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為深淵，疾飛而上的萬象鏡，變了直墜而下。

河從深淵之底漫出，還未完全接河，葉宣已覺到心神多出的種種負面緒。

“嗚嗚……”仿佛有無數生靈在痛苦哀嚎。

有人族、有妖族，也有發綠的草木妖修，沉淪河的諸多影沒有，他們的魂早已與河融為一，不分彼此。

為河一部分的同時，亡魂便注定不死不滅，永生永世沉淪在無窮痛苦。

“嗡。”萬象鏡扭曲空間，落河，當即有上千亡魂子炸裂。

炸裂開來的殘肢斷臂清晰可見，片刻時間，殘肢斷臂重新組合，哀嚎聲更為淒厲。

“汩汩。”萬象鏡沖河。

所過之，斷臂殘肢四拋灑，靈面無表，葉宣則是首次見到此番景象，難免心生震撼。

“比起不滅的煉十境，他們才是真正的不死不滅。”葉宣歎道。

河的源頭不知在何，亡魂是順流而來，沉淪河，連自我毀滅都做不到，旁人也無法幫他們結束痛苦。

“並非真正不死不滅，他們與河融為一，河枯竭，便是他們毀滅之時。”靈淡然道。

葉宣搖頭，若能令河枯竭，三位道主早就出手了，不會眼睜睜看著河投影侵九天。

連三位道主都無可奈何，普通大天尊更無能為力，也許只有傳說中真正的道尊才能辦到。

況且，這僅僅是一條分支，河的源頭或許是湖，甚至是無盡海。

“哼。”靈驀然一聲冷哼，知曉自的降臨已被其他人得知。

此時的深淵之底，不止靈的三位老對手有所應，所有與靈有過因果的大天尊，這時候皆是從沉寂中醒來，他們知道靈回來了。

逆流而上，葉宣盤膝坐下，由靈掌控萬象鏡來趕路。

沉浸河的時間久了，葉宣難免會到影響，種種負面緒積累下來，前世今生兩世記憶不由自主的湧現腦海。

萬象鏡縱是混沌至寶，依舊無法隔絕這種影響，萬象鏡世界的塗樂同樣到了影響，紫瞳浮現茫然之，陷到了回憶之中。

十年、百年，葉宣臉上徹底沒了笑意，如那枯坐蓮臺的老僧，他今生修煉加上閉關的歲月，加起來還不如這百年帶來的滄桑。

“這便是沉淪苦海的滋味！”葉宣睜開眼時，眼中自然自然的多出滄桑之意。

這裡的每一時每一刻，心神都會沉浸在反複無常的負面緒，人有悲歡離合，出現在腦海的卻只有種種苦楚。

前方景象驟然一空，這是一片黑暗無的空間。

一眼沒有盡頭，天尊神念也無法找到這片空間的邊界，已不亞於一片世界。

萬象鏡劃空而過，在黑暗中拉開一條微，這難得的亮也很快淹沒在了無盡黑暗中。

“這裡的地勢……”葉宣神念鋪展開來，一念掃過百萬裡空間。

放在一地或許還察覺不出，只覺得是一個沒有亮的世界，下方地勢平坦，似是一平原地帶。

但若是以百萬裡來看，地勢是傾斜的，此刻的萬象鏡在緩緩攀升。

靈扭頭看了眼葉宣，顯然猜到了葉宣的疑，簡單解釋道：“這是一座山。”

葉宣茫然點頭，眼神再次流出駭然之，大如一界之山，加上山上無不在的河流，構了這片黑暗世界。

漆黑無的世界，也就是這座山的山腳下，葉宣的神念找到了其他生靈。

他們不管是來自哪個種族，皆是天尊，一名、兩名……，山腳下便有數十名天尊，其中許多影葉宣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萬象鏡。”黑暗中的山腳位置，一雙雙眸子向天空中一閃而逝的線。

這些眸子來自一位位天尊，其中許多都已變得渾濁，因他們的主人實在太過蒼老。

當這些眼眸到萬象鏡時，沉寂之中，皆是浮現炙熱之，又很快被敬畏和無奈所取代。

毋庸置疑，這些天尊非是這個時代的生靈，而是要回溯到上古，他們停留在此太久太久了，久到九天的生靈忘他們。

“他們在登山。”葉宣的頭皮微微發麻，天尊在此是如此渺小，如凡夫俗子般腳踏實地，步步登山。

若非靈來控萬象鏡，若非靈是五重大天尊，換做葉宣來這山腳下，恐怕他也只能選擇一步一個腳印。

“轟。”萬象鏡劃過一道弧線，砸在地面上。

葉宣四顧周圍，這個位置應該算是離開了山腳範圍，看不到天尊的影，或許是到了半山腰的位置。

當然，即便葉宣展開神念探查，也無法確定自己所在的位置是在哪個高度，畢竟這座山太大，大到一界。

不遠，條條河蜿蜒而過，哀嚎聲仍然存在，河面上時不時冒出一張張痛苦扭曲的面孔。

“八邪，出來吧。”靈纖足踏地，一條條裂痕橫貫而去。

地面出現蛛網般的裂痕，一腳之力傾瀉而出，朝著前方瘋狂蔓延而去。波及河之時，其亡魂四分五裂，痛苦哀嚎。

一張裂痕形的大網涵蓋數萬裡，神念無法探知到的某，忽然出現了一生息。

靈和葉宣同時眼神一，兩人的神念隨之捕捉到這一生息，鎖定在一塊大石上。

那是一塊橢圓形的石頭，半人高，就這麼立在一條河畔，沉寂了不知多歲月。

靈的笑容冰冷無，眸直視萬裡外的大石，軀在虛空中帶起一連串幻影，幾個眨眼間出現在大石旁。

葉宣沒有輕舉妄，盤坐萬象鏡上，遠遠遙靈。

昔日圍攻靈的大天尊，悠悠歲月過去，此人肯定更強了。

大石裂開，一道袍影纖塵不染，面容平靜如水，上沒有毫戾氣。

此人非僧非道，名八邪，靜坐河畔，隨手拘起一捧河水又灑下。

下一刻，河哀嚎聲驟停，亡魂竟有了數息的安寧，可惜哀嚎聲馬上再次響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