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人湧上去,秦書淮殺紅了眼。所有人的焦點都集中在城樓的十四人上,毫沒注意有幾個人悄悄來到了城門之。
張瑛指揮著人撲向秦書淮時,柳書彥則是來到了把手城門的地方,悄無聲息抹了守城門的士兵的脖子,砍斷了旁邊的繩子!
城門轟然墜下,聲音震得張瑛愣了愣,隨後他猛地反應過來,大吼出聲:「關城門!」
然而此事已來不及,衛衍帶著士兵高喝出聲:「衝!」
柳書彥帶著人加戰局,一時之間城樓上也分不清敵我,秦書淮一路盯著手,看見背著弓箭的就殺!江春亦是如此,沒過多久,城樓上的手就死傷了大片。隨著城門打開,士兵湧,張瑛這時再傻也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秦書淮早就知道他們埋伏!
秦書淮進來,就是專程為了後面人開路的!
手被殺了大半,秦書淮和柳書彥又帶著人在城樓上糾纏,哪怕那甬道本是極好的狙殺位置,卻也發揮不出其真正的實力。
越來越多士兵湧宮來,衝上城牆,張瑛見狀,放棄了對城樓的固守,帶著人往後退去。
外面廝殺了一片時,李淑住在宮中,似是有些頭疼。
秦銘跪在一邊,給李淑著頭,溫和了聲道:「阿母,好些了嗎?」
「我每次一聽到這樣的聲音,就覺得頭疼。」
李淑慢慢開口:「我第一次聽見這樣的聲音,是三十年前了……那時候我也就比你大幾歲,我病了,躺在山裡,姐姐、哥哥、父親、母親,都提著刀劍、長槍出去了。」
「他們讓我好好在山裡待著,別出去,等仗打完,他們就回來。」
「我病了十天,」李淑慢慢睜開眼睛,眼裡帶了嘲諷:「其實也不是病,或許我早就好了吧,我只是害怕。因著害怕,我不敢陪伴他們,我就躲在山裡看著。齊國領軍的是秦文宣,他帶了好幾萬人呢。十幾倍於我們巫族的數量,卻還是打了十天,你說窩囊不窩囊?」
「阿母,」秦銘垂下眼眸:「別說了。」
「怎麼,你心疼了?!」李淑猛地回頭,了他的下,提高了聲音:「你想他了?我告訴過你,別惦記那骯髒的男人!生你的是我,養你的是我,他殺了我的全族,那也是你的全族!那場大火燒了三天!三天燒乾淨了我們巫族所有人的,整個村落,而我就看著……」
「阿母,」秦銘被李淑得有些疼了,可他不敢彈,只能道:「我只是怕你頭疼。」
「不疼……」
李淑慢慢放開他,目有些渙散:「我不疼……」
「銘兒,」焦急拉住他的手:「你會幫我的,對嗎?」
「對。」秦銘認真看著:「阿母的願,就是我的願。」
「你會為巫族報仇的,對嗎?」李淑眼中全是乞求。
秦銘點頭:「會的,我會為巫族報仇。」
「殺那些人!」李淑激起來,眼中帶了:「殺了柳家的人,殺了那些忠臣,殺了所有姓秦的人!我要這個國家,我要他秦家,數十倍,數百倍,償還我們!」
「好。」秦銘垂下眼眸,平靜道:「阿母放心,我會殺他們。」
「好,好,」李淑點著頭:「銘兒,母親你的,」眼中全是淚,看著秦銘:「哪怕你流著秦家的,我也是你的。」
秦銘沒說話,他看著李淑,眼中閃過了一掙扎,然而卻還是慢慢開口:「母親,我也是您的。」
李淑被這句話安,緒稍稍穩定了一些,這時候,張瑛匆匆忙忙進來,焦急道:「秦書淮知道我們的計劃了,柳書彥也反了!」
聽到這話,李淑面一變,猛地站起來:「他怎麼知道的?你怎麼知道他知道?!」
秦銘沒說話,他走到蠟燭邊上,點燃了蠟燭。
此刻已經夜,方才只有李淑和他兩個人在,一直沒有點蠟燭,便顯得有些昏暗。
忙著說話的兩人也沒察覺他的作,秦銘將指甲中的末挑到蠟燭中。
他很張,手心出了很多汗。
好在說話的兩人心思完全不在他上,張瑛冷著臉道:「秦書淮似乎是鐵了心攻城,帶著人在甬道就和我們打起來了,柳書彥帶人開了城門,衛衍領兵攻城,此刻朝著宮來了。我們如今趕走還來得及……」
