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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嫁》 第94章

秦芃微微一笑:「不是等你,是等誰?」

秦書淮克制住心裡那份悸,應了聲,秦芃走到他前來,替他解了外面的披風,秦書淮一把將攬到懷裡,按在自己口。

「你怕不怕?」

「怕什麼?」

「今天失火,我沒在你邊,」秦書淮抱著的手:「我聽到這事兒的時候,特別害怕。」

秦芃忍不住笑了,聽著這個人的心跳聲,溫和道:「我不怕,我知道我不會有事兒。你放心吧,」忍不住將語調放得越發輕:「沒和你走到老,我沒那麼容易死。」

秦書淮被說得愣了愣,他低下頭瞧,秦芃察覺他的視線,仰起臉來。兩人靜靜瞧著對方,片刻後,秦芃踮起腳尖,「啾」的一下啄了一口。

秦芃隨後轉過軀,拍了拍手,春素便讓人將飯菜端了上來。

秦芃拉著秦書淮坐下吃飯,一面吃一面詢問之後的事,同時又將來龍去脈同秦書淮說了一下。秦書淮皺著眉頭道:「陸祐說見到了北燕人,你去見到了?」

「沒。」秦芃搖頭道:「我去之後,沒有見到任何北燕人在。」

北燕人和齊國人的長相差別很大,北燕人高壯,偏黑,廓筆深邃。而齊國人相纖細瘦弱,舉止文雅,眉目淺淡。兩國人大多數都能一眼辨認出來。

秦書淮點點頭,隨後道:「不過你也無需擔心,你既然沒有手,我們總能找出證據證明這一點。」

秦芃應聲不語。兩人用過晚飯後,便一同歇下,秦書淮抱著,等睡到半夜,外面喧鬧起來,秦芃正要起,秦書淮便抬手:「你先睡,我去看看。」

秦芃迷迷糊糊應了,秦書淮披著披風走了出去。到了長廊,秦書淮冷聲道:「外面怎麼回事?」

「是大理寺來拿人,」江春冷著聲音道:「說是長公主有殺害柳詩韻的嫌疑,今夜來拿人下獄。」

聽到這話,秦書淮不由得笑了:「長公主也是區區大理寺卿說拿就拿的?派兵出去,就問他,以他的品級,奉誰的命令,來拿長公主下獄?」

「王爺,」聽了秦書淮的話,趙一從旁走出來,平靜道:「方才府裡來話,說陸秀正在淮安王府,等著王爺審批抓捕令。」

「他哪裡來的膽子?!」秦書淮驟然怒起,提了聲音道:「竟來找我下令?我便是不下又如何?!」

「王爺,」趙一聲音平靜:「他為何來找您下令,您不明白嗎?」

明白,秦書淮如何不明白?

