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芃本想拒絕,正準備張口,就聽見裡面傳來一聲年的聲音:「陪呀!」
秦芃豁然回頭,看見是衛府那五個小公子裡最大的衛德。他趴在門邊,眨著眼睛。
他喊完,後面冒出四個年的腦袋來,齊聲道:「陪呀!」
秦書淮被這些小孩子弄糊塗了,秦芃了袖子就衝進去:「你們這是造反了是吧?!看我今天不替夫子揍死你們!」
說著秦芃就衝了進去,小孩子們一哄而散,秦書淮反應過來,著笑意,帶著趙一和江春跟了進去,跟進去後走了沒幾步,秦芃就回來了。
秦書淮看著氣吁吁的秦芃,笑著道:「人呢?」
「跑得太快,沒追上。」
秦芃抬手給自己扇著風,秦書淮遞了塊帕子給:「這就是衛家那幾位小爺?」
衛家當年除了一個衛衍,滿門戰死。就留了一個十四歲的衛衍,帶著五個孩子。當時最大的一個不足四歲,便是衛德。
這五個小公子,放在宣京誰都要給幾分面子,便養得飛揚跋扈,加上衛家也不太讀書,皮得不行。
秦芃想著這些孩子就腦袋疼。
同秦書淮數落著這五個孩子的事兒,聊著聊著到了大廳。秦書淮剛一進去,就看見衛老太君正坐在上方。秦書淮微微一愣,衛老太君就殷切走了上來。
「攝政王大駕臨,衛家蓬蓽生輝,來來來這裡坐。」
說著,衛老太君招呼著秦書淮坐到自己對面的位置上來。秦書淮恭恭敬敬行了禮,這才坐過去,小心翼翼瞧了秦芃一眼,見秦芃也是一臉茫然,便恭敬道:「許久不見老太君,老太君可還安好?」
「好好好,」衛老太君點著頭,歎了口氣:「王爺可真俊啊,如今越發好看了,都比阿衍好看幾分了。」
秦書淮:「……」
這老太太的話沒法接。
「哦,你別太管我說什麼。你是來接芃兒回王府的吧?你剛到門口我就聽管家說了,東西我都收拾好了。」
說著,衛老太君指了指旁邊的行李,歡喜道:「趕接走吧,好好對,我過兩天來瞧你們。等時機了,你上門提個親,這事兒我做主了,你們可以親!」
秦芃:「……」
這是多想讓走啊。
覺到秦芃不太開心,秦書淮皺了皺眉,著急解釋:「老太君,我……」
「我很放心!」衛老太君握住秦書淮的手,滿臉信任道:「王爺,您的為人我是信得過的。我知道,一定只有芃兒拋棄你的份,你絕對不會做對不起芃兒的事。」
「不是,我和芃芃……」
「不重要,」老太君抬手止住秦書淮的話:「這些虛禮都不重要!我們衛家不在乎這些,你和好好過日子,那些流言蜚語有什麼好管的呢?你們一個攝政王一個長公主,還用在意那些妖怪說三道四?好好在一起,定親親這些步驟以後說,先有個小世子……」
「管家。」
秦芃聽不下去了,打斷了老太君的話,平靜道:「今晚兒紅燒撤了吧。」
「等等!」衛老太君悲痛抬頭:「你還要留著吃完飯啊?床頭吵架床尾和,冷戰至於這麼久嗎?」
「母親,」秦芃微微一笑,上前去扶住衛老太君,溫和道:「您放心吧,我不嫁人,我還要侍奉您呢。」
聽著這話,衛老太君抖了抖,秦芃著笑意,出泫然泣的神:「母親,您嫌棄我了嗎?我為阿煬守寡……」
「別哭!」衛老太君一把抓住,頭痛道:「大兒媳婦兒,把眼淚憋回去,你想住多久住多久,我走了,我頭疼!」
說著,衛老太君風風火火起,轉便走了出去。
大廳裡就留了秦書淮和秦芃兩個人,秦芃轉頭瞧他:「老太君就是這個人,怪有意思的。」
秦書淮點點頭,也看不出喜怒。
秦芃招呼他吃了晚膳,飯後帶著他逛園子,同秦書淮一一介紹著衛家的庭院。貴族的宅院大多是世襲傳承,各自有各自可說道之,走到秦芃自己的院子,笑了笑道:「這就是我住的地方了。」
秦書淮應了聲,抬頭看了過去。
是個四合小院,院子樸實無華,規規矩矩修整著,有一大塊空地。
「怎麼不在院子裡種些花草?」
秦書淮有些奇怪,秦芃引著他往房間去,回頭看了看,溫和道:「這塊地是留給衛煬晨練的。他有在自己院子晨練的習慣,便沒種花草。」
秦書淮腳步微微一頓,垂下眼眸。
秦芃引著他來了書房,秦書淮仰頭看過去。
書房裡有許多兵法和武譜,很多明顯不是秦芃會看的東西。
衛煬已經死去十年了,然而秦芃的生活裡卻到是他的痕跡。
秦書淮知道自己不該去問這些,不該去想這些,可是這些東西驟然襲到他面前,他仍舊忍不住會想,那個人是不是也同他一樣,和秦芃做過那麼多事。
他覺得有什麼堵在口,酸難當,等秦芃問他要不要再逛逛時,他抬起眼,淡道:「晚了,我先回去了。」
說完,秦書淮便轉過,直接走了出去。
秦芃愣了愣,不明白秦書淮怎麼就忽然生了氣。