「不!」
李淑提高了聲音:「咱們謀劃了多年?走?走什麼走!如今剛好,柳家衛家秦書淮都在,咱們就把他們一併埋在這裡,你帶著世家瓜分了他們的兵權,那幾個家主都是咱們的傀儡,你輔佐了銘兒稱帝,我看他們還能怎樣!」
張瑛沒說話,李淑握住他手:「三十年了,我們沒幾個三十年了!」
張瑛似乎是被這話,他抬起眼來,抿了抿,終於道:「先人把地窖裡的東西都拿出來。」
說著,張瑛便打算走出去,然而一,他便察覺不對,猛地扭過頭去,看向站在燭火邊上的秦銘,怒喝出聲:「你做了什麼?!」
秦銘被嚇得退了一步,李淑也反應過來,睜大了眼:「你……」
話沒說完,兩人便覺腹間翻天覆地的疼起來。
張瑛焦急朝著秦銘走去,秦銘猛地反應過來,他更快一步,朝著張瑛狠狠撲了過去,從袖中拔出匕首,就刺了張瑛口。
裡面的聲音驚了外面,然而此刻周邊所有人都已經被董尤調遠,他站在門前,面不,彷彿什麼都沒聽到一般。
秦銘的刀刺張瑛口,一刀又一刀,彷彿在發洩著什麼。
李淑冷靜看著,目落在秦銘上,毒又兇狠。
小口小口嘔著鮮,等秦銘確認張瑛死了,他緩緩回頭,看向死死盯著他的李淑。
李淑見他轉過頭來,出溫的笑容,卻是問:「為什麼?」
「你是我的孩子啊……」
眼裡全是失,秦銘心口猛地一震,那些日夜抑著的愧疚和害怕湧現上來。
弒母這件事,他不是沒有猶豫過。
「我給過你很多機會,」秦銘了匕首,抬手抹乾淨臉上的,冷靜道:「父皇那麼喜你,小時候我就想,為什麼你們不能好好在一起?」
聽到這話,李淑嘲諷笑開:「你果然是他的孩子。」
「我知道你的恨,」秦銘平靜開口:「所以我,父皇,一直忍耐著你。你是巫族,父皇一直知道,可是他裝作不知道。你慫恿著嬪妃鬥,父皇也知道,他還是裝作不知道。你讓張瑛陷害了給許多人,你和張瑛在背後拿著錢建私軍,收買大臣,攪世家,這些父皇都知道。」
「甚至於最後你挑唆了秦書淮殺他,你親自殺了他,這一切,都是父皇放縱。」
秦銘說著,眼眶慢慢紅了:「他多好的人啊。他那麼寵你,你要什麼他都給你。他知道你只有你自己,沒有那些世家支持,他怕你傷害,故意寵其他人,但其實他心裡最喜歡那個,從來都是你。」
李淑沒說話,眼神很平靜:「所以呢,我就該原諒他?」
「不該。」
秦銘閉上眼睛:「父皇說了,你不該原諒他,死在你手裡,他死得其所。可是你不該的是,還想著要將這場仇恨報復到其他人上。」
「靖帝發兵征討巫族,父皇反了,殺了靖帝。父皇作為主將征討巫族,那父皇也死在了你手裡。這場仇恨該了結了,為什麼,為什麼你還要這麼執迷不悟呢?!」
秦銘提高了聲音:「你殺了父皇,你挑唆了皇后帶著皇子造反,你一手策劃了宮變,讓張瑛遣人放火燒死了所有皇子,就為了捧我上這個位置。」
「我當了皇帝,你還不滿足。還你想殺秦書淮,害姐姐,濫殺大臣擾朝綱,李淑,」秦銘了的名字,神平靜:「朕忍夠了。」
看著秦銘的模樣,李淑忍不住大笑起來。
「好好好,真是秦文宣的好兒子。枉我這樣信你,總想著你還是個孩子……」說著,李淑眼裡芒漸漸暗淡,秦銘知道,這是人死之前的模樣。兩年前,他在自己父皇上看見過。
那天晚上他被父皇的人帶回了宮裡,他見了他最後一面,秦文宣拉著他,溫和道:「銘兒,我將去了。」
那時候宮裡已經被圍得嚴嚴實實,秦銘知道這是要發生大事,他眼淚大顆大顆掉下來,握了秦文宣的手道:「父皇放心,我一定給你報仇。是誰做的?是……」
「別報仇了,」秦文宣溫和出聲:「我就是想看看你,想同你說一聲,你得好好保護自己,迫不得已的時候……我這裡有一道聖旨,你便是殺了你的母親,我也不會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