如今大理寺必然是掌握了足夠的證據,所以來申請將秦芃下獄,這本該直接找秦銘批示,然而他卻是找了秦書淮。

一來以向天下展示,他這位攝政王果然是挾天子令諸侯。

二來,若是他不批此事,再傳出今夜他歇在衛府,那這件事就變了他徇私枉法的鐵證。

若是找其他人,秦銘或者他人,還能想辦法推拒。然而找了他秦書淮,為了自證無罪,秦書淮必須批了這道逮捕令。

秦書淮心裡一清二楚。他們的種種打算,在陸秀出現在茶樓那一刻,他便已經明瞭。

「可這又怎樣?」

他抬眼看著趙一:「我就是不批這逮捕令,就算滿天下議論我,一群書生之言,又能怎樣?!」

當年他趴在姜家大院中,當年他手腳盡斷滿淋漓,他便早已明白這一點。

「趙一,我一路走到今天是為的什麼,你還不清楚嗎?」

「這道逮捕令我不會批。」

「王爺!」江春焦急出聲:「且先將公主下獄,陸秀不敢對公主做什麼的,我們在牢獄中打點好,公主就只是在裡面待上一陣子,等我們想辦法將陸秀……」

「你說的我不知道嗎?」

秦書淮冷眼掃過去:「出去,讓陸秀的人滾開。明早他們還不走,便去九軍都督府來人,給他轟出去!」

「王爺!」

說完,秦書淮便轉回去,江春站在長廊口,焦急提了聲音:「您的名聲不要了嗎?!您這樣辛苦攢下的名聲,難道要為了這一個案子,又回到靖帝之子這樣的認知嗎?!」

秦書淮頓住步子。

因為他是靖帝之子,他是那位殘暴君主的嫡長子,是前太子,這齊國上下,一直對他心存戒備。

這麼多年他苦心經營,終於洗了這個名聲,讓大家相信,他並不是同他父親一樣昏庸殘暴的人。

然而一旦他這樣明顯的徇私枉法,張瑛若再稍加運作,必然會讓他的所有努力毀於一旦。

江春看著秦書淮停下,心裡燃起了希,他焦急道:「王爺,我保證公主不會出任何事……」

「其實我從沒想過當皇帝。」

秦書淮突然開口,他抬起頭,看向遠搖晃著的燈籠,面平靜。

「來齊國之前,我同芃芃許諾的是,我會給一份安定,我們兩個會於鄉野之間,誰都不會打擾我們。這輩子再也不用步步為營,戰戰兢兢。我那時候以為,我什麼都不要,我不要權勢,不要榮華,別人就會放過我們。」

「後來我才明白,懷璧其罪,我不當,誰都不信。」

「可江春,」秦書淮轉過頭,面平淡:「我走到這一步,最終其實,也不過只是想保護一個人。名聲同,我捨不得半分委屈。」

說完,秦書淮提步回去,江春還想再追,趙一拉住他,搖頭道:「別勸了,會發生什麼,你心裡還會比王爺更清楚嗎?」

若他江春都知道會有什麼後果,他秦書淮不知道嗎?

他知道,可他仍舊要選。

這條荊棘之路,他願背著走,哪怕走在刀刃火海,他鮮淋漓,也希能乾乾淨淨,天真如初。

他說的每一句話,陸祐都提前回到屋中,告訴秦芃,秦芃站在長廊上,看著燈下小雨濛濛,覺得頭哽咽,什麼都說不出來。

想起年時那個年清澈安穩的眼,想起他們離開燕都那一日,萬里無雲,他靠在上,聽著的肚子,眼裡全是期盼。

「芃芃,以後我們再也不用害怕了。我會給你一個家,等你生了孩子,我想讓他當個教書先生,你覺得好不好?」

那時候他們充滿希,他們以為自己走向的是一個好的未來,卻從來沒想過,只不過是從一個地獄,去了另一個地獄。

從步履維艱的人生,變相隔,相逢不識。

秦芃看著夜雨,聽見走來的腳步聲。

秦書淮看見秦芃赤腳站在長廊上,鄒起眉頭上去,握住的手道:「你怎麼站在這裡?你這樣會冷病的。」

秦芃沒說話,看著他口的紋路,目一寸一寸抬頭看上去。

當年年如今站在此,棱角鮮明,眼深如夜空、如深海。張了張口,卻覺得似是什麼卡在間。

秦書淮察覺不對,不由得放輕了語調:「芃芃,你怎麼了?」

「秦書淮,」沙啞出聲,眼前有了朦朧之意,卻固執瞧著他,慢慢道:「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啊?」

秦書淮捧著的手,瞧著,不由得笑了。

「我這輩子,除了你,還有誰呢?」

他沒有父母,沒有兄弟姐妹,沒有親人好友。

他的一生,僅有趙芃,唯有趙芃。

他曾許諾會一生陪伴,保護。別人的許諾或許只是一句話,他的許諾卻從來是一輩子。

活著,他用命護著

死了,他就用命給報仇。

秦芃再也忍耐不住,猛地撲上去,將他抵在長廊柱子上,吻上他的

的吻狂灼熱,和夜雨、和秋風的涼鮮明對比。秦書淮腦子嗡的一下,察覺的舌頭探進來,吮吸翻攪。

他呼吸急促起來,一時也來不及多想什麼,將人打橫抱起來,放到了床上。

他對面前這個人有種發自骨子裡的溫,哪怕是將放下,都做得小心翼翼。

然而秦芃卻覺得很焦急,心有什麼想要表達,洶湧澎湃,讓想要將這個人抱在懷裡,想要用自己那急切為人知的心包裹他。

用了自己所有能想到的方式討好,秦書淮沉溺於所給予的溫和歡喜,抱住他,啞著聲音。

「那年你說,你想要個孩子,等他長大了,想要他當個先生。」抱著他,在他耳邊低語:「你如今還想嗎?」

那話激得秦書淮整個人呼吸都了。

上,死死抱住

「想。」

他閉上眼睛:「想了一輩子了。」

將手他的髮中,溫親吻上如孩子一般的男人。

「秦書淮,」眼裡帶著笑:「我知道,你想要個家。」

秦書淮呆呆抬頭,看見姑娘眼裡落著燈,還有他。

說得這麼溫暖,這麼溫

說:「這個家,我給你。」

給你一席安穩之地,任他天地風雨漂泊,任你半生傷痕累累,歸來此,仍是年。

秦書淮,這個安穩之地,秦芃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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