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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祖師》 第72章 桀驁第十六

 

早在巷中坐立難安多時,聞言立即衝了出來。此刻虛,有些頭昏眼花,腳底一崴,魏無羨單手將子一託,提議道:“你要不要我給你找個地方休息,我一個人去就夠了,一定會把溫寧帶回來的。”

 

忙抓住他道:“不用!不用!我要去,我一定要去!”

 

溫寧失蹤後,幾乎是用一雙片刻不停地從岐山跑到了雲夢,數日未曾閤眼,見到魏無羨後一路發瘋了一樣地催他求他,此刻脣發白兩眼發直,幾乎不人形。魏無羨看就快撐不住了的樣子,又沒有空閒給慢慢吃,街邊買了幾個白麪饅頭,讓拿著吃。溫也知道快到極限了,必須進食,蓬著一頭髮,眼眶發紅、牙齒髮狠地啃著饅頭,這副模樣,讓魏無羨想起了當年自己和江澄逃難在路上時的形。他又保證了一次:“沒事的。我一定會把溫寧帶出來。”

 

邊吃邊哽咽道:“我就知道我不應該離開的……但是我沒有辦法,他們強行把我調配到別的城去了,等我回來的時候溫寧和一大家子人都沒了!我就知道放他一個人是不行的!”

 

魏無羨道:“他行的。”

 

崩潰道:“他不行啊!阿寧他從小就子畏畏,怕事又膽小,連手底下的人都不敢招脾氣大一點的,盡是些跟他差不多的唯唯諾諾的!他遇事沒有我本不知道該怎麼辦啊!”

 

當年魏無羨揹著江澄與告別之際,溫是這麼說的:“無論這場戰役結果如何,從此以後,你們跟我們都兩不相欠了。兩清。”神高傲,歷歷在目。然而,昨夜死死拽著魏無羨的手,就差跪在他面前了,哀求道:“魏無羨,魏無羨,魏公子,你幫幫我吧。我實在是找不到可以幫忙的人了,你一定要幫我救救阿寧!除了找你我實在是沒辦法了!”

 

當初的驕傲然無存。

 

窮奇道是一座山谷之中的古道。相傳,此道乃是岐山溫氏先祖溫卯一戰名之地。數百年前,他與一隻上古兇在此惡鬥九九八十一天,最終將之斬殺。這上古兇,便是窮奇,懲善揚惡,混邪惡,喜食正直忠誠之人,饋贈作惡多端之徒的神。當然,這傳說究竟屬實,還是岐山溫氏後代家主爲神化先祖而誇大的,那便無從考據了。

 

經歷數百年,這條山谷已從險峻要道變了一歌功頌德、觀遊覽之景。日之徵後,衆家瓜分了原先岐山溫氏的地盤,窮奇道也被蘭陵金氏收囊中。原先山道兩側高闊的山壁上鑿刻的都是大先賢溫卯的生平佳跡,蘭陵金氏接手之後,自然不能讓這些岐山溫氏的輝往事繼續留著,正在著手重建。重建的意思,就是要把整個兩側的高山壁畫鑿得乾乾淨淨,盡數清空,刻上新的圖騰。當然,最後,必須還要改個能凸顯蘭陵金氏之神勇的新名字。

 

此等大工程自然需要不苦力。而這些苦力,自然沒有比日之徵後便淪爲喪家之犬的溫家戰俘們更合適的人選了。

 

二人到達窮奇道之時,已是夜間,深天幕冷雨飄飛。溫深一腳淺一腳跟魏無羨,直打哆嗦,像是整個人由而外的發冷,魏無羨時不時要攙一把。山谷之前有一排臨時搭建的棚屋,供戰俘們夜間休息使用。魏無羨帶著溫,遠遠地看到一個佝僂的影,披著雨,扛一面大旗慢慢走。再走近些,那扛旗之人竟是一個巍巍的老婆婆,背上還揹著一個懵懵懂懂的子,被布條綁在老人背上,正在認真地咬手指。一老一小在路上來回行走,老人家扛那面高旗扛得十分吃力,走兩步歇一歇,把旗子放下。見狀,溫紅著眼眶道:“婆婆!是我啊!”

