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本是同生

四阿哥府的正院，福晉和四阿哥剛回來都是一的汗。雖然已經十月了，秋老虎可是厲害的很。他們進宮穿的全是大禮服，特別是四阿哥，外面那層袍子至有三、四斤重，下來後裡面的服全了，靴子裡都能倒出水來。

福晉頂著沉重的頭飾在永和宮奉承了一天，坐在妝臺前讓石榴和葡萄取下沉重的金銀頭飾，再把頭髮放開後，長長的舒了口氣。

在宮裡兩人都沒吃什麼，這時讓膳房燒著洗澡的熱水，先送上來了一些吃的墊肚子。蘇培盛親自去膳房拿的，他記得李格格最吃的，膳房裡現在肯定正準備著的晚點。

等四阿哥和福晉換了服出來，堂屋裡已經支上了八仙桌，上面擺滿了盤子。

福嬤嬤早就準備好了，防著福晉他們回來時會肚子，福嬤嬤也是早就待膳房了。只是因為不能確定主子們膳的準確時間，福嬤嬤又怕菜放久了味道會變，所以擺上來的都是一時半刻不會變味的糕餅、餑餑，熱菜幾乎都是蓋碗，蒸碗，燉菜，還有幾盤涼菜。

在一堆的蒸，蒸，蒸魚中間有兩盤熱炒。一盤酸黃瓜炒瘦，酸香撲鼻，一盤酸豆角炒沫。

蘇培盛特意把這兩盤放的離四阿哥近一些。

福晉在永和宮吃的就是蒸碗蓋碗，因為前面有宴會，永和宮的膳房也把大師傅去了兩個，臨走前給德妃們準備的就是蒸碗。一看到還冒著熱氣的熱炒自然也忍不住多吃了幾筷子。

兩人都在宮裡吃過了，吃了一碗就都放下筷子。

四阿哥看福晉跟他一起不吃了，其實搞不清到底是吃飽了還是本來就不，撐著陪他吃的。有心想讓自在些，不必這麼拘束，可這麼長時間也算了解的個了，反正不是個聽勸的。覺得是好的，就算有他勸，也會覺得‘他很滿意，我要繼續努力！’。

對福晉這種人，他雖然覺得有些彆扭，可也更滿意。因為只要指對路，就會一直堅定的走下去，不會懷疑。

福晉看了眼撤下去的膳桌，對那幾道菜是誰的心裡多有數。想起蘇培盛這麼門路的看都不看福嬤嬤準備的菜就去膳房拿那位的菜，心裡多有種‘輸了’的覺。

明明也只比李氏晚進阿哥所半年而已，只差半年就追不上了嗎？

也不是會糾結這種小事的人，想想李格格能安排好四阿哥的膳食就給也無所謂，轉頭說起在永和宮的事。對德妃的慈母心，福晉有些容。更讓吃驚的是宮裡這生疏的母子關係。四阿哥聽說起德妃，神中並無多。

正說著：“娘娘說，讓我回來後好好寬解你……”話音未落，四阿哥站起來道：“書房還有事，我先過去了。晚上不必等我，早點歇了吧。今天你也辛苦了。”

福晉不解，這次很確定四阿哥是因為說的話才走的。可到底是什麼地方讓他不快？

快步送走四阿哥，回來後仍然百思不解。

四阿哥出了正院，一時竟有些茫然。腳下還是往前院書房去，心神卻早飛到剛才福晉的話上去了。

‘娘娘說，讓我回來後好好寬解你……’

寬解什麼不言而喻。今天在席上那一瞬間的尷尬讓四阿哥想起來都如芒在背。當時席上那麼多的人，年紀小的阿哥們，宗親們，都盯著他看。

下意識的，四阿哥走到了佟國綱的後。

其實走過去他就後悔了，當時應該跟三阿哥一樣直接逃回座位的，反正還留著一個五阿哥在敬酒。

可已經過去了，他裝也要裝得坦然。一直到出宮時，他才覺得背後出了一的冷汗。

聽到福晉說起德妃，不知怎麼的，四阿哥突然覺得自己很醜惡，很對不起額娘。當時他的所做所為，一定給額娘惹麻煩了。宮中的那些人的舌頭都是刀子，會刺的人到是。額娘又好強，肯定是裝做沒事，然後背地裡傷心。

他從正院逃了出來，因為越聽下去，就越自責。

書房裡擺著他最近讀的書，昨天寫的字。他坐在書案前，一時不知道要做什麼，就順手拿起面前的紙，見上面是幾個字。

他想起來昨天在這裡擬李氏肚子裡孩子的名字。因為李氏懷孩子時嗜辣，所以前幾個都是格格的名字，又想起宋氏所出的小格格還沒取名，就用筆多圈了幾個。下面的都是阿哥的名字。他一邊想著李氏也可能會生個阿哥，一邊想福晉說不定也快有好消息了。

