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醇厚和的聲音迴盪在堂舍裡，分明不帶一煙火氣，卻讓堂舍裡所有的人背後都是一陣發寒，有人忙笑道，“世子哪裡的話，如今乃是都督統領此事，若哪家有不肖子弟敢如此見利忘義，不用世子手，我們這些人也決計饒不了他！”

衆人都點頭不迭，似乎全然忘卻了進門之前的那番議論：都督要在西疆收二十萬石糧食上來，西州糧價至會翻番，府要收糧也罷，但價錢總不能還不如賣給庶民！

鞠崇裕這才含笑抱手團團一揖，“收糧之事便拜託各位了。”

待將衆人送出門去，他便轉直奔都督府，一進裴行儉的屋子便哂笑道，“守約，我看你當真是多慮了！購糧之事，今日這些西州各族的族長都已一口應了下來，三日之後，咱們便可開倉收糧！”

裴行儉擡頭看著他，神有點奇異，“三日之後麼……”他搖頭笑了笑。

鞠崇裕眉頭一皺，“怎麼？又有什麼不妥？”

裴行儉站了起來，晃了晃手中的一張信箋，“這是今日晨間從茲城傳來的消息，軍令傳出的第二日，蘇南瑾已帶領五百兵離開茲，想來最多明日午後，便能抵達西州。”

鞠崇裕冷笑起來，“他不來纔是奇事！只是如今他到了西州又能如何？是能讓西州庶民不納戶稅，還是能讓西州大戶不賣糧草？”

裴行儉渙淡一笑，“玉郎，只怕你是放心得早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