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秦書淮冷冷看著，嘟囔了一句：「無聊。」

跳著去打他，卻踩到石子上，崴了腳。

那天秦書淮背著回去，月拉長的影，滋滋抬起手，看月下手指上的紅繩。

十三歲的時候，是真心想過，要和秦書淮過一輩子。

可是被皇后騙著將毒藥餵到母親口裡，被算計了一次又一次。

久了，都忘了要怎麼去信任一個人。

越是，越是不敢相信，因為特別怕信過了那個人，被背叛的痛楚。

學會了不把心給別人，學會了把所有人當壞人，這樣在被背叛的時候，才會覺得沒那麼難過。

秦芃抬頭看旁邊的柳書彥，他臉上帶著簡單的歡喜，彷彿一個初出茅廬的年。

他在月老面前虔誠閉眼，那神一如十三歲的一樣真摯。

慢慢閉上眼睛，彷彿在許願。

然而那一刻，心特別平靜。

這是久違的安寧。

等在月老面前許完願，柳書彥轉過頭看。

「你是同月老怎麼說的？」柳書彥看著，帶著期盼，秦芃反問他：「你是怎麼說的？」

「我當然說的是，」柳書彥眼睛裡彷彿是能看到未來，滿是：「這是我的妻子，我希月老能保佑我和，一生一世。」

秦芃抿了抿，低笑不語。

和柳書彥拜完了月老，柳書彥拉著走出去。剛走出月老廟，拐進一個巷子不久後，柳書彥突然低吼了一聲：「出來！」

秦芃微微一愣，隨後看見一個黑人從巷子牆邊跳了下來，翻跪在柳書彥面前。

「公子，秦書淮還沒出府，但已經在準備。」

這黑人和普通的影衛有些不太一樣，他腰間綴了一條銀白的腰帶，銀白要帶上掛著一個縷空的鐵環，鐵環裡鑲嵌著一顆珠子。

秦芃愣了愣，約覺，這樣打扮的人見過，當年跟著秦書淮回北燕的時候，曾被刺客襲，那時候秦書淮不在，對方潛的臥室，對方其實武功極高，但是卻沒想過也有這樣的手，和過了兩招後就迅速退走。

那人的打扮和這個黑人極其相似，只是那個縷空的鐵環裡鑲嵌的不是珍珠，而是一個玉珠子。

秦芃盯著那腰帶，覺得有些頭疼，可不敢停下來，仔細打量著面前人每一點裝飾。

柳書彥聽了對方的報告，點了點頭，揮手道：「按原來的佈置，盯著。」

「是。」

「還有，」柳書彥拉著秦芃，介紹道：「這位是夫人，以後無需忌諱。」

「見過夫人。」

對方口吻生。秦芃點了點頭，對方便消失在了夜裡。

「你盯著秦書淮做什麼？」

秦芃抿了抿，柳書彥面平淡：「我既然決定娶你，與他就是魚死網破的境地。今夜他獨自出行，是個好機會。」

「你要殺他？！」

秦芃提高了聲音，柳書彥有些奇怪：「有何不對嗎？」

有什麼不對？

沒有。

秦芃看著柳書彥，說不出半句話來。

柳書彥做的事順理章，換做是，自然也會如此做。

白芷去刺殺秦書淮，那必然是不功的，放心讓去了。

可柳書彥要刺殺秦書淮，心裡卻有些害怕了。

不知道自己怕些什麼，呆呆看著柳書彥，張了張口，腦子裡一片混，直到柳書彥有些擔憂道：「芃兒？」

「哦，」秦芃回了神，穩住心神，回想起剛才最重要的事來，假作無意道：「之前都沒見過你的影衛，我還以為你沒有。」

「世家都有一些世家的底牌，」柳書彥全然將當做自己人，沒有毫瞞：「柳家有自己專門一個位訓練組織，而實際上，以前的柳家人，也當皇帝的衛？」

「皇帝的衛？」秦芃和柳書彥走出巷子，聽柳書彥道：「這些本該是皇帝給儲君的事，只是陛下如今登基匆忙，所以並不知曉。柳家只忠於君主，所以也是君主的刀，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總是我們做的。柳家總有一個人，是陛下的刀，以前那個人，便是我。」

說著，柳書彥轉過頭來，看著秦芃，含著笑道：「我本怕嚇著你，但我想，你不是這樣弱的人。早晚，你也要知道的。」

「嗯。」秦芃點點頭，猜測道：「所以方才那套衛的服飾，是你們柳家在暗特有的服飾？」

「是。」柳書彥從袖中拿出一條帶子，那條銀的帶子下墜著縷空鐵環，鐵環裡穩穩嵌著一塊的玉珠，同當年刺殺秦芃那人的，一模一樣。

秦芃穩住神，聽柳書彥指著玉珠道：「這是用來區分等級的標誌，比如我是柳家衛的首領，那我的是最珍貴的玉，之下是暖玉、青玉，玉之下，便是珍珠、金、銀、銅。方才那人是珍珠，也就是衛中的第四級。」

秦芃沒說話，抬手去那玉，柳書彥倒也不介意，看著秦芃，神溫道：「等以後陛下長大了，我便是陛下的刀。」

「這玉珠子……是只有你一個人有嗎？」

「是。」柳書彥穩穩道：「自十年前我領了它，就只有我一個人獨有。」

「那麼……」秦芃握著珠，抬起頭來：「你做過些什麼事呢？」

「這就太多了，」柳書彥笑出聲來：「你若想聽，我慢慢同你說。」

「你去過北燕嗎？」

秦芃垂下眼眸，遮住自己的神，柳書彥微微一愣，歎息出聲：「去過。」

「去做什麼？」

「這事兒說起來，你可能也認識。」

柳書彥收起珠，歎了口氣道：「我去，是去殺趙芃的。」

「你失敗了？」

「失敗？」柳書彥苦笑：「我倒寧願失敗了。」

秦芃猛地頓住步子，回過頭來，震驚看著柳書彥：「你說什麼？」

「嗯？你怎麼了？」柳書彥有些疑秦芃為何這樣震驚的樣子，想了想，他自以為知道了秦芃震驚的原因，笑著道：「你不會真以為趙芃是病死的吧？」

「趙芃啊……」柳書彥聲音裡帶了歎息：「是被姜家人下毒毒死的。」

「我打了個前鋒，本來都打算收手了，誰知道姜家人居然用了『醉夢』。」

「醉夢這毒你知道吧？散在空氣中，有傷口就能吸。當年我去刺殺趙芃，和手過程裡發現房間裡居然有醉夢的氣息，我當時就撤了。」

「我只是想殺個人，又不是送命。」

「所以……」秦芃抖著，沙啞道：「趙芃，是姜家人和你……合謀殺的。」

柳書彥沒說話，想了想，他歎息出聲：「也許吧。」

話音剛落，秦芃袖中匕首猛然而出，抵在了柳書彥脖頸之上。

柳書彥睜大了眼，不可置信。

「為什麼殺？」

秦芃聲音沙啞：「和你無冤無仇，為什麼殺？！」

「你……」柳書彥皺起眉頭：「你怎麼了？趙芃死了，關你什麼事？」

「不關我的事……」秦芃抖著，低笑出來：「不關我的事？」

說著，的手抖著，用刀刃割開柳書彥的脖頸，滲出來，秦芃猛地提高了的聲音：「我就是趙芃被你和姜家合謀殺了的趙芃！」

秦芃靠近他，柳書彥呆呆看著，秦芃眼中滿是冷意，著聲音道：「你說，關不關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