現在卻沒有這個心了。

他把這張紙了。想起李氏，決定去那裡換換心。

小院裡，李薇正準備吃晚點。蘇培盛雖然端走了的飯，但剛端走大師傅就又重新做了，蘇培盛還讓前院的劉太監也準備幾道，就是怕誤了李薇這邊的晚點。

一進來就看到桌上擺著眼的幾盤菜。四阿哥擺擺手不要再站起來，坐到對面，對蘇培盛道：“讓他們再上一個乾炸羊排，一個香辣蝦。”

這兩樣都是李薇吃的菜，聽到後不由得放下碗，打算攢著勁等菜上來再吃。

四阿哥笑著看，道：“在自己家裡，想吃什麼還不敢點嗎？”

李薇不好意思的捧著已經五個月的肚子道，“不敢吃太多了。之前我胖的有些厲害了，怕孩子不好生，這段時間都特意吃的了。”

四阿哥這才好像剛剛發現李薇發胖了，他上下打量著，仿佛很久沒見一樣，眼神裡都是陌生和驚奇。

是有些胖了。可能因為吃的太胖，所以肚子反而不顯眼了。

四阿哥雖然不知道生孩子到底有多難，但小口大肚子，裡面的東西不好出來卻是能明白的。想到這個就有些後悔不該點那兩個菜。

等菜上來，四阿哥比李薇吃的還兇。乾炸羊排上撒著厚厚的辣椒面和孜然，因為是特別選取的蒙古小羊羔，喂的草料都是特地從關外運進來的，一丁點膻味沒有，上的膘還特別厚。四阿哥一咬，就迸出來，順著角往下流。

跟著就辣得他找不著北。

臉馬上就辣紅了，眼睛紅的像要流淚，他還要撐著面子，沒有張口哈氣，可也迅速挾起面前的米飯連吞好幾口才把辣味下去。

回味倒是鹹香鹹香的，吃一口就還想再吃。

蘇培盛沒想到四阿哥要吃，做的全是李薇孕後那超辣的口，現在一看就忍不住扭頭，要知道四阿哥平時只大蒜的辣勁，很吃辣椒的。

可能是羊排太好吃，也可能是味道太足太香，四阿哥紅著眼睛把羊排一個人全包了。期間掉下來的淚也只當是辣出來的。

香辣蝦就讓蘇培盛給攔了，李薇也讓四阿哥吃羊被辣的樣子驚到了，也忘了還有一盤很期待的香辣蝦。這邊做蝦的方法也是要的，蝦洗後去蝦線去頭，然後高溫油炸，迅速炸外表金黃後，只留底油，炒香辣椒、花椒、蔥、薑、蒜後倒炸蝦翻炒，不等炒就可以起鍋了。中間如果是嫌味不夠重的話，視況可以再加一遍調料。

其實以前用同樣方法做的魷魚和這蝦是放在一塊當零食吃的，因為炸過又放了很足的調料，所以涼了以後一樣好吃。

玉瓶就把那盤香辣蝦收到一旁，等明天上午拿出來給格格吃。

撤了膳後，兩人又是一個讀經一個寫字。天天讀經，李薇已經會背了，手裡拿著經書裡念著，人卻走神了。看出來剛才四阿哥的緒不太對。平常他絕不會當著一屋子的人吃會辣到他流淚的東西，太丟份了。

進趟宮就這樣，肯定是在宮裡刺激了。

有時李薇覺得四阿哥有點爹不疼，娘不的勁頭。趙全保常常能前院的人裡聽到一些八卦。因為三、四、五幾個阿哥現在還領著務府的供奉，來送東西的人總提榮妃剛給三阿哥送了什麼，宜妃又給五阿哥送了什麼。

就四阿哥沒有。

可在宮裡也住了兩年，大事小事都聽過不。覺得德妃這人和四阿哥像，母子兩個都是嚴以律已，恨不能把所有的條條框框全栓自己上，然後嚴格執行，絕不越雷池一步。像給出宮的阿哥送東西這事，德妃絕不會自作主張的幹，除非是皇上太后下令賞了，跟著賞點。

從李薇這裡是都能理解，可看起來四阿哥就顯得很沒人疼。

四阿哥也不是會哭的孩子。八阿哥那麼小一點就跟人子似的，學問讀書都很好，就字老寫不好，引著皇上時不時問一句。

可讓四阿哥也故意不會點什麼引來皇上恨鐵不鋼的責駡垂問？哇，那殺了他也做不到啊。他是有一點做的不如人就自己私底下狠狠用勁，攆上人後表現出‘呵呵很輕鬆一點也不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