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扶搖注視著他，半晌慢慢的將手指放在他鼻下，覺那點細微的呼吸，遊般被慢慢拉長，拉長……也許某一日，便這麼拉至極限，無聲無息斷了，碎在天地間。

月冰涼，如此，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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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了兩日，絕域海谷的風浪期過去，大船前行，孟扶搖盤算著，過了海谷就是穹蒼地界，到時候隨便在哪靠岸，上岸第一件事就是找人，不管多錢，找最的花魁，堅決要讓帝非天大爺英雄用武，心舒坦，以達到願意出手救人的效果。

算著時間，只要海谷能順利過去，應該來得及在雲痕氣息消散之前找到人。

大船穩定的前行，一路破浪，航速極快，孟扶搖坐在船艙裡，坐在氣息微弱的雲痕邊，孟扶搖擡手輕輕的了自己的臉，易容男裝已久，早已連男子神步態都學得惟妙惟肖，也沒有打耳，也做了假結，然而不用看，也知道，面下是怎樣的一張臉。

人……其實人還是有一個的，現的……帝非天知道嗎？

雲救……對不起……原諒我自私……我想等著最後的希……求求你，再堅持幾天……

船突然一震。

彷彿撞上了什麼東西！

風暴來了？

孟扶搖大驚之下急忙搶出，一擡頭只見睛空萬里，本沒什麼風暴，船卻似乎傾斜了些，孟扶搖撲到船邊，一時也看不出端倪，卻覺得船似乎吃水更深了些。

這裡茫然不解，船上的重金招來的經驗富的水手們卻一團，腳板踩在甲板上啪啪的響，一些人快速的下底艙查看，半晌涌上來道：“糟了，被過手腳！”

“有人過船底！”

“想辦法堵！”

“堵不了，榫子都被水衝落了！船底縱骨也被破壞了！”

“很快就會沉了！”

“跳船逃命！”

“這裡是海谷，水最深的地方，跳下去哪有命在！”有人的聲音已經帶了哭腔。

孟扶搖心中一冷，知道那晚趁自己不在，那批守在海島水的島上穹蒼人，一定下水對船底做了手腳，這些人計算準，手腳做一半留一半，算準了這三十丈的大船起初一定無事，航行到海谷的位置便要進水，擺明了要置這一船人於死地。

原以爲島上地室已經是絕域所在，不想還有一關！

甲板上一片末日景象，水手們驚慌的逃來逃去，隨著船的漸漸開始傾斜，人們的慌更加強烈，絕域海谷在衆人心目中，本就是有去無還的地，只是貪著孟扶搖的重賞，又看著天氣睛好絕無風浪才冒險走這一趟，如今船莫名其妙開始下沉，恐懼立即佔了上風，明明都是水上老手，一時都慌了手腳，船上跟隨孟扶搖的護衛們齊齊彈，也阻不住那陣像。

“什麼！”

驀然一聲大喝舌綻春雷，震得衆人耳嗡嗡作響，惶然回首便汛孟扶搖一腳在船舷上，船歪斜也不，大喝：“知道不能跳水，那就開船！甲板下還有防水隔板，沒那麼容易被水漫進！加快點！爭取在船散架前過了海谷！”

手一揮，鐵在的所有護衛齊齊“嚓”一聲，長刀出鞘，向那些跳不跳的水手。

“各歸各位，誰再，先殺誰祭海神！”孟扶搖遠遠一揮掌，隔空“啪”一聲將一個渾發抖已經上船舷的傢伙打得原地轉圈三百六十度，“拿出你們全部的本事來，繼續！”

氣勢凜凜，神不變，站在船舷上穩若泰山，披一金，眼神卻比眼更厲烈，衆水手接到這樣的目，都渾一，敬畏之心一生，沒來由的心倒安定了幾分，各自轉過去，掌舵的掌舵，堵水的堵水，拖出船上的牀鋪鋪板，將甲板下的隔間加固，拖延船隻沉沒的時間。

孟扶搖看人心穩定了下來，回艙將雲痕扶起，找了結實的繩子將他綁在自己背上，鐵跟過來，孟扶搖道：“等下你跟著我，如果遇上什麼導致繩子散開，你給我記得先護住雲公子。”

鐵應了，孟扶搖讓他回去看著水手安定人心，一轉看見帝非天閒閒站在門口，目古怪的注視著，道：“告訴你一個不太好的消息，你背上這個，如果再給水一泡，大抵很難活過今夜。”

孟扶搖閉閉眼，心中一沉，這一霎一句話險些口而出，然而背上雲痕突然了。

那極其輕微，甚至好像本沒過，孟扶搖卻立即覺到了，驚喜之下立即回頭，雲痕還是那個樣子，剛纔那一彷彿是錯覺，然而這一不知怎的便給了孟扶搖信心，到了邊的話嚥了回去，頭一揚道：“走著瞧吧。”

帝非天瞅著，搖了搖頭，晃著大袖子不急不忙的走開，孟扶搖看著他背影，心想著落水必不可免，等下要不要直接纏在這傢伙背上？纏上去會不會給一掌拍死？

船在漸漸下沉，也仍舊在力前進，絕域海谷據說是個u形谷，相比之下最險的一種，但寬度卻不甚大，水手們一番力駕船，當水漸漸漫上甲板時，眼看著前方不遠，似乎約約出現一條黑線，知道那是陸地，不由發出驚喜歡呼。

有個老水手卻沒喜，抖抖的道：“俺爺爺來過這裡，他說海谷邊緣位置靠著陸地，看見陸地，海谷差不離就過去了，但是船上看見的陸地，往往離實際距離還遠……”隨即他抱了個木板，往水中一跳，道：“船沉了！看運氣各自逃生吧！”