 

那名老人約莫是眼神耳朵都不好使,沒看清也沒聽清來人是誰,只知道有人走近了在什麼,連忙又把旗子扛起,滿面畏懼之,似乎生怕被人發現了被斥責一通。溫奔上前去,奪過那面旗子,道:“這是什麼?這是在做什麼!”

 

這面大旗上繪著一枚碩大的岐山溫氏太家紋,此時卻被塗上了一個紅的大叉,旗面也被撕得破破爛。日之徵結束後至今,被打“溫狗餘孽”的人不計其數,折騰他們的法子也不計其數,還要其名曰“自省”,魏無羨心知肯定是這老婆婆年紀太大,沒法和其他人一樣做苦力,這裡的主事便想出了這樣的法子折騰,要扛著溫家殘旗走來走去,進行自我辱。

 

那老婆婆先是駭得一,待勉強分辨出來人,張大了,溫道:“婆婆,阿寧呢?四叔他們呢?阿寧呢?!”那老婆婆看看後的魏無羨,不敢說話,只向山谷那邊,溫顧不得其他,飛奔而去。

 

寬闊的山谷兩側架著火把,火焰在細微的雨中略有撲閃,依舊熊熊燃燒著照亮了山道中負重而行的數百個影。

 

這些戰俘們個個面青白,步履虛浮拖沓。他們不被允許使用靈力和藉助外力,不因爲蘭陵金氏對他們戒備,也因爲要有懲罰意味在裡面。十幾名督工撐著黑傘,在雨中策馬穿行呵斥。溫衝進雨中去,視線瘋狂在每一張灰頭土臉的疲憊面容上掃,一名督工注意到,舉手喝道:“你是打哪兒來的?誰讓你在這兒闖的!”

 

急道:“我找人,我找人啊!”

 

那名督工驅馬近來,拔出腰間一樣東西,揮舞道:“我管你找人還是人找,走!再不走……”

 

正在此時,他看到一名黑青年跟在這年輕後行了過來,彷彿舌頭打結,語音戛然而止。

 

這青年生得一張明俊容,眼神卻頗爲冷,盯得他不由自主打了個寒。很快地,他發現這青年並不是在盯他,而是在盯他手中揮舞的那柄鐵烙。

 

這些督工手中的鐵烙,和從前岐山溫氏的家奴們慣用的一模一樣,只不過是頂端烙片的形狀從太紋改了牡丹紋。

 

魏無羨注意到這點,眼中寒乍現。不督工都認得他的臉,不悄悄勒退了馬,與同僚竊竊私語。旁人再不敢阻攔溫邊找邊喊:“阿寧!阿寧!”

 

呼聲淒厲,然而無人應答。找遍了整個山谷都沒見到弟弟的蹤影。若是溫寧在這裡,早就自己衝出來了。那幾名督工悄悄下了馬,一圈人都在使勁瞅魏無羨,似乎在猶豫該不該上前招呼。溫撲過去問道:“這幾天新送來的溫家修士呢?”

 

數人面面相覷。磨蹭片刻,一名瞧上去甚爲憨厚的督工和和氣氣地道:“這裡所有的戰俘都是溫家的修士,每天都有新送來的。”

 

道:“是我弟弟,是金子勳帶來的!他……他大概這麼高,不怎麼說話,一說話結結的……”

 

那名督工道:“嗨,姑娘你看,這裡這麼多人,我們哪兒記得清一兩個人結不結呢?”

 

急得直跺腳:“我知道他肯定在這兒的!”

 

那名督頭生得圓圓胖胖,陪笑臉道:“姑娘你別急,其實經常有別家的人來我們這裡要修士,說不定是這幾天被人要走了呢?偶爾點名的時候也會發現人有人跑了……”

 

道:“他不會跑的!婆婆他們都在這兒,我弟弟不會一個人跑的。”

 

那名督工道:“不然你慢慢找?所有的人都在這兒了,要是在這山谷裡找不著,那咱們就沒辦法了。”

 

忽然,魏無羨道:“所有人都在這兒了?”