秦書淮走到半路,又想起來,停了腳步:「明早我來接你,今晚別看摺子看太晚了。有事兒就問我,別自己一點一點索一點一點查。」
秦芃抿了,應下聲來:「好。」
秦書淮聽到那聲的「好」,心裡這才舒坦許多,站在燈下回了頭:「那我走了?」
「嗯。」
秦芃點了點頭:「不送了。」
秦書淮站了一會兒,歎了口氣。秦芃有些不明白秦書淮為什麼歎氣,就看他直接走了回來,捧著的臉,低頭在額頭上親了一下。
「明天來接你。」
說完,在秦芃反應過來之前,秦書淮便直接離開。等秦芃反應過來後,也……也沒什麼用了。
秦芃抬手在他問吻過的地方,心跳得飛快。
其實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只是想對秦書淮好一點。只是秦書淮說,該坦一點,該試一試,於是就努力想要嘗試著,重新去喜歡這個人,接納這個人,去配的上這個人的。
秦書淮說得對的是,這種東西,不是說不接,就不存在。
從頭到尾只是希秦書淮能過得好,如果說在自己配不上這份、無法回報同等的況下接一份意這是不公平,那麼在有可能發展的況下直接拒絕,那就是太殘忍。
可是沒想過要這麼快的……
捂著額頭,秦芃覺得心裡七上八下,又甜又惶恐。
正想著事的時候,衛府的侍衛首領衛隴突然趕了過來。
衛府的侍衛大多是從戰場上換下來的老兵,與銳相比當然比不了,但與普通士兵比較,那完全不是一個級別。
衛隴疾步走到秦芃前,肅殺之氣撲面而來,他單膝跪下,手裡著張紙條,沉聲道:「公主,將軍走衛府私信來的消息,將軍中了埋伏,重傷,南方軍營局勢有變,煩請公主派可靠之人前去穩住況。」
秦芃一把搶過紙條,掃了一眼後皺起眉頭。
衛家如今全靠衛衍一個人撐著,一旦衛衍出了事,張瑛秦書淮等人必然要要求戰場換將。
將衛衍換下去,等這場仗拖拖拉拉打完,南方的兵力大概就要分撥出一批去給這位「新」的主帥。
正是基於這樣的考量,衛衍才撐住沒有出自己傷的消息,反而是飛鴿傳書給了秦芃,讓秦芃找人去戰場輔助他。
可一時之間,秦芃哪裡找得出能委以如此重任的人?要是一個不慎,派過去的人乾脆把衛衍殺了,那衛家就完了。
衛家完了,也就等於秦芃完了。如果不是靠著衛衍作為後臺,朝廷誰會將秦芃放在眼裡?
秦芃心裡思量片刻後,立刻道:「備馬,我親自去邊境。」
說完,轉頭走進房裡,給秦書淮留了一封信,簡單說了一下況,但沒提衛衍傷一事,只是說覺南方不對,想去南方看看。
如今願意去相信秦書淮,但是衛家是不能賭的籌碼,容不得半分閃失。
秦芃寫完信,匆忙去了老太君的房間,簡單說了大概況後,將信給老太君:「我讓管家遞了摺子,就說我在家養病,秦書淮或許會上門來問,若他問起,您就將這封信給他,讓他替我看著兵部。」
老太君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點了點頭道:「你放心過去,這邊有我。保命最重要,其他都不重要,明白嗎?」
秦芃應了聲,帶上披風的帽子,轉出了門,翻上馬後,帶著人就趁夜出了城。
秦芃一路朝著南方加急狂奔,出城的消息傳過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秦書淮看著秦芃的告假函,整個早朝都有些心不在焉,剛一下朝就往衛府過去,怕秦芃是真的不好。然而才剛上馬車,趙一便皺著眉頭跟了上來。
「主子,探子來說,昨晚有一批人拿著公主手令出了城。」
聞言,秦書淮猛地抬頭,隨後他反應過來,立刻道:「趕給我備馬,我要去找衛衍!」
趙一愣了愣,秦書淮站起跳下馬車,語調又快又穩:「讓人去衛府拿芃芃給我留的信,將我的替出來,暫代我行事。我們先往南邊去。」
「王爺怎麼知道衛衍出事?」
趙一跟在秦書淮後,還是不大理解。江春已經去吩咐人了,秦書淮眉宇間都帶著冷意:「如今南方打折仗,如果不是衛衍出了事,不至於昨夜連夜出城。」
衛衍出了事,也該首先聯繫朝廷啊……
趙一還是不能明白,然而秦書淮腦子裡卻是已經轉了許多彎。
但有一點趙一卻是明白的。
「不過,衛衍出了事,王爺也不用親自去吧?」
「別揣著明白裝糊塗,」秦書淮冷冷掃了趙一一眼:「我不是去管衛衍的事兒的。」
「是是是。」
趙一著笑:「您是去抓媳婦兒的。」
秦書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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