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撇了撇了,“還不是祖父祖母面子大,上回我和妹妹求彈琴,還道是莫要在面前提琴字,提起心裡就翻騰得難,沒想到今日倒是肯彈了!”
王君孟一怔,突然想起了麴崇裕跟自己說過的那番言語,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見大郎詫異的看著自己,忙掩飾的舉了舉杯,“如此,倒是越發難得了,你也該多喝兩杯,多喝兩杯!”
一片推杯換盞的歡笑聲中,轉圈罰酒的酒胡,籤行酒的酒令都被端了上來,院子裡越發熱鬧。王君孟剛剛喝下了一杯罰酒,擡頭時卻見張懷寂和蘇南瑾不知何時已悄然離席,他笑著向旁的人擺手,“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一位張氏子弟立時走了過來,“我陪明府過去!”
王君孟暗道一聲晦氣,只得與他同去了一回,回席時卻依然不見張懷寂與蘇南瑾的人影。他轉頭看了看剛纔傳過琴聲的那堵牆,暗自嘆了口氣。回到案前坐下時,卻見那個放在銅盤之中、漆金髮碧眼的胡人木偶好轉了幾圈,停下時手指恰恰又指著了自己,不由捶案道,“今日這酒胡竟是跟某過不去了!”舉座頓時轟然笑了起來。
高牆的另一邊,一條幽深的夾道彷彿徹底隔開了兩方天地,小小的側院裡一片安靜,張敏娘端端正正的垂眸跪坐在席褥上,半晌才輕聲道,“公子想要的橫笛,的確是有的,只是要略等上兩日才能得。”
慢慢擡起眸子,對面的男子正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目不同於麴玉郎滿是防備的銳利,也不同於裴長史察一切般的平靜,而是帶著毫不掩飾的驚豔與熱切。張敏孃的睫輕輕一,彷彿驚的蝴蝶斂住了雙翅,垂首欠行了一禮,“公子若是沒有別的吩咐,奴告退了。”
緩緩起、退後一步、轉離去,分明能覺道,那兩道目依然牢牢的黏在的背後,直到門簾落下,才隔住了那炙熱的注視,娜娜也跟著閃進了房門,拍了拍口,低聲笑道,“這位蘇公子的眼睛彷彿會吃人!”
張敏娘怔怔的站在那裡,眼睛裡沒有一點歡悅,角卻慢慢的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