 

他一說話,那幾人的臉都僵了一僵。那名督工轉向他,道:“是啊。”

 

魏無羨道:“好吧。我姑且當活著的都在這兒了。那麼,其他的呢?”

 

晃了晃。

 

與“活”相對的“其他”,自然只有“死”。

 

那名督頭連忙道:“您可不能這麼說話,咱們這兒雖然都是溫家修士,但可沒人敢鬧出人命來……”

 

魏無羨恍若未聞,取下了腰間的笛子。原本在他一側艱難前行的幾名戰俘忽然大一聲,扔下背上重,逃了開去。山谷之中,忽然迅速以他爲圓心騰出了一大片空地。

 

其實這些戰俘們並不認得魏無羨的臉,因爲但凡是在日之徵的戰場上和魏無羨遇上過的溫家修士,只有一個下場——全軍覆沒。因此,認得他臉的溫家修士,大多數都淪爲兇,爲他所縱驅控,爲他的部下了。可這隻垂著鮮紅穗子的黑木笛子,還有掌控著它的黑青年,早已爲了他們的噩夢。四下都有人驚呼出聲:“鬼笛陳!”

 

魏無羨將陳送到脣邊,淒厲尖銳的笛音先是猶如一致穿雲利箭劃破夜空,橫穿夜雨,隨後,餘音在整座山谷之中迴盪。只一聲,魏無羨便收回了陳,垂手而立,帶冷笑,任由雨打溼他的黑髮黑

 

不久,忽然有人道:“什麼聲音?”

 

人羣外忽然傳來陣陣驚,連滾帶爬把包圍圈破開了一空地。在他們空出來的地方,淅淅瀝瀝的雨中,東倒西歪地站著十幾個衫襤褸的影,有高有矮,有男有,有的上散發出陣陣腐爛的惡臭。站在最前面的,就是尚且睜著眼睛的溫寧。

 

他臉慘白如蠟,瞳孔渙散,角的跡已凝了暗褐,儘管口完全沒有起伏,卻明顯能看出肋骨已被打塌了半邊。任何人看到這樣的形狀,都不會覺得這個人還是活的,但溫仍不死心,抖著去抓他的脈搏。

 

死死抓了半晌,終於哇的一聲哭出來了。

 

這些天又驚又怕,跑得幾乎發狂,卻還是來晚了,連弟弟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邊哭邊溫寧的肋骨,似乎想把它們接起來,癡心妄想著能不能抓住一線生機。那張原本甜的臉哭得面目扭曲,變得很醜,很難看。但是,當一個人真正傷心到及的時候,是絕對沒辦法哭得好看的。

 

在唯一的弟弟僵前,所堅持的高傲片甲不留。

 

收的刺激太大,終於撐不住暈了過去。魏無羨站在後,一語不發地接住了,讓靠在自己口。閉上眼,片刻之後才睜開,道:“這個人是誰殺的。”

 

他語氣不冷不熱,似乎沒有怒,而是在思考什麼。那名爲首的督工心生僥倖,道:“魏公子,這話您可別說,這兒可沒人敢殺人,他是自己幹活不小心,從山壁滾下來摔死的。”

 

魏無羨道:“沒人敢殺人?真的?”

 

數名督工一齊信誓旦旦道:“千真萬確!”

 

“絕無虛假!”

 

魏無羨微微一笑,道:“哦。我明白。”

 

旋即,他慢條斯理地接道:“因爲他們是溫狗,溫狗不是人。所以說殺了他們也不算殺人,是這個意思,對吧?”

 

那督頭剛纔心中,正好就在想這一句,猛地被他穿心思,臉一白。魏無羨又道:“還是你們真覺得,我會不知道一個人是怎麼死的?”

 

衆督工啞然,終於開始發覺大事不妙,有後退之意。魏無羨維持笑容不變,道:“你們最好立刻老實待,是誰殺的,自己站出來。不然,我就只好寧可殺錯,也不放過了。全都殺,這總該沒有網之魚。”

 

衆人頭皮發麻,背脊發寒。督頭囁嚅道:“雲夢江氏和蘭陵金氏眼下正好,您可不能……”

 

聞言,魏無羨看了他一眼,訝然道:“你很有勇氣。這是威脅我?”

