之旁,仔細觀察的側臉。
秦愫還是活著的,而且活得好好的,完全沒有異常。
魏無羨心道:“剛纔秦愫看上去那麼激憤,金瑤怎麼可能瞬息之間就與達協議、封住了口?”
他走到多寶格之前,一下子掀起了簾子。
簾子之後,沒有什麼頭盔,更沒有什麼頭顱,只有一隻匕首。
這隻匕首泛著森森寒、騰騰殺氣。藍曦臣原本也盯著那道簾子,只是遲遲沒下定決心去掀,見不是別的東西,似乎鬆了一口氣,道:“這是何?”
“這個啊。”金瑤笑著走上去,把匕首拿在手中把玩,道:“是個稀奇。這隻匕首是一名刺客的兵,殺人無數,鋒利無比。看這把匕首的刀鋒,仔細看,會發現裡面的人影不是你自己。有時候是男人,有時候是人,有時候是老人。每一個人影,都是死在刺客手下的亡魂。它氣很重,所以我加了一道簾子,把它封住了。”
聶明玦的頭顱,已經被他轉移了。
金瑤確實聰明。他早料想到了,也許有一天會被人發現這間室,所以他除了聶明玦的頭顱,還放了不其他的法寶,諸如寶劍、符篆、古碑殘片、靈,不乏珍稀之。
這間室看起來,的確就只是一間再普通不過的藏寶室。那隻匕首,也確實如他所說,氣重,是個稀罕。而且不仙門世家都有收集此類兵的嗜好。
一切看起來都正常無比。
秦愫一直木然地看著他,看見他將這隻匕首拿在手中賞玩,突然手,把它奪了過來!
的五跟著臉一起微微扭曲抖起來,這神別人看不懂,而看了剛纔與金瑤那場爭執的魏無羨卻看得懂。
痛苦、憤怒、恥辱!
金瑤笑容一僵,道:“阿愫?”
藍忘機劈手去奪匕首,然而,它的鋒芒已盡數埋秦愫的腹部之中。
金瑤失聲慘道:“阿愫!”
他撲上去,抱住了秦愫癱的,藍曦臣立即取藥施救。然而,這把匕首鋒利至極,怨氣氣又重,頃刻之間,秦愫便已斃命。
在場衆人完全沒料到會變這樣,全都驚得呆了。魏無羨也沒有,他滿腦子都是一個念頭:那封信裡,究竟寫了什麼?!
金瑤悽切地了幾聲妻子的名字,一手捧著的臉,睜大著眼,淚水不斷打落在面頰上。藍曦臣道:“阿瑤,金夫人……你節哀吧。”
金瑤擡頭道:“二哥,這是怎麼回事啊?阿愫爲什麼會突然自殺?還有,你們爲什麼忽然聚在我寢殿之前,要讓我打開藏寶室?這到底怎麼回事?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沒說?“
較晚趕來的江澄冷聲道:“澤蕪君,請說個明白吧。我等也是一頭霧水。”
衆人紛紛附和,藍曦臣只得道:“前段時間,我姑蘇藍氏數名子弟夜獵,路過莫家莊,遭了一隻分左手的侵襲。這隻左手怨氣殺氣都極重,忘機它指引,一路追查,將它四肢和軀都收集完畢。然而發現,此人是……大哥。”
澤蕪君和斂芳尊的大哥,赤鋒尊!
藏寶室外,譁然一片。金瑤驚愕萬分:“大哥?大哥不是下葬了嗎?你我親眼看見的!”
藍曦臣道:“可那,確實是他。現在就在蘭陵城,金麟臺下。”
金瑤道:“是什麼人做出這種事?!”
藍曦臣搖頭道:“不知。只差一個頭顱,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只知大哥的頭,很可能就在分人的手裡。”
金瑤怔了怔,道:“找不到……所以,就上我這裡找?”
藍曦臣默然不語。
金瑤低頭,抱著秦愫的,道:“……也罷。不提。可你們是如何得知,我寢殿之中有這間藏寶室?又是如何能判定,大哥的頭顱就在我的室裡面?金麟臺守備森嚴,如果這件事真的是我做的,我會這麼輕易讓大哥的頭顱被別人發現嗎?”
聽著他的質問,藍曦臣竟一時答不上來。
不他答不上來,連魏無羨也答不上來。
誰能料到,在這短短的時間之,金瑤就能轉移頭顱、並且不知用什麼方法、使秦愫當衆自絕封口!
正思緒急轉,金瑤的目移到魏無羨上,沉聲道:“……玄羽,我以爲你已經忘掉以前的事,沒想到你還是想構陷於我。”
一位仙首道:“構陷?誰敢構陷斂芳尊?”
蘇憫善冷冷地道:“誰敢?就是站在含君邊的這位。”
頓了頓,他繼續道:“這位是何人,非蘭陵金氏的諸位可能不知。此人名莫玄羽,是金門下一名棄生。當初因爲品行不端,擾同門而被逐出。而聽近來傳聞,他不知是哪裡了含君的眼,竟然隨侍邊,出左右。素來以嚴正聞名的含君,爲何會留這樣一個人在邊,真人費解。”
在衆人的私語之中,金瑤嘆了口氣,道:“玄羽,當初你是潛進過這間藏寶室的。是你告訴我二哥他們的嗎?撒這種一拆就會穿的謊,有什麼用?”
他放下秦愫的,把手放在了恨生的劍柄上,向他近一步:“過往的事我也不提了,但是你據實代,阿愫自盡,你有沒有做什麼手腳?”
金瑤撒起慌來,當真一派問心無愧、氣勢十足!旁人這麼一聽,自然以爲是莫玄羽對斂芳尊心懷怨恨,所以纔出言污衊。同時又嫉妒秦愫,因此了手腳,害自盡。
藍忘機擋在魏無羨前,金瑤喝道:“說!”
恨生出鞘,避塵相迎。其餘修士見狀,紛紛拔劍,準備隨時參戰或者自衛。魏無羨見場面要,不能手中無兵刃,回頭一,恰好隨便正躺在木格之上,當即將它抓在手裡,拔劍出鞘!
金瑤頓時失聲道:“夷陵老祖!”
蘭陵金氏的人忽然都劍鋒掉轉,對準了他。金瑤道:“魏無羨,是你回來了?!”
雖然魏無羨很想應一聲:“我早回來了!”但此時此刻,一頭霧水,全然不知是怎麼被認出來的。聶懷桑道:“三……金宗主,爲什麼這麼他?這個人不是莫玄羽嗎?他只是拔出了這把劍,難道誰拔出了這把劍,誰就是夷陵老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