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四阿哥學前班

四阿哥最近忙的全是七阿哥和八阿哥的府邸。這事簡直就像粘在他手中甩不掉一樣！如果一年前他接過這件差事時想的還是報效皇恩，兄弟之神馬的，現在已經完全煩了。

他不是專管蓋房子的。

可現在的形是每天不管有事沒事，他都要去務府坐著。等人跑來一趟趟報他，‘四阿哥，青磚只剩下四百塊了’，‘四阿哥，冬青樹的苗枯了六百多棵’，‘四阿哥，東邊小花園的池子填的不行，今天有人抬著鋪房頂的瓦過去，給陷進去了，瓦碎了兩擔’。

啊去死！爺不是幹這個的！

報怨歸報怨，四阿哥還是慢吞吞放下茶碗，對面前那個等著他說瓦怎麼辦的人道：“哦，抬瓦的人呢？”

“一個陷進泥裡，好不容易給挖出來也沒氣了，一個斷了一條。”填池子的人實在是太省事了！裡面隨便填了些土，外面搭了幾個木板子就放著不管了。這兩人圖走兩步挑了這條小路走，結果這樣。

得，原本還想打板子的，這下……四阿哥搖頭，歎道：“給他們家裡人一些銀子，好好發送了吧。那瓦催催，就說這日子該到了，再拖下去大家一起提著腦袋去見皇上吧。”

見四阿哥一副‘沒找到人打板子很不爽’的臉，那人麻利的滾了。

四阿哥長出一口氣，好煩。

現在一不如一靜。能守在務府管房子已經幸運的了，聽說皇上昨天訓了太子，中午又賜膳過去。三阿哥說中了暑，在府裡養病呢。八阿哥最近常常伴駕，跟大阿哥好像有了嫌隙。

都是說大阿哥看不得八阿哥得皇上的寵信。

四阿哥只能呵呵笑了。

八阿哥最近紅的。一說是他得皇上的寵信，納蘭明珠的福晉被刺死，皇上就只派了他去看。二說是他得了個好福晉。他這福晉是和碩格格的，安親王岳樂的外孫。其父郭絡羅明尚死的略冤，不過是賭了兩千兩銀子。放現在就不至於了，只能說這人沒趕上好時候。

只是，四阿哥覺得換個角度看吧，皇上大概從一開始就只是想安親王一掌。郭絡羅明尚不幸被皇上選中當了筏子，本來要是安親王的格格沒死，皇上過幾年再給指次婚也就完了。誰知額附一去，安親王的格格也跟著去了。仇一結大，皇上也只好再用力往回找補。

八阿哥這福晉娶的是福，是禍還不好說。

跟八阿哥一比，跟他同年開府，同年娶福晉的七阿哥就小可憐了。外面的人說起來都是‘跟八阿哥一同開府的七阿哥’，哥哥當到這個份上也真是丟人。他的母妃戴佳氏雖然為嬪，卻是進宮十幾年都未再寸進。進宮也是趕上好時候，初封也高。有一子卻十幾年未得進封，不寵簡直是在上的牌子。有這樣的母妃，七阿哥又不出眾，到現在還沒遞個話過來這府要怎麼修。難不就真的由務府應付差事，隨意糊弄？

四阿哥想想，抄起七阿哥府的堪輿圖就往阿哥所去。

雖然才搬出去兩三年，可再回到這裡居然有種恍然隔世的覺。四阿哥漫步在悉的宮牆，竟然起了懷念的心思。

他走兩步賞賞景的，到阿哥所時七阿哥正好在。

“正好，老七過來看看，你的府要修什麼樣的？”四阿哥進屋就直接道，他把手中的堪輿圖往七阿哥手上一塞，道：“上茶，死我了。”

七阿哥腋下夾著圖，親自給他捧了茶：“四哥請用。”

陪著飲了碗茶，兩人才轉到七阿哥的書房，在臨窗的書桌上鋪開堪輿圖。四阿哥從前門指著一步步給他講解，他本來就是做什麼都要做到最好，七阿哥和八阿哥的府邸裡連棵樹都是他親自選的。他講的頭頭是道，七阿哥只顧點頭。

四阿哥不滿了：“老七，你也給你四哥捧捧場，說句準話，從頭到尾只點頭幹什麼？有喜歡的景致趁現在還能改，四哥都替你辦了。”

七阿哥當年在阿哥所裡時就是個沉默寡言的人，雖然跟八阿哥一樣都是母妃不顯，相較而言八阿哥的母族還更差些，可反而是八阿哥上那向上的勁比較強些，七阿哥就沒這個意思。

此時，七阿哥就道：“聽四哥剛才說的，我就知道一準錯不了。等弟弟住進去了，肯定樣樣都喜歡。這都是四哥待弟弟好，弟弟知道。”

四阿哥頓時覺得七阿哥這人真不錯。以前還覺得他毫無意氣，讓人看不上。現在看起來倒是個心裡明白的。

他笑起來道：“那就好。”說著在七阿哥的書房一掃，見掛畫都是花鳥蟲魚一類，安逸飄然之意頗濃。看來七阿哥果然是個毫無爭上之心，只肯得過且過的人。

回去後就在七阿哥府的堪輿圖上小改了幾，添了些怪石、瘦竹一類。花園水池也添了幾尾遊魚，臺階牆角還特意待花匠記得養些青苔出來。這一弄，那清高自得的勁就出來了。

施比有福。做完這件弟弟的小事，讓四阿哥心中充滿當哥哥的自豪。

回到府中後，想起早起說要帶二格格和素素去踏春，蘇培盛去府裡的繡娘，另外開庫房取今年新得的幾匹好料子出來。一頭自己鋪了紙，幾筆就勾勒出一個曼妙的子。子立在當中，圓臉杏眼，淺笑盈盈，一頭烏髮挽在耳邊，斜一貓眼簪。

他換了筆，調好料，先勾邊，再上，再細細雕琢。畫中人一襲珍珠襖，桃面銀滾邊的旗袍，披一件兔領披風，白兔滾邊，柳葉黃為面，雪青為裡，下踏一雙絳紅的靴子，白兔點綴其上。

等繡娘來了，蘇培盛使眼讓們在一旁候著。等四阿哥畫完，過來吩咐道：“照畫中的樣式，做一大一小兩套。給你們半月時間，可能做到？”

繡娘連聲道絕無問題。

四阿哥叮囑道：“裳上只用銀線繡花樣，不可用別的的線。”又念個不停這邊要掐個腰，那邊要用什麼繡樣，等等。

折騰這些事，對四阿哥來說就像消遣一樣。繡娘退下往小院去了，他想起說要給素素燒一窯瓷來著，問蘇培盛：“那窯素白瓷燒好了沒？”

蘇培盛道：“昨天就送來了，奴才帶人親自點的。一共兩百三十六件。”

四阿哥來興致了，有幾樣還是他親自畫的樣子，道：“送來看看。”

蘇培盛去領人抬過來兩隻箱子，打開一樣樣捧到案幾上。

這窯瓷全是甜白薄胎瓷，就一看全都像能而出的人般有的白。為了燒出這種瓷，窯工費了老鼻子勁了。

李薇喜歡圓形的瓷，不管杯、盤、碗、盞、壺、瓶，的屋裡哪怕是個花盆用的也是南瓜型，就這還不滿意，要是圓的跟西瓜似的就更高興了。

別的都好找，就是喝茶的蓋碗沒有圓的，四阿哥不止一次看到捧著一個膳房用的燉盅喝茶，讓他怎麼都看不習慣，總覺得這是在喝湯。

這次索一口氣全燒給。

堂屋的條案桌幾上都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甜白瓷，被一照竟是滿室生。蘇培盛看到四阿哥出一滿意的笑，心中替窯工們喊了聲多謝老天爺。

他先端起的是照李薇畫的做出的杯子，其實就是大肚子的加蓋馬克杯。當時兩人在書房說起燒窯的事，就執筆畫了個，指著那個杯子把說這樣好拿。他試了試，覺確實比較好拿。難為怎麼從燉盅裡想出這個來。

李薇原話：“兩個把手兩手端，一個把手一手拿嘛，多方便啊。”

為了蘇出風格，蘇的安全，真是耗盡心。

四阿哥挑幾個拿起細細端詳，點頭道：“留下一些就放在這裡，剩下的給送過去吧。”

有些好用的他也樂意用用看。

張德勝使人抬著木箱子到小院時，繡娘還沒走，兩邊走了個對臉。繡娘們一眼看到這又抬著幾箱東西往小院送，當面不敢說，回到下人房才嘖道：“都說李格格如何如何，不親眼見真不敢信。”

一人道：“這才哪兒到哪兒？以前那孝獻皇后……”

“噓！你不要命了！快住！”

一屋子人這才不敢開口，默默去量尺寸裁料子。

小院裡，李薇看到一箱子的各種杯子碗都快樂瘋了！在現代就收集各種杯子和碗，在淘寶上看到就要買，進超市路過廚衛專櫃就挪不腳。因為喜歡瓷，進花市看到小巧玲瓏的小花盆就買，買回家就想‘下次種花時就能用了’。只是‘下次’是遙遙無期的……

張德勝見李格格指揮著滿屋子人把正在用的都給換了，屋裡的花也要全換盆，怕他們忙不過來就帶著人留下來幫忙。新的要拿出來洗擺設，舊的要洗後裝箱收起。趙全保來花匠，將花全部帶走換新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