 

督頭忙道:“不敢不敢。”

 

魏無羨道:“恭喜你們功地耗了我所有的耐心。既然你們不肯說,那就讓他自己回答好了。”

 

彷彿等待他這一句多時一般,溫寧僵忽然一,擡起了頭。站得最近的那兩名督工還沒來得及驚,便各被一隻鐵箍般的手掌掐住了嚨。

 

溫寧面無表地將這兩名五短材的督工高高舉起,四周空地的圓圈越拉越大,那名督頭道:“魏公子!魏公子!手下留!您這一衝,後果是不可挽回的啊!”

 

雨越下越大,雨水順著魏無羨的臉頰不住往下落。

 

他猛地轉,把手放在溫寧肩頭,喝道:“溫瓊林!”

 

迴應一般,溫寧發出長長一聲震耳聾的咆哮,整個山谷裡的人耳朵都作痛。

 

魏無羨一字一句道:“誰讓你們變這樣的,你們就讓他們獲得同樣的下場。我給你們這個權利,清算乾淨吧!”

 

聞言,溫寧立刻將手中抓著的那兩名督工一個對撞,兩個腦袋登時如同炸裂的西瓜,“砰”的一聲巨響,紅紅白白了個天散花。

 

這場面極其腥,山谷中尖聲此起彼伏,馬匹嘶鳴,俘虜逃竄,混無比。魏無羨將溫打橫抱起,若無其事地穿過炸鍋的人羣,牽住了一匹馬,正要轉,一名瘦小的俘虜道:“……魏先生!”

 

魏無羨回頭,道:“什麼?”

 

這名俘虜聲音微微發抖,指了一個方向,道:“山……山谷那頭有間屋子,是他們用來……把人關起來打的,打死的就直接拖出去埋了。你要找的人,說不定還有些在那裡……”

 

魏無羨道:“多謝。”

 

他順著那人指引的方向,果然找到一間看上去像是臨時搭建的棚屋,一手抱著溫,單腳踹開了門。屋裡角落坐著十幾人,個個頭破流,鼻青臉腫,被他暴的踹門作驚得彈起來。幾人看到魏無羨臂彎中的溫,顧不得渾是傷,撲過來道:“姑娘!”

 

一人怒道:“你……你是誰,你把寮主怎麼了?”

 

魏無羨道:“沒怎麼。哪些是溫寧手下的修士?廢話說,都出來!”

 

幾人面面相覷,但魏無羨已抱著溫離去,他們不得不強撐,相互攙扶著跟上。一出屋子,他們還沒來得及看清山谷中混的景象到底怎麼回事,魏無羨便道:“各人找馬,趕快!”

 

一箇中年人道:“不行,我家溫寧公子……”

 

這時,一顆人頭從他面前橫飛而過,衆人齊刷刷轉頭,剛好看到溫寧將一手腳尚在搐的無頭摔在地上,赤手去掏那人臟。魏無羨喝道:“夠了!”

 

溫寧中發出低低的咆哮,似乎還不滿足,魏無羨卻吹了一聲哨子,又道:“起來!”溫寧只得站起。魏無羨道:“還愣著幹什麼,上馬!難不還等著我給你們找飛劍來?”

 

一人想起來還有老人家在這裡,趕把那老婆婆和子也帶來,扶上馬去。魏無羨自己也抱著依舊昏迷不醒的溫上馬,幾十個人在混中只找到十幾匹馬,兩三人一騎,馬上甚爲擁,老婆婆不能單獨一人騎,還要勉強抱著那個小孩子,魏無羨見狀手道:“給我。”

 

老婆婆連連搖頭,那小孩子也抱住了外婆的脖子,就快下來了,可兩人目中有無法掩飾的驚恐之。魏無羨一手便把那孩子拎了過來夾在胳膊下。那老婆婆嚇壞了,道:“阿苑!阿苑!”

 

做阿苑的孩子雖然很小,但已知道害怕,卻沒哭,只是一個勁兒地咬自己手指,看魏無羨。魏無羨喝道:“走了!”雙一夾馬背,率先出發。十幾匹馬隨其後,在夜雨之中,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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