船沉！

船上人早已在孟扶搖命令下各自找好漂浮，船是慢慢下沉的，不至於被傾倒的風帆桅桿砸傷，雖然慌難免，但好歹有了準備時間，孟扶搖用油將雲痕裹了幾層，一落水就立即一沉——上背個人再加上油的重量，太沉了！

邊姚迅鐵一直跟著，姚迅帶著元寶大人，鐵揹著九尾，見狀立即游過來，用力幫託著往前遊，海中風浪卻漸漸大了起來，雖是六月中，這一的海水依舊徹骨冰冷，穹蒼在北，這裡海水的溫度都在零下，孟扶搖心急如焚——自己可以運功抵抗寒氣，雲痕怎麼辦？

遊了好一陣，從半下午直到夜初上，三個人上都凍得冰涼，好容易遠遠看見好像海上有燈火，歡喜之下正想求救，突然一個大浪澆過來，水晶牆一邊當頭一砸，砸得孟扶搖眼前一，閉氣一潛，再擡頭時邊深藍海水簇紛紛，姚迅鐵卻都已不見。

孟扶搖心中一，下意識紮下水試圖搜尋，又一個浪頭打得一退，浪頭中似乎還有什麼東西一閃，隨即覺得前一涼。

一驚低頭，以爲雲痕的繩子被水衝開了，不想繩子還在，自己前卻突然飄出了一條長長的白布帶子。

這帶子讓怔了一怔，想了一想才反應過來，那個，好像，是自己的，束帶？

束帶！

什麼時候被扯開了？

浪打的？

浪能把自己的束帶那麼準的挑開？

挑開……

孟扶搖霍然回首，便見側一人，含笑漫步於水中，青衫白帶，在蔚藍海水中如風中獵獵飛舞，姿態端的優雅，可惜就是臉上表太過邪魅——他斜眼瞄著的，飽含讚賞。

看孟扶搖看他，帝非天一笑，慢慢遊過來，一擡手在臉上一抹，抹掉面，隨即眼睛一亮。

海中什麼話也說不出，但那眼神已經足夠說明，孟扶搖立即揹著雲痕就逃，但背個人，傷勢未愈，哪裡逃得過龍虎猛蓄勢以待的帝非天？那大爺手一拉，已經拉住，順手將雲痕也拎在手中。

孟扶搖大急，拼命去搶，帝非天一手便卡了的腰，將拎出水面，手指不老實的瞬間在上完一遍，嘖嘖讚歎道：“人……人……這麼個人呆在大爺邊，爺今天才到手，實在浪費……”

孟扶搖眉直直豎了起來，還沒說話，帝非天已經笑道：“爺算過了，你我命中註定有水中鴛鴦歡夢緣，今日便在這裡把好事辦了吧。”

孟扶搖溼淋淋，冷笑：“拜託，和一個老殭？太倒胃口了。”

帝非天眉也豎了起來，孟扶搖罵的正是他最大忌諱，換個人他大抵立即拍死，不知怎的，看著這個子溼於海水之中，解去束帶的曲線畢，那一懷飽滿噴薄出，海水簇涌之下一姿態妙絕倫，像一朵在碧海之上妖嬈綻放的墨玉蓮花，枝曼葉灼灼其華，偏偏眉目又麗英氣，氣質高貴，和那一的妖嬈明明不甚相襯，卻又襯托出與衆不同的絕頂風華，真真是他百年歲月之中，閱遍人也未曾見識過的真正的奇葩。

這樣的集尊貴與，狂野與斂，個才貌武功材什麼都不缺的絕世人，怎麼能放過？

“你還想救他嗎？”半晌帝非天冷冷笑，一指手中雲痕，“不過是一場魚水之歡，不丟命不傷，甚至我練的這種奼修之法，合籍雙修，還能爲你提升功力，以我的法通神，可以讓你飄然仙，味到這一世所有塵世男子都不能給你的絕世歡愉，還能救了這個人——你看，不是無本萬利的好事兒？”

孟扶搖一臉漠然，帝非天卻又道：“這個人爲你犧牲生命，你就這麼自私，連爲他獻一次也不肯？”

孟扶搖震了震。

帝非天手指一拈，從懷中拈著一張符紙，唸了幾句對水上一拋，幻化出一艘輕舟，將雲痕往上一拋，笑道：“怎麼樣？爺喜歡你我願，總要你乖乖獻才舒服，爺今日和你水中大戰一場，馬上就救這小子。”

孟扶搖久久沉默著。

即使靈魂來自現代，卻一直是十分保守的子，在現代子視貞爲無的觀念之下，仍舊恪守開包必得新婚夜的信條，然而如今……如今雲痕爲拋棄命，若仍然堅守那薄薄一層，是不是過於自私？

這一世原本只打算做過客，這個子也沒想過要給誰……既然如此，便拋了也罷……回到前世裡，自己還是乾淨的孟扶搖吧……

轉頭看舟上的雲痕，他看來……就完全是個死人……不，不能。

污了的是子，不是心，無論那層有多貴重，拿來換條命，值得！

孟扶搖一咬牙，閉上眼。

擡手去解領口的扣子。

帝非天脣角泛出笑意，仔細的，不肯錯過一個細節的欣賞著子的含怒忍辱的麗姿態，眼中閃著對接下來的水中大戰的期待和興的。

他滿意的笑，道：“這就對了，不過是個皮囊，不用白不用，借爺用一下還能換條命，也不虧。”

孟扶搖咬牙，閉眼，不做聲。

香襟半解，雪清芬。

海水中盛開葳蕤白蓮。

帝非天目灼亮，被那迫人灼得有點頭暈目眩，興的游上前。

“抱歉。”卻有人突然淡淡道，“朕的皇后，從來不